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三堆篝火
作品:《穿越成炮灰女配,空间囤货虐渣渣》 夜色褪尽时,沈砚指尖的铁丝突然绷直。
他蹲在土坡上的身影微微一僵,侧耳听了听灌木从里那声极轻的"嗡",确认是风过而非人动,才慢慢直起腰。
后颈的淡白伤疤被晨露浸得发紧,那是小时候被正室夫人的簪子划的——当年他装痴傻装得太像,连嬷嬷都以为他真没知觉。
"阿福。"他转身轻唤,声音还是惯常的混沌,"去把李伯叫来。"
蹲在帐篷后打盹的小斯猛地惊醒,短刀"当啷"掉在地上。
他手忙脚乱去捡,抬头见沈砚眼底清光流转,突然想起昨日夜里那人拆铁丝陷阱时的利落,喉结动了动:"哎!
小的这就去!"
李伯来得很快,粗布短打还沾着灶房的柴灰。
他见沈砚面色严肃,连寒暄都省了:"小公子可是发现什么?"
"山头上的三堆火。"沈砚蹲下来,用枯枝在地上画了三个圈,"镇北侯府暗卫传信,三堆火是'目标已锁定,准备围猎'。"他指尖重重戳在中间的圈上,"顾二姑娘查暗窖查了七日,怕是背后主子等不及了。"
李伯的手开始抖,柴灰簌簌落在画好的圈里:"这...这流放队伍里还有暗桩?"
"昨日王氏说顾昭瑶许她五两银子。"沈砚捡起块碎石压在圈旁,"五两够普通人家过半年,可见对方急着要东西。"他抬眼看向顾昭宁的帐篷,那里已经有了动静,"阿福去把巡夜的青壮都叫起来,今日起每两个时辰换班,重点守粮车和女眷帐篷。"
"小的这就去!"阿福把短刀往腰间一别,跑出去时带翻了个空水桶,"哐当"一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顾昭宁在帐篷里听得清楚。
她摸了摸空间入口——那处皮肤总带着点温热,像贴着块暖玉。
灵泉在空间深处叮咚作响,新抽芽的药材泛着淡绿的光,二十袋糙米码得整整齐齐,盐罐、糖霜、干肉分门别类堆在角落。
她捏了捏一袋粟米,指尖隔着布料都能摸到颗粒的饱满。
原主被流放时,顾昭瑶把她妆匣里最后两支银簪子都搜走了,结果原主饿到啃树皮,被野狗拖走时手里还攥着半块发馊的饼。
现在她空间里的存粮够三百人吃三个月,可越是这样,越要防着有人红了眼。
"昭宁?"李婶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二姑娘往王氏那儿去了,说是探病。"
顾昭宁把最后一袋盐推进空间,转身时发梢扫过腰间的铜铃铛——这是昨日给营里小娃们分野杏时,有个扎羊角辫的丫头硬塞给她的,"姐姐的糖比我娘的甜"。
她摸了摸铃铛,嘴角勾了勾:"李婶,劳烦你去请二姐姐来我这儿'赏花'。
就说...我新得的瓜藤开了花,独看怪寂寞的。"
顾昭瑶的脚步刚踏进王氏帐篷,就见顾昭宁的丫鬟春桃捧着个青瓷盘站在门口。
盘里盛着新摘的野菊,花瓣上还沾着晨露:"二姑娘,我家姑娘说后山坡的瓜藤开了,特请您去赏赏。"
"赏花?"顾昭瑶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
她今早特意穿了月白素裙,鬓边只插了支银簪,连妆都淡得几乎看不见——王氏昨日哭哭啼啼说"身上寒",她备了蜜饯和暖炉,本想趁探病套话。
春桃歪头笑:"我家姑娘说了,二姑娘若不去,可要怪我们眼皮子浅,只敢请粗使婆子看那宝贝花了。"
顾昭瑶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扫了眼帐篷里探头探脑的王氏,到底堆起笑:"妹妹这张嘴,倒比以前伶俐了。"
后山坡的荒草挂着露珠,踩上去簌簌响。
顾昭瑶望着满园枯枝败叶,脚步顿在竹篱前——除了中间那株瓜藤,别的草木都蔫头耷脑,唯它的藤蔓爬满竹架,开着金灿灿的花,瓜纽儿青生生的坠着,像串绿玉坠子。
"这是我前日在山里寻的奇种。"顾昭宁倚着竹篱,指尖轻轻碰了碰瓜叶,"山民说它喜暖畏寒,可这穷边的夜凉得很..."她抬眼看向顾昭瑶,"昨夜下了场霜,我还担心它熬不过来。"
顾昭瑶盯着那株瓜藤。
晨雾里,它的叶子上还凝着白霜,可藤蔓却挺得笔直,花芯里的蜜露反在霜里闪着光。
她突然想起昨日王氏说的话——顾昭宁分的野杏带着凉意,像浸过灵泉;想起官差抄家那日,顾府库房空得连块碎布都没剩;想起山头上那三堆火,主子今早派人传信说"再查不到东西,你也不必回来了"。
"妹妹心思细腻。"她勉强扯出个笑,帕子绞得发皱,"是我唐突了,改日再来看花。"
顾昭宁没拦她。
她望着顾昭瑶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伸手摘了个瓜纽儿在掌心。
灵泉的水在空间里叮咚作响,她能听见山那头巡夜青壮的脚步声,能听见营里小娃追着阿福跑的笑声,能听见...
