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滚
作品:《穿越成炮灰女配,空间囤货虐渣渣》 暮色彻底沉进雪林时,阿福攥着半块烤得焦脆的面饼,哈着白气往孙七的窝棚挪。
他靴底碾过结霜的枯草,故意踩出细碎的声响——流民们最恨鬼鬼祟祟的人,尤其是被官差盯过的生脸。
"七叔!"阿福在窝棚前顿住脚,把面饼往怀里拢了拢,"我家娘子说您昨儿猎到的野兔肥,让我送块干粮谢您。"
窝棚里探出半张布满刀疤的脸,孙七眯眼瞧了瞧面饼,又扫过阿福冻得通红的鼻尖,粗糙的手突然伸出来揪住他后领:"小崽子,当老子是瞎的?
这饼子烤得两面都焦,分明是灶房最末尾的边角料。"
阿福被拽得踉跄,却在触到对方手腕时猛地缩了下——孙七的虎口结着老茧,指缝里还沾着暗褐色的血渍,像是新剥过兽皮。
他想起顾昭宁临行前的叮嘱,慌慌张张举起另一只手:"真、真没别的!
娘子说您爱咸口,特意多撒了盐......"他话音顿住,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道,"对了,我今早听张五叔说,外头有帮人专做买卖情报的,叫'黑鸦'?
七叔您走南闯北的,可听过这名号?"
孙七的手骤然收紧,阿福后颈的皮肉被勒得发疼。
他看见对方瞳孔骤缩,刀疤从左眉骨跳到下颌,喉结动了动,像是要骂人,却又突然松开手,抓起面饼狠狠咬了一口:"小崽子懂什么?
那是阎王殿里的勾魂幡,碰着就扒层皮。"他嚼得腮帮鼓胀,目光却像刀尖似的扎在阿福脸上,"谁教你问这个?"
"没、没谁!"阿福踉跄着后退两步,踩碎了脚边的冰碴,"就...就听张五叔和小六子蹲墙根儿唠嗑,说陈老大最近总往林子里跑,莫不是和黑鸦......"
"滚!"孙七突然抄起脚边的兽骨匕首,刀尖擦着阿福耳尖扎进雪堆,"再乱嚼舌头,老子把你舌头割下来喂狼!"
阿福尖叫一声,转身就跑,棉鞋踩得积雪飞溅。
他跑过王氏的帐篷时,小柱子正扒着门帘往外看,被他带起的风掀得打了个喷嚏。
直到冲进顾昭宁的帐篷,他才敢扶着帐篷杆喘气,后颈的红印子在火光里格外刺眼:"娘子,孙七听见'黑鸦'就炸毛,还拿匕首吓唬我!"
顾昭宁正往兽皮手套上补最后几针,闻言指尖一顿,银针在牛皮上戳出个小血点。
她把针别进鬓角,抬头时眼底已没了方才的焦灼:"做得好。"她抽了块帕子递给阿福擦汗,又转向掀帘进来的沈砚,"砚哥哥,孙七的反应比咱们想得更激烈。"
沈砚抖落肩头的雪,在她身边坐下。
他方才去查看过营地四周的暗桩,指尖还带着雪水的凉意:"黑鸦不是普通的情报贩子。"他摸出怀里的半块玉佩,与顾昭宁袖中刻着"定北"的玉片碰出轻响,"赵九的地图、流民的眼线、还有这玉纹......定北侯府倒台时,所有暗卫标记都该被销毁。
可有人在重新拼这些碎片。"
帐篷外传来李伯的咳嗽声,顾昭宁掀帘将人迎进。
老管家的棉袍下摆结着冰碴,手里攥着个布包——方才他去灶房查过粮袋,麸子掺得比昨日更匀了。"三姑娘,"李伯把布包放在火盆边烤着,"陈老大的人今晚在西头多添了两堆篝火,怕是要加岗。"
顾昭宁扯过沈砚的手捂在火盆上,目光扫过三人紧绷的脸:"咱们不能总被牵着走。"她起身走到帐篷角落,指尖轻轻按在铺地的兽皮上——那下面压着块青石板,是她今早悄悄从营地废料堆里捡的。
石板挪开,露出个仅容手掌的暗格,她伸手进去,意识沉入空间,再抽回时,掌心多了块玄铁令牌。
令牌边缘刻着云雷纹,正面"靖安"二字被磨得发乌,背面却还留着半枚麒麟印。
沈砚接过时,指腹擦过那半枚印,突然顿住:"这纹路......是前太子暗卫的标记。"他抬头时眼底有光,"当年前太子与定北侯是过命的交情,暗卫令牌能通行北境军寨。"
李伯凑过来看,老眼突然湿润:"这是......当年老夫人陪嫁箱底的东西!
