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毒汤
作品:《穿越成炮灰女配,空间囤货虐渣渣》 顾昭瑶的裙角扫过帐篷门帘时,顾昭宁听见珠翠轻响里藏着的冷意。
她垂眸望着腕间那道淡红血痕,指腹轻轻碾过,像是要把方才姐姐话里的刺一根根挑出来——"当心利器"、"不全是好心人",再配上她盯着暗窖粗布帘时的眼神,哪是关心,分明是在确认什么。
沈砚不知何时凑过来,指尖虚虚点了点她手腕:"划破的?"他声音还是惯常的混沌,眼尾却微微上挑,这是他认真时才有的小习惯。
顾昭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帐篷角落——灶灰里那半枚绣鞋印还在,东珠压出的圆坑泛着微光。
那是顾昭瑶昨夜潜入时留下的,她原以为只是探查暗窖,现在看来,怕是在找什么"利器"的痕迹。
"阿砚,"顾昭宁突然压低声音,"去把暗窖里那坛野蜂蜜移到最里面。"沈砚应了一声,转身时衣角扫过灶膛,火星噼啪溅在草席上,他蹲下身用鞋底碾灭,动作自然得像真的痴儿。
营火渐暗时,王氏掀帘进来了。
她怀里抱着个粗陶碗,布衫前襟沾着草屑,发间插的木簪歪向一边,连说话都带着喘:"顾姑娘,昨儿我家小娃发烧,多亏你给的退热草......"她把陶碗往桌上一放,热气裹着药香扑出来,"这是我用剩下的药材熬的补汤,你和沈公子喝了补补身子。"
顾昭宁接过陶碗,鼻尖刚碰到热气就皱起眉。
这汤里有当归、黄芪,还有股若有若无的甜腥——那是马钱子的味道。
她垂眸盯着汤面浮着的枸杞,余光瞥见王氏的手指在绞着围裙,指节泛白,像是在拼命克制什么。
"王姐姐费心了。"她端着碗转向沈砚,"阿砚,去把我采的野菊拿过来,配着汤喝清口。"沈砚应了一声,伸手要接碗,腕间却突然"不小心"撞在桌角,陶碗"啪"地摔在地上。
"哎呀!"王氏吓了一跳,慌忙蹲下要捡碎片。
顾昭宁却先一步拦住她,蹲下身时瞥见帐篷外的草棵子动了动——是道影子,像极了顾昭瑶房里的小丫鬟。
她伸手摸向腰间的帕子,指尖触到里面裹着的银簪,这才抬头对王氏笑:"姐姐别碰,碎瓷扎手。
阿福,去拿扫帚。"
阿福从里间跑出来,手里还攥着半块烤红薯。
他扫碎片时,顾昭宁悄悄用银簪挑了点残汤,在砖地上划出个小圈。
不过片刻,砖缝里爬出的灰鼠正好舔到那点汤,前爪刚撑地就开始抽搐,尾巴卷成螺旋状,不过三息便没了动静。
王氏的脸瞬间煞白,膝盖一软几乎要跪下去:"顾姑娘,我......"
"王姐姐莫慌。"顾昭宁扶她坐下,顺手把窗棂推开条缝,夜风卷着营火的焦味灌进来,"这汤药材配得不对,当归性温,黄芪补气,可马钱子得用甘草解,不然......"她瞥了眼地上的死鼠,"容易伤身。"
王氏突然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围裙上:"是二姑娘......她昨日说我家男人偷了她的银镯子,要送官......"她抽噎着扯起衣袖擦脸,"她说只要我把这汤送来,就当没这事......"
顾昭宁摸出帕子递给她,指尖在她手背轻轻按了按:"姐姐且宽心,镯子的事我帮你说和。"她转头看向阿福,"去把我那坛蜜枣拿给王姐姐,给小娃解解馋。"阿福应着跑开,她又看向沈砚,"阿砚,把剩下的汤收进瓦罐,我昨儿听孙大哥说他总喊腰酸,这汤补气血,正好送他。"
沈砚眨了眨眼,突然咧嘴笑起来:"好呀好呀,孙大哥上次还抢我烤馍呢!"他抱着瓦罐蹦蹦跳跳出去,月光照在他后颈,那里有道淡白的疤——是前日替顾昭宁挡官差鞭子留下的。
顾昭宁望着他的背影,又看向还在啜泣的王氏,伸手把窗棂关紧。
帐篷外的草棵子又动了动,这次她听得真切,是绣鞋碾过碎石的脆响——顾昭瑶的丫鬟走了。
夜更深时,阿福抱着空蜜枣坛回来,鼻尖还沾着糖渍:"王姐姐说小娃喝了蜜枣水,烧退了。"他趴在桌上打哈欠,"孙大哥这会儿该喝上汤了吧?"
顾昭宁没说话,她望着案头那盏小油灯,灯芯结了个灯花,"啪"地爆开。
火星溅在她前几日记的药草本子上,把"马钱子"三个字烧了个焦边。
帐篷外突然传来狗叫,一声接一声,像是在啃什么骨头。
顾昭宁吹灭油灯,黑暗里沈砚的声音突然响起:"明日该去药铺了。"
她笑了笑,摸黑握住他的手。
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想起白日里顾昭瑶临走时的眼神——那把淬了冰的刀,怕是要割到自己手上了。
(次日,孙七的帐篷里传来尖叫。)
营地里第一声尖叫刺破晨雾时,顾昭宁正蹲在帐篷前给阿福系歪了的布带。
那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鸡,混着锅碗摔碎的脆响,惊得阿福手里的半块玉米饼"啪"地掉在地上。
"孙大哥的帐篷!"阿福踮脚望过去,小辫儿被风吹得乱晃。
顾昭宁抬头,正看见孙七的媳妇跌跌撞撞跑出来,怀里还抱着人事不省的孙七——他面色青紫,嘴角泛着白沫,左手还攥着半块没喝完的陶碗碎片。
"毒!
