第90章 我藏了两日

作品:《穿越成炮灰女配,空间囤货虐渣渣

    暮色漫过营地时,顾昭宁正蹲在篝火旁帮阿福补兽皮手套。


    兽毛被火星燎出焦味,混着热粥的米香钻进鼻腔,她指尖的针突然顿住——雪地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孙七裹着破棉袄站在五步外,袖口还沾着补网时的草屑,眼神却像被狼盯上的兔子般发直。


    "三姑娘。"他喉咙动了动,左右张望一番,猛地凑近压低声音,"那人不是孤身一人,他是'黑鸦'的人。"


    顾昭宁手里的针"当啷"掉在雪地上。


    "黑鸦"二字像冰锥扎进她太阳穴。


    那是北方边境最阴毒的情报贩子,专做劫商队、卖人口的营生,她前世在医书里见过边关守将的手记,说他们的暗号是乌鸦爪印,手段比山匪更狠三分。


    "你怎么知道?"她按住孙七颤抖的手腕,掌心能摸到对方血管跳得像擂鼓。


    孙七喉结滚动,从怀里摸出块染血的碎布,边角绣着半只乌鸦爪:"前日赵九打我时,这东西从他靴筒掉出来。


    我...我藏了两日,刚在林子里看见他跟个戴斗笠的人碰头,那斗笠上有泥点,是南边官道来的。"


    篝火"噼啪"炸响,火星子窜上半空又坠成灰烬。


    顾昭宁望着碎布上暗红的血迹,后颈泛起凉意——赵九逃得匆忙,可背后势力早就在暗处织网。


    她正要再问,眼角瞥见雪地里一道清瘦身影,沈砚不知何时站在帐篷口,发顶落着雪,眼尾却没了往日的痴傻混沌,像淬了冰的刀锋。


    "进来说。"她扯了扯孙七的袖子,转身时瞥见沈砚抬手理了理额前乱发——那是他们约定的"有事商议"暗号。


    帐篷里烧着松枝,暖意裹着松香漫开。


    沈砚靠在毡毯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茶碗边沿,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黑鸦"二字刚出口,他指尖猛地顿住,茶碗在木案上磕出轻响:"他们盯上我们,恐不只是为了粮食。"


    "流民里有眼线,赵九的地图,还有这碎玉。"顾昭宁摸出袖中刻着"定北"的玉片,放在两人中间。


    松枝在铜炉里爆开,火光映得玉纹忽明忽暗,"沈家旧案里,定北侯府的印鉴纹路和这一模一样。"


    沈砚低头盯着玉片,喉结动了动。


    顾昭宁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上个月整理行李时,他翻出母亲遗留的半块玉佩,纹路与这碎玉严丝合缝。


    "先收敛锋芒。"沈砚突然抬眼,眼底翻涌着她熟悉的暗潮,"减少外出狩猎,让他们摸不清虚实。"


    顾昭宁点头,指腹蹭过案上的兽皮地图。


    可计划刚落定,帐篷外突然传来王氏的哭嚎:"三姑娘!


    小柱子烧得说胡话了!"


    掀开帘子的瞬间,寒气裹着焦糊的药味扑来。


    王氏怀里的小娃烧得满脸通红,嘴唇干裂起皮,小手无意识抓着她的衣襟。


    顾昭宁伸手摸他额头,烫得惊人——这是风寒转肺热,再拖下去恐要攻心。


    "我去拿药。"她转身要往自己帐篷走,却被沈砚拽住手腕。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手套传来:"空间?"


    顾昭宁点头。


    空间里有她从医时备的退热散,可...她望着营地四周晃动的人影,赵九虽逃了,可"黑鸦"的眼睛说不定还在暗处。


    但小娃的咳嗽声像重锤敲在她心上。


    她咬了咬牙,对王氏说:"烧热水,我去取药。"


    钻进自己帐篷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来。


    她反手闩上门,指尖刚触到空间入口的木柜,便瞥见柜脚撒着细灰——颜色和营地外崖边的黄土一模一样。


    灵泉在意识里翻涌成浪。


    顾昭宁蹲下身,用指甲轻轻拨了拨那些灰——是新撒的,还带着雪水未干的潮气。


    有人趁她不在时,蹲在这儿守了至少半个时辰。


    她闭了闭眼,从空间取出瓷瓶时故意弄出响动。


    退出门时,故意把药瓶在怀里捂了片刻,等瓶身沾了体温才揣进袖中。


    "三姑娘!"王氏的声音带着哭腔,"水烧好了!"


    顾昭宁攥紧药瓶,望着营火旁焦急等待的人群,突然提高声音:"这药要配着野菊花熬,阿福,你去林子里采两把回来!


    张五叔,帮我看着锅,别让药烧糊了!"


    她瞥见角落有个身影缩了缩——是今早新到的流民,裹着件补丁摞补丁的灰布衫。


    夜色渐深时,药香漫过整个营地。


    顾昭宁望着小娃喝下药后逐渐平缓的呼吸,摸了摸袖中还带着体温的药瓶。


    那些灰,那道在暗处的眼睛,还有"黑鸦"背后的"定北"印记...


    她转头看向沈砚,他正替王氏收拾药渣,发顶的雪已经化了,在发梢凝成细小的冰晶。


    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他微微颔首——她知道,今晚的药香里,该飘出些"顾三娘子只会熬野菊花"的风声了。


    晨雾未散时,顾昭宁已在营地中央支起三足铜锅。


    她故意将药碾子砸得"砰砰"响,碾碎的野菊花瓣混着干草香飘出半里地。


    阿福抱着一捆枯枝跑过来,喉咙里还挂着没咽下去的热粥:"三姑娘,张五叔说灶火要旺着,您昨日说的'王府医女'的话,我跟刘婶家小子说了!"


