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真正的风暴

作品:《穿越成炮灰女配,空间囤货虐渣渣

    雪粒子砸在斗篷毛边上的声音,比顾昭宁的心跳还急。


    阿福背着的黑衣人突然发出闷哼,沈砚肩头的那个胳膊垂下来,袖口蹭过她手背,带着未干的血渍凉意。


    她攥紧袖中羊皮纸,指节抵着密令上的朱砂印,每一步都像踩在冰棱上——营地的火把已经在望,李伯的灯笼在栅栏口晃,像颗悬着的红心。


    "三姑娘!"李伯迎上来时,灯笼光映得他眼角皱纹里都是霜,"这俩是...?"


    "带回来问话的。"顾昭宁掀开斗篷帽子,雪花落进她睫毛,"阿福,先押去柴房,锁死窗。"她转头看向沈砚,他发梢结着冰珠,目光却亮得灼人,"你去取我的药箱,再让王婶烧桶热水。"


    柴房的门"吱呀"一声合上时,李伯的手还搭在门框上。


    顾昭宁知道他想问什么——自流放以来,他们被同族排挤、官差刁难,可从没有过"截杀"这种明刀明枪的狠招。


    她解下斗篷递给李伯,指尖扫过他掌心的老茧,那是当年替顾府守库房时磨出来的:"李伯,去把灶上的甜汤端来,就说我要给阿福暖胃。"


    老管家立刻懂了。


    他应了声,提灯的手稳了稳,脚步声磕着冻硬的泥地走远。


    沈砚的药箱"咚"地搁在桌案上时,顾昭宁正将羊皮纸平铺在烛火前。


    朱砂印在暖光下显出纹路:云纹翻卷处,半枚"宁"字像根细针,扎得她太阳穴突突跳——那是定北侯府的族徽。


    三年前嫡姐顾明舒嫁去定北侯府做继室时,她在婚书上见过这枚印,当时定北侯还是新帝跟前的红人,转头就参了顾家一本"通敌"。


    "昭宁?"沈砚的声音像片落在她手背上的雪,凉凉的。


    他不知何时凑过来,指节点在密令字迹上,"这墨色...是松烟墨掺了螺子黛。"


    她抬头,见他眼底浮着层暗涌的潮。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沈砚——从前他总眯着眼睛装傻,此刻睫毛忽闪,像要抖落二十年的伪装:"我生母...当年被正室毒死前,塞给我半本账册。"他喉结动了动,"账册里夹着张纸条,字迹和这个一模一样。


    她说那是'暗桩'的密文,专门替主子清...清异己。"


    顾昭宁的指甲掐进掌心。


    原来抄家时顾府库房被搬空不是巧合,流放路上总丢粮也不是意外——有人要他们死,死在这穷边,死得无声无息。


    她的手指抚过密令上"格杀勿论"四个字,突然笑了,那笑像刀背刮过冰面:"他们急了。"


    "急什么?"


    "急着在真相露头前灭口。"她抬眼望进沈砚的眼睛,那里有簇火,烧得她心口发烫,"沈郎,你说...如果我明天去青牛岭采药,说是给王氏的娃治咳嗽?"


    沈砚的瞳孔缩了缩。


    王氏的娃发高热三天了,全营地都知道顾昭宁答应要去寻冬花——这是再合理不过的由头。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腕间的空间印记:"我陪你。"


    "不。"她抽出手,从药箱里摸出包药粉撒在黑衣人鼻下,"你留在营地,看谁坐不住。"


    第二日清晨,晨雾像浸了水的棉絮,裹着残雪的寒气往领口钻。


    顾昭宁背着竹篓站在营地门口,竹篓里装着半袋炒米、两把草药,最底下压着把短刀——空间里的灵泉昨晚已经喂给王氏的娃,烧早该退了,但这不妨碍她提高嗓门:"王婶,我去去就回!"


    营地里几个做早饭的妇人抬头,其中一个系着蓝布围裙的顿了顿,木勺"当啷"掉进锅。


    顾昭宁垂眸拢了拢斗篷,唇角勾出半分冷笑——她早注意到,这妇人总在她的帐篷外转悠,袖口绣的并蒂莲,和定北侯府内院的绣样分毫不差。


    入林的路覆着薄雪,脚印踩上去"咯吱"响。


    顾昭宁故意放慢脚步,听着身后第三十步的位置,有片松叶被踩碎的轻响。


    她数到第七棵歪脖子树时,突然蹲下身,指尖扒开雪堆——那里躺着半截兽骨匕首,纹路和猎屋里的一模一样。


    "冬花啊冬花..."她嘴里念叨着,竹篓在臂弯里晃,"可别让我找着你。"


    林越深,雾越浓。


    顾昭宁的靴底碾过颗松球,脆响惊飞了几只山雀。


    她抬头,见前方二十步处横倒着棵老松,树皮皲裂的缝隙里结着冰棱。


    风卷着雾扑过来,她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刚好罩住倒木下的某个凸起——那是块被雪埋了半截的青石板,露出的边角刻着朵云纹。


    她停住脚,竹篓里的短刀硌着大腿。


    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了,像根绷紧的弦。


    突然——


    顾昭宁的后颈泛起细密的麻痒,这是前世做急诊医生时养成的直觉——危险正在逼近。


    她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抚过腕间的空间印记,藏在斗篷下的指尖微蜷,竹篓里的短刀被她用另一只手悄悄拨到更顺手的位置。


    "咔嚓!"


