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暗夜运瓜

作品:《穿越成炮灰女配,空间囤货虐渣渣

    暮色彻底沉下来时,顾昭宁正蹲在帐篷前用碎瓷片削竹片。


    她余光瞥见顾昭瑶的绣鞋在五步外顿住,那抹月白裙角晃了晃,终究没过来,只传来帕子绞紧的窸窣声。


    “沈郎。”她将最后一片竹片抛进篝火,火星子噼啪溅上袖口,“你说她方才攥帕子的手,像不像前世在祠堂里,我被嫡母罚跪时,她躲在廊下掐碎的那朵珠花?”


    沈砚正在补她前日划破的袖口,银针在指节间转了个圈:“她指甲勾破了并蒂莲的金线。”他突然握住她欲收回去的手,指腹摩挲她腕间因搬运物资泛出的薄红,“方才阿福说张五家小子喝了灵泉水退热,她耳尖红得像要滴血——这是急了。”


    顾昭宁望着火光照不到的黑暗处,那里飘着若有若无的沉水香,是顾昭瑶常用的。


    她忽然起身拍了拍裙角:“去把李伯和阿福叫来。”


    半个时辰后,四人影在营地后林子里猫腰前行。


    李伯背着半旧的青布包袱走在前头,阿福举着浸了泥的火把压阵,顾昭宁和沈砚落在中间。


    林子里虫鸣忽远忽近,沈砚的剑尖偶尔挑开垂落的藤条,发出沙沙轻响。


    “姑娘,往左三步。”李伯突然压低声音。


    顾昭宁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树桩后横着根拇指粗的藤,在夜色里几乎和泥土同色——这是流民营用来防贼的绊马索。


    她摸了摸腰间的空间灵契,那枚暖玉突然发烫,是空间在示警。


    “停。”沈砚的声音比夜风还轻。


    他拽着顾昭宁闪进树后,指尖抵在她唇上。


    林深处传来枯枝断裂声,像有人踮着脚踩过腐叶。


    顾昭宁屏住呼吸,看见树影里晃过半片灰布——是孙七的短打。


    那道影子在五丈外的老槐树下停住,借着月光能看见他喉结动了动,目光死死黏在李伯的包袱上。


    “是盯梢的。”顾昭宁贴在沈砚耳边,温热的吐息扫过他耳垂,“他前日说打猎时见后山有野物,我给了他半块瓜,他谢都没谢就走了。”


    沈砚的手指轻轻叩了叩她掌心——这是他们约好的“继续”暗号。


    他突然提高声音,用带点痴傻的调子喊:“昭昭,我要吃甜的!”说着踉跄着往林子东边跑,衣摆扫得灌木哗哗响。


    树影里的灰布晃了晃,终究跟着追了过去。


    “阿福,把火把给李伯。”顾昭宁摸出块糖塞给小厮,“去东边林子里学两声夜枭叫,越惨越好。”阿福接糖时手直抖,却还是猫着腰窜了出去。


    李伯的包袱刚解开,空间里的西瓜香就漫了出来。


    顾昭宁伸手一探,指尖触到带着灵泉凉意的瓜皮,心里跟着一松——这些瓜是她昨夜用灵泉催熟的,每个都足有十斤重,瓜皮上还凝着细密的水珠。


    “三姑娘!”


    突如其来的女声惊得李伯差点把包袱掉地上。


    王氏抱着裹满破布的孩子从树后钻出来,她鬓发散乱,额角全是汗,怀里的小娃娃烧得脸蛋通红,连哭都只剩抽噎。


    “娃他爹前日坠了山,我...我实在没处借药了。”王氏跪下来,膝盖压得枯枝噼啪响,“求您给口甜水喝,就一口...”


    顾昭宁蹲下身,指尖刚碰到孩子滚烫的额头,空间里的灵泉突然泛起涟漪。


    她心下了然,从包袱里掏出块西瓜瓤,用帕子裹着敷在孩子额上:“这瓜解不了热,但能润润喉咙。”又掰下小块冰镇的瓜肉,“含在嘴里慢慢化,别呛着。”


    孩子刚舔到瓜汁,原本发蔫的小手突然攥住了顾昭宁的帕角。


    王氏哭着去擦孩子嘴角的汁水,没注意到沈砚绕到她身后,指尖快速一挑——她月白粗布裙的衣角,多了道两寸长的缺口。


    等沈砚带着阿福回来时,林子里的西瓜已码了小半堆。


    阿福举着火把凑近查看,突然倒抽冷气:“姑娘!这...这少了三颗瓜!”


    顾昭宁顺着他手指看过去,原本整整齐齐的十二颗瓜,此刻只剩九颗。


    她蹲下身摸了摸地面,潮湿的泥土上有半枚鞋印——四寸长,鞋尖微微上翘,像是女子的绣鞋。


    “阿福,去把王氏的孩子今日换下来的尿布取来。”她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目光扫过林外忽明忽暗的营火,“李伯,把剩下的瓜用藤条编个伪装网。”


    沈砚将外衣披在她肩上,体温透过粗布渗进来:“是顾昭瑶?”


    “她方才换了双新鞋。”顾昭宁望着营地方向,那里有盏琉璃灯正往他们这边移动,“鞋尖嵌了颗东珠,我白日里在她帐外见过。”


    阿福抱着尿布跑回来时,顾昭宁正把最后一颗瓜塞进空间。


    她摸了摸灵契,泉水又涨了些,连新抽的瓜藤都结了颗小瓜纽。


    林外传来顾昭瑶的声音,甜得发腻:“三妹妹?我见你帐篷没亮灯,特意送了盏灯来...”