您说从王府私库搬来的,原是前太子的信物?"
"正是。"顾昭宁坐回兽皮垫上,火光照得她眉峰锋利,"若能借这令牌伪装身份,黑鸦的人要么退避,要么急着跳出来确认真假。"她望着沈砚,声音轻得像雪落,"砚哥哥,你说他们要找的'宝贝',会不会不只是粮,更是定北侯府的旧部?"
沈砚将令牌轻轻放回她掌心,指腹蹭过她手背上的薄茧:"他们以为顾家搬空库房是藏了密信,以为沈家养痴儿是藏了旧部。"他突然笑了,眼底的冷意却没散,"那我们就给他们个真宝贝——靖安令牌的消息。"
帐篷外的更鼓敲过三更,顾昭宁吹灭火折子前,特意把令牌留在案上。
月光从布帘缝隙漏进来,在玄铁表面镀了层银霜。
她听见外头有脚步声掠过,像夜猫子踩过枯枝,随即又消失在风声里。
沈砚揽着她躺下时,她轻声道:"明早让王氏帮小柱子缝棉袄,把药箱里的旧帕子给她。"
"帕子上有靖安的线头?"沈砚在她发顶低笑。
"线头里缠着半枚麒麟印。"顾昭宁闭着眼,空间里的灵泉在意识里泛起涟漪,"流民的嘴比风还快,等太阳升起......"
帐篷外突然传来野狗的吠叫,像是被什么惊到,叫声渐远。
顾昭宁知道,天快亮了。
而等第一缕阳光照进营地,会有人突然想起——顾家三娘子前日翻药箱时,好像有块黑黢黢的牌子闪了下光,上头的字,像极了传说里王爷暗卫的信物。
晨雾未散时,营地里的陶瓮便被敲得哐当作响。
王氏蹲在灶房外揉面,手底下的麸子面团突然被小柱子拽了拽衣襟:"娘,张五叔说顾三娘子有王爷给的宝贝!"
"胡咧咧。"王氏拍掉儿子手上的面渣,眼角却往顾昭宁的帐篷扫了一眼——昨儿她帮小柱子缝棉袄时,顾昭宁塞给她的旧帕子还揣在怀里,线头里缠着的金红色丝线,在晨光里泛着暗纹,像极了传说中麒麟的鳞片。
消息顺着灶房的炊烟往上蹿。
阿福端着铜盆去河边打水,路过张五的草棚时,正听见小六子拔高了嗓门:"我亲眼见的!
顾三娘子翻药箱,有块黑牌子闪了一下,上头的字......"他突然压低声音,"像'靖安'!"
阿福的铜盆差点砸在脚面上。
他小跑回帐篷,掀开帘子时额角还挂着霜花:"娘子,西头草棚围了七八个流民,都在说您有王爷信物!"