    左侧雪松林里传来枯枝断裂声,比之前的脚步声重了三倍。


    她数着呼吸,在第七次白雾漫过鼻尖时,突然弯腰抓起把雪往倒木上一洒。


    松脂混着雪水的腥气钻进鼻腔,与此同时,十二道黑影如夜枭扑下,刀光裹着寒气从六个方向劈来!


    顾昭宁旋身避开当头劈下的朴刀,后背重重撞在倒木上。


    冰棱扎进肩胛骨的疼意让她眼尾发红,却正好撞开了倒木下的机关——藏在雪堆里的铁夹"咔"地弹起,最前面的黑衣人脚踝被钢齿咬住,惨叫着栽进绊索圈。


    她借势滚进雪窝,指尖猛按空间印记,早备好的青铜绊马索、淬毒飞针如暴雨倾泻而出。


    "右边第三棵树!"她扯着嗓子喊,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慌乱。


    这是和沈砚约好的暗号——三天前她在林子里埋下的二十处陷阱,全用松针做了标记。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左侧灌木丛里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两个黑衣人被触发的地网兜头罩住,钢刺扎进他们胳膊的闷哼混着雪粒簌簌落下。


    "围紧!


    别让那女娃跑了!"为首的黑衣人吼道,刀背重重拍在被铁夹夹住的手下后颈。


    顾昭宁借着他转身的空档,从空间摸出个陶瓶甩向空中。


    瓷片炸开的瞬间,刺鼻的辣椒粉混着松烟弥漫,三四个黑衣人捂着眼睛踉跄后退,刀尖砍进雪地里溅起冰碴。


    "昭宁!"


    熟悉的嗓音裹着北风劈来。


    顾昭宁抬头,正看见沈砚握着从流民里挑的精壮汉子冲开雾幕。


    他发梢的冰珠早被体温焐化,此刻眉峰紧拧如出鞘的剑,手里的木棍精准敲在黑衣人手腕上——那是她前天夜里教流民们的"卸腕穴"。


    阿福举着烧火棍跟在他身后,平时机灵的圆眼睛此刻瞪得溜圆,一棍扫倒了试图偷袭沈砚的小个子。


    局势瞬间翻转。


    被陷阱制住的黑衣人在雪地里挣扎,没中陷阱的被沈砚带来的流民们扭住胳膊。


    顾昭宁抹了把脸上的雪水,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缩在树后的灰衣人身上——那是刚才在营地里碰掉木勺的蓝布围裙妇人,此刻她正往嘴里塞什么东西,嘴角溢出黑血。


    "留活口!"顾昭宁扑过去时,妇人的喉咙已经发出咯咯声。


    她抓住对方手腕,从指缝里抠出半枚碎成渣的毒囊,转头看向被按在地上的为首黑衣人:"谁指使你们的?"


    黑衣人咬着牙不说话,直到阿福抄起块冰坨子砸在他被铁夹夹伤的脚踝上。"是...是那位大人!"他突然崩溃,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他说顾三姑娘要是活着回了京城,咱们这些暗桩都得喂狼!"


    "哪位大人?"顾昭宁的短刀抵住他喉结,刀锋压出细细的血线。


    黑衣人张了张嘴,突然猛地撞向刀尖。


    血花溅在她斗篷上,像朵狰狞的红梅。


    顾昭宁后退半步避开喷溅的血,余光瞥见他腰间坠着的玉佩——羊脂玉被血浸透,正面雕着的并蒂莲纹路还沾着碎肉,和营地里那妇人袖口的绣样分毫不差。


    沈砚走过来时,她正捏着玉佩。


    雪粒子落在玉面上,将血色晕染成淡粉,倒像极了定北侯府内院那池春荷。"定北侯?"他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冰。


    顾昭宁摇头,指尖抚过玉佩背面的小字——"忠勤伯府"四个篆字被血糊得模糊,却足够让她想起新帝登基时,在金銮殿上第一个喊"万岁"的老臣。


    "他们怕什么?"沈砚替她擦掉脸上的血渍,指腹碰到她冰凉的脸颊时顿了顿。


    顾昭宁攥紧玉佩,掌心被玉坠硌得生疼。


    她望着林外透进来的微光,想起抄家那晚在顾府库房发现的半块虎符,想起流放路上总被劫走的粮车,想起沈砚生母留下的账册里那个被涂掉的名字。


    "怕真相。"她轻声说,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怕我们活着,把他们的秘密带回京城。"


    染血的玉佩静静躺在掌心,顾昭宁眉心紧锁。


    林外传来流民们的吆喝声,混着炊烟的香气飘进来——可这看似平静的营地,此刻正像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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