    沈砚突然拽着她闪到树后,指腹抵在她唇上。


    借着月光,他们看见顾昭瑶的绣鞋停在西瓜堆前,那只戴满金戒指的手摸向瓜皮,袖口垂下的红穗子晃啊晃——正是白日里她帕子上勾破的并蒂莲金线。


    篝火余烬在帐篷角落泛着暗红,顾昭宁刚掀帘进来,阿福就从草垫上弹起来,怀里的瓜藤缠到了脚腕:“姑娘!方才数瓜时少了三颗!”他手指直戳草席角落——原本码成小塔的西瓜,此刻像被抽走了基石,歪歪扭扭只剩九颗。


    顾昭宁的瞳孔微缩,脚步却稳得像钉在地上。


    她蹲下身,指尖拂过地面那片被压平的草屑,昨夜收瓜时特意撒的细灰在月光下泛着银边,其中一道浅痕像被指甲刮过——是从帐篷缝隙里伸进来的手。


    “沈郎。”她转头时鬓角的木簪晃了晃,“把油灯移近些。”


    沈砚立刻将陶灯捧到她手边,灯芯噼啪爆了个花,照亮她腕间那枚暖玉灵契。


    顾昭宁捏着灵契轻轻一旋,空间入口处的灵纹突然泛起淡青色光晕——原本细密的灵络上,有三根细丝呈现出不自然的蜷曲,像被外力强行勾过。


    “有人试过潜入空间。”她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却重重按在灵契上,“但灵泉护着,没成功。”


    阿福的脸瞬间白成纸:“是...是顾二姑娘?”他想起方才林子里那抹月白裙角,后颈的汗顺着衣领往下淌。


    顾昭宁没答,起身走到帐篷最里侧,掀开铺了三层的粗布帘。


    底下是块半埋在土里的青石板,她屈指敲了敲,石板下传来空洞的回响——这是她前日挖的暗窖。


    “李伯,把剩下的瓜全搬进去。”她摸出腰间的短刀,在石板边缘划了道极细的线,“阿福,去灶房抓把灶灰,撒在暗窖四周。”


    沈砚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指腹蹭过她方才划石板时留下的细痕:“要设陷阱?”


    “嗯。”顾昭宁低头看他,眼睛里映着跳动的灯火,“她昨夜没摸到瓜,今日必不甘心。”她从怀里摸出颗晒干的野莓,轻轻放在暗窖入口的草叶上,“若有人掀布帘,野莓会滚进灰里,留脚印。”


    阿福抱着灶灰跑回来时,顾昭宁已将最后一颗瓜塞进暗窖。


    她拍了拍手,转身时恰好看见顾昭瑶的影子在帐篷外晃了晃——那抹月白裙角太快消失,像被风卷走的云。


    晨雾刚散,营地里就炸开孙七的大嗓门:“昨儿后山林子有股子甜香,莫不是有人偷运吃食?”他蹲在石磨旁,拇指蹭着猎刀刀鞘,眼睛却往顾昭宁的帐篷飘。


    顾昭宁正蹲在井边洗药筐,闻言抬头笑了笑:“孙大哥这话说的,我每日上山采药,偶得些野果解乏也是常事。”她指尖捏着片薄荷叶,在掌心揉出清苦的香,“倒是孙大哥,昨儿说去打猎,怎的没见你扛半只兔子回来?”


    沈砚不知何时站到她身侧,原本有些发直的眼神突然清明了一瞬:“对啊,孙大哥不是说后山有野物?该不会...是闻着甜香,光顾着找果子,忘了打猎?”他故意拖长尾音,营地里几个流民立刻哄笑起来。


    孙七的脸涨成猪肝色,猎刀“当啷”砸在石磨上:“我...我不过随口一问!”他抓起刀转身就走,鞋跟踩断了两根草茎,碎叶溅到顾昭宁脚边。


    午间日头最毒时,顾昭瑶掀帘进了帐篷。


    她今儿穿了件浅粉蝉翼纱,腕间金镯撞出清脆的响:“三妹妹,昨儿半夜看你帐篷黑着,我还担心呢。”她眼尾扫过暗窖上的粗布帘,“听说有人看见你往林子里去了?”


    顾昭宁端起茶盘,青瓷碗里的西瓜汁红得透亮,浮着两片薄荷叶:“姐姐消息倒比驿卒还灵。”她将茶碗推过去,汁水在碗沿晃出小浪,“尝尝这清暑汤,用野果榨的。”


    顾昭瑶没接,目光落在茶碗上,又慢慢往上移——顾昭宁的手腕上,有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血痕,像是被利器划的。


    她盯着那道痕,嘴角的笑慢慢凝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帕子上勾破的金线。


    “我不爱喝甜的。”她突然起身,金镯撞在桌沿上,“倒是三妹妹,往后夜里出门...当心别碰着什么利器。”


    她掀帘出去时,风卷着她的话飘进来:“毕竟这营地里,可不全是好心人。”


    顾昭宁望着她的背影,手指轻轻覆上腕间的伤痕——那是昨夜布置暗窖时,被石板边缘的碎瓷片划的。


    她转头看向沈砚,后者正盯着帐篷角落的野莓。


    月光下,那粒野莓不知何时滚进了灶灰里,旁边印着半枚精巧的绣鞋印——鞋尖上嵌的东珠,在灰里压出颗小圆坑。


    顾昭瑶的脚步在帐篷外顿了顿,她摸了摸鬓间的珠花,目光透过竹帘,落在顾昭宁腕间那道细痕上。


    风掀起她的裙角,露出内侧两寸长的缺口——正是昨夜沈砚用剑尖挑开的。


    她对着帐篷笑了笑,那笑意像淬了冰的刀,在日头下泛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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