顾昭宁正给沈砚系皮袄领扣,闻言指尖微顿。
她望着铜镜里两人交叠的影子,镜中沈砚的眼睛亮得像淬了冰的星子——这正是他们要的效果。"去把李伯请来。"她转身从木箱里取出半块烤红薯,塞进阿福手里,"再给王氏送碗热粥,就说小柱子该长个子了。"
阿福叼着红薯跑出门时,沈砚已披上了那件缀满补丁的灰棉袍。
他弯腰系鞋带的动作顿了顿,抬头时眼底的锐光被垂落的碎发掩住:"我去林边转一圈。"
顾昭宁伸手替他理了理乱发,指腹擦过他耳后淡青的血管:"当心雪窠子。"
午后的风裹着细雪刀子似的刮。
沈砚缩着脖子蹲在营地东头的老槐树上,枝桠间的积雪落进领子里,他却动也不动——方才他看见个穿青布短打的身影,正沿着雪地上的兽径往营地摸,鞋底沾着新鲜的泥,显然不是流民。
那身影在离营地三十步的地方停住,左右张望时露出半张脸:左眉骨有道旧疤,和孙七脸上的刀痕位置竟有几分相似。
沈砚的指节捏得发白——他等的就是这只"黑鸦"。
青布短打刚要抬脚跨进营地栅栏,突然被从树上跃下的身影撞得踉跄。
沈砚的胳膊像铁钳似的锁住对方脖子,膝盖顶在他后腰:"跑什么?"他故意放粗了嗓音,"找顾三娘子讨宝贝?"
"松手!"那人拼命挣扎,腰间的短刀划开沈砚的棉袍,在他手臂上拉出道血痕。
沈砚却笑了,借势扣住他手腕往雪地里按:"黑鸦的人,手劲倒不大。"
这句话像惊雷劈在那人头顶。
他瞳孔骤缩,突然用方言嘶吼:"兄弟误会!
我是来......"
"来送密信?"沈砚扯下他怀里的油皮纸包,指尖在封口的蜡印上一挑——那是只衔着枯枝的乌鸦,和他记忆里定北侯府暗卫档案里的标记一模一样。
顾昭宁掀开帐篷帘子时,正看见沈砚揪着那人的后领往火盆边推。
那人额角撞在木凳上,疼得倒抽冷气,却紧咬着嘴不说话。"砚哥哥。"她蹲下来,指尖捏住油皮纸包,"你说这信要是烧了,你主子会不会剥了你的皮?"
那人猛地抬头,眼底闪过惊恐:"别烧!
我......我是黑鸦分舵的传信人,这信要交给营里的'金蟾'!"他喉结滚动,"金蟾说顾家藏着定北侯的旧物,拿到就能换五百两......"
顾昭宁的指尖在油皮纸上烙出个焦痕。
她望着沈砚,后者微微颔首——这"金蟾",正是他们要钓的鱼。"阿福。"她把纸包抛给站在门口的小厮,"去灶房,当着所有人的面烧了。"
阿福攥着纸包跑出去时,营地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
李伯拄着拐杖走进来,棉袄下摆还沾着灶房的草屑:"三姑娘,我让陈老大加了岗,西头、北头各添了两个守夜的。"
"辛苦伯了。"顾昭宁起身替老人拍掉肩头的雪,"夜里让巡逻的人离孙七的窝棚近些——他昨儿见着'黑鸦'就炸毛,倒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干净。"
暮色漫进帐篷时,风雪突然大了。
顾昭宁裹着兽皮斗篷站在帐篷外,望着远处雪林里晃动的黑影。
沈砚从背后环住她,掌心的温度透过斗篷渗进来:"在想什么?"
"想那封密信。"她转身靠在他怀里,鼻尖蹭着他颈间的皮草,"黑鸦要的真是定北侯的旧物?
还是......"她顿了顿,"营里那个'金蟾',会不会就藏在总往林子里跑的人堆里?"
风卷着雪粒打在帐篷布上,像有人在敲梆子。
顾昭宁望着孙七窝棚方向忽明忽暗的火光,那里隐约传来骂骂咧咧的声响——像是在骂某个"不长眼的东西"坏了他的好事。
她收紧了斗篷带子。密信里究竟写了什么?"金蟾"又是谁?
雪地里,一串新鲜的脚印正从孙七的窝棚延伸向林深处,脚印边,半枚带血的兽骨匕首在雪地里闪着冷光。
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