    "好。"顾昭宁指尖顿在药杵上,眼角余光扫过不远处的灰布衫身影——那流民正蹲在石堆后搓手,耳尖却竖得老高。


    她提高声音,故意让尾音带点骄矜:"当年在定北王府当差,老福晋咳疾发作,还是我配的枇杷膏呢!"


    石堆后的身影明显抖了抖,转身往林子里走。


    顾昭宁垂眸搅着药汁,药汤表面浮起的泡沫里,倒映出沈砚蹲在帐篷前拨火的身影——他正用枯枝在雪地上画歪扭的鸟,发梢沾着草屑,活脱脱个痴儿模样。


    可当他的枯枝扫过某片结霜的草叶时,指节却极轻地叩了叩地面——那是"我已出发"的暗号。


    沈砚的棉鞋踩在雪地上几乎没声。


    他沿着崖边的灰迹走,那些细碎的黄土混着冰碴,正是昨日顾昭宁帐篷下发现的。


    绕过三棵合抱粗的桦树,前方雪地上突然多了半枚鞋印——是新的,鞋帮压出的纹路像旧麻线编的千层底,和流民们穿的"芦花鞋"截然不同。


    他背贴着树干放缓呼吸,听见左侧灌木丛传来窸窣声。


    有个黑影闪过,藏在老槐后,只露出半截靛青裤脚。


    沈砚嘴角勾起极淡的弧度,突然踉跄着往树后撞去,枯枝"咔嚓"折断的声响惊得那人回头——是张屠户家的帮工?


    不,那人脸生得很,左眉骨有道新月形疤痕。


    "哎呦!"沈砚装出痴傻的呜咽,踉跄着扑过去,却在快撞上人时突然沉腰,右手如铁钳般扣住对方手腕。


    那人惊喊未出口,后颈已抵上块冰硬的石头——沈砚从怀里摸出的冻硬的野山芋,在流民堆里,谁会怀疑痴儿藏着"武器"?


    "说。"沈砚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冰碴子刮过石面的冷,"谁派你来的?"


    那人疼得额头冒汗,却还硬撑:"我...我是来找野果的!"


    沈砚的拇指碾过他腕骨最脆弱的位置:"昨日申时,谁让你蹲在顾三娘子帐篷外撒灰?"


    腕骨"咔"地发出轻响,那人终于泄了气:"黑鸦...黑鸦的陈老大!


    说顾三娘子手里有宝贝,让我们盯着她的药箱、粮袋,还有...还有她半夜有没有往林子里跑!"


    沈砚瞳孔微缩:"宝贝?什么宝贝?"


    "小的真不知道!"那人哭丧着脸,"陈老大只说顾家女眷流放前搬空了库房,说不定藏着金叶子!


    前儿赵九逃了,陈老大发了火,说再盯不住,就把我们的手指头剁了喂狼!"


    营火旁飘来顾昭宁的笑声:"阿福,把药渣倒在东边!


    让风把药香吹到林子里去!"


    沈砚松开手,那人连滚带爬往反方向跑,却被他揪住后领:"告诉陈老大,顾三娘子的药箱里只有野菊花。"他凑到对方耳边,声音像淬了毒的刀,"再敢往她帐篷撒灰,下次砸断的,就是你这条腿。"


    暮色重临时,顾昭宁蹲在帐篷里补兽皮手套,针脚比清晨时乱了几分。


    沈砚掀帘进来,发顶沾着未化的雪,袖角还带着松脂的黏腻——他刚去林子里处理了那截被折断的枯枝。


    "陈老大?"顾昭宁捏着沈砚递来的靛青布角,布上还留着那人的汗味,"黑鸦的眼线盯着药箱、粮袋,还有...我的行踪。"


    沈砚在她身边坐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搁在兽皮上的手:"他们不知道空间,但猜你藏了东西。"


    "可赵九逃的时候,我们已经把明面上的粮袋都换成了掺麸子的。"顾昭宁望着帐篷外晃动的人影,王氏正哄着小柱子喝第二碗药,药香里混着灶膛的焦味,"他们图什么?"


    "定北。"沈砚摸出怀里的半块玉佩,和她袖中刻着"定北"的玉片严丝合缝,"赵九的地图,黑鸦的眼线,还有这玉纹...当年定北侯府倒得太干净,连印鉴都被销毁。


    可有人在找残片。"


    顾昭宁突然攥紧他的手腕,空间里的灵泉在意识里翻涌成潮:"他们若知道我搬空了顾家库房...若知道空间能种粮...砚哥哥,我们的秘密..."


    "不会。"沈砚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心跳声透过粗布衣裳传来,"今日我放那眼线回去,他会告诉陈老大,顾三娘子只会熬野菊花,痴儿沈砚连路都走不稳。"


    帐篷外突然传来梆子声——守夜的流民敲起了更鼓。


    顾昭宁望着沈砚眼里跳动的火光,突然听见远处林子里传来乌鸦的啼叫,"嘎——"的一声,像块碎冰砸进她心口。


    黑鸦的啼鸣渐远,营火却烧得更旺了。


    可顾昭宁知道,这团火照亮的不过是营地的一角,林子深处,还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们脚下的雪,等着看哪片雪下,藏着真正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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