肯定是毒!"有流民喊了一嗓子,人群瞬间炸了锅。
几个汉子抄起木棍就要冲去砸顾昭宁的帐篷,被沈砚张开双臂拦住。
他还是那副痴傻模样,却用后背死死抵住帐篷门帘:"阿宁姐姐的蜜枣可甜了,你们不许欺负她!"
顾昭宁弯腰捡起阿福的玉米饼,拍了拍灰塞进他手里,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向人群。
她在孙七身边蹲下,指尖搭在他腕间,脉息乱得像打了结的麻绳。"马钱子中毒。"她抬头时目光扫过人群里脸色发白的王氏,"我前日采了些甘草,配着绿豆汤能解。"
"你早备着解药?"孙七媳妇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是不是你下的毒?"
顾昭宁不躲不避,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打开来是晒干的甘草片:"昨日见王姐姐送的汤里有马钱子,我便多采了些甘草。
马钱子性烈,得用甘草中和毒性——孙大哥若信我,我这就熬药。"她特意加重"王姐姐"三个字,王氏猛地一颤,手里的破布团"骨碌"滚到孙七脚边。
人群里起了窃窃私语。
顾昭宁趁机把甘草塞给阿福:"去借张药碾子,把甘草碾碎。"又对孙七媳妇道:"你烧锅开水,我看着火候。"她蹲下身替孙七顺气,指尖在他后颈重重一按,孙七突然呕出一口黑血,人群里的骚动这才弱了些。
等绿豆甘草汤熬好,顾昭宁亲自喂孙七喝下。
大约半盏茶的工夫,他的手指动了动,喉间发出含混的"嗬嗬"声。
孙七媳妇哭着扑上去:"他醒了!
他醒了!"
"是谁害我?"孙七哑着嗓子问,目光扫过人群时,顾昭宁轻轻咳了一声:"昨日王姐姐送的补汤,我本想给孙大哥补补身子......"她没说完,王氏已经"扑通"跪在地上,围裙下的膝盖在泥地里蹭出两片湿痕。
"顾姑娘没说谎!"王氏扯着嗓子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是二姑娘说我男人偷了她银镯子,要送官......她让我在汤里下了药,说只要顾姑娘喝了,就能坐实她害人的名声......"
"放屁!"人群后传来冷喝。
顾昭瑶掀着裙角挤进来,月白衫子上绣着并蒂莲,在晨光里晃得人眼晕,"我顾家养你吃穿,你倒敢血口喷人?"她指尖戳向王氏,护甲尖几乎要扎到对方额头上,"前日你男人还在我帐篷外转悠,不是偷镯子是什么?"
"我男人是替顾姑娘捡药草!"王氏突然扑过去,抓住顾昭瑶的裙角,"顾姑娘给小娃退热草,给我家送蜜枣,哪像你......"她话没说完就被顾昭瑶甩了个耳光,清脆的响声惊飞了枝头的麻雀。
顾昭宁上前一步,将王氏护在身后。
她望着顾昭瑶泛红的眼尾——那是昨夜没睡好的痕迹,心里突然划过一丝明悟:"姐姐急什么?
不如等官差来验验孙大哥的碗,看看有没有姐姐的脂粉味?"她顿了顿,"昨日姐姐房里的丫鬟在我帐篷外站了半夜,那绣鞋上的茉莉香粉,我可闻得清楚。"
顾昭瑶的脸瞬间煞白。
她狠狠瞪了顾昭宁一眼,转身时踩住裙角踉跄了一下,被丫鬟扶着跑远了。
人群里的议论声更响了,几个老妇凑在一起嘀咕:"三姑娘心善,二姑娘倒像变了个人......"
日头升到头顶时,顾昭宁站在营火旁的老槐树下。
她怀里抱着个竹篮,里面装着青黄相间的果子,是她昨夜从空间里摘的——灵泉催熟的野杏,带着股清甜的凉意。
"今日起,每日晌午分发清凉果。"她提高声音,"老人、孩子、生病的,优先领。"她把竹篮递给王氏,"王姐姐帮我分,我信得过你。"
王氏接过竹篮时,手哆嗦得几乎要把果子撒出来。
她抬头望着顾昭宁,眼泪又掉下来:"顾姑娘,二姑娘昨日还说......说只要我探到你暗窖的消息,就给我五两银子......"她压低声音,"她问我有没有见你往地窖里搬东西,还说那里面肯定藏着犯禁的......"
顾昭宁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扫过人群里若有所思的孙七。
她知道,此刻就算没人全信,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夜色漫上来时,沈砚蹲在帐篷外的土坡上。
他手里攥着根细铁丝,正往灌木从里绕——这是他新布的警戒线,风吹过就会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顾昭宁靠在帐篷门框上,看他后颈的淡白伤疤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今日王氏说的暗窖......"沈砚突然开口,声音不再混沌,"顾昭瑶查了七日,怕是上头有人催她。"
顾昭宁摸出空间里新摘的灵泉葡萄,塞了颗在他嘴里。
甜汁漫开时,她望向远处的山头——三堆篝火正在那里明灭,像三只发红的眼睛。
"她背后有人。"沈砚的声音轻得像风,"三堆火是暗号,我在镇北侯府见过。"
顾昭宁望着那火光,突然笑了。
她把剩下的葡萄塞进他手里,转身进了帐篷。
空间里的灵泉正"叮咚"作响,新种的药材抽出了嫩芽。
她知道,这场戏,才刚刚唱到热闹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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