"顾姑娘。"
粗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昭宁转身,就见孙七蹲在荒草里,手里攥着根枯枝,指节发白。
他的皮靴沾着泥,肩上的猎刀还挂着昨晚打的野兔毛,可眼神却躲躲闪闪,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狐狸。
"我...我午后想找你说说话。"他喉结动了动,枯枝在地上划出道深痕,"就说...就说打猎的事。"
顾昭宁望着他脚下被踩倒的野菊,笑了:"好啊,我等你来。"
午后的日头晒得草叶发蔫,顾昭宁正蹲在灶房外帮李婶剥豆子,就见孙七搓着衣角从帐篷后转出来。
他今天没背猎刀,粗布短衫前襟沾着草屑,左脚尖反复碾着地上的土块,像只被拴住的老狗。
"顾姑娘。"他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陶片,抬头时额角冒了层细汗,"我...我早上说的打猎的事,其实是幌子。"
顾昭宁放下手里的豆荚,指尖在围裙上擦了擦。
她注意到孙七的指节泛白——那是常年拉弓的人才有的老茧,可此刻正抖得厉害:"孙大哥有话直说便是。"
"上个月顾二姑娘塞给我半锭银子。"孙七突然跪下来,膝盖砸在硬土上闷响,"她说让我盯着你,看你有没有往林子里藏东西。
我、我一开始想着穷边日子难,就应了......"他喉结剧烈滚动,"可前日我跟着你去挖野蒜,你给营里每个娃都分了两把,连病了的张婶都送了半碗腌蒜。
顾二姑娘呢?
昨儿我去讨剩下的银子,她只扔给我两个冷馍,说'事没办成,钱也别想要'!"
顾昭宁垂眼盯着他头顶翘起的乱发。
原主记忆里,流放路上饿晕的妇人被顾昭瑶踢开,哭着要水喝的小娃被她命人拖去喂狗——这样的人,又怎会真心待棋子?
她蹲下来,指尖点了点孙七磨破的鞋帮:"你想戴罪立功?"
"我想活!"孙七猛地抬头,眼底血丝密布,"我婆娘在老家饿死了,就剩个小闺女在营里讨饭。
我要是再跟着顾二姑娘,等她拿够了东西拍拍屁股走了,我这条命连棵草都不如!"
顾昭宁伸手扶他起来。
掌心触到他粗糙的手背,像碰着块晒透的老树皮:"我要你查三堆篝火的联络人。"她压低声音,"山头上放火的人,和顾二姑娘怎么传信?
暗号是什么?
今晚子时,来我帐篷后说结果。"
孙七猛地攥住她手腕,力气大得发疼,却在触到她腕间铜铃时松了手——那是今早他闺女追着顾昭宁要糖时,被塞回来的小玩意儿。"我一定查清楚!"他抹了把脸,转身时裤脚带翻了个陶碗,豆子骨碌碌滚了一地。
李婶蹲下去捡豆子,嘴却没闲:"这孙七靠谱么?"
"他闺女昨天偷了我半块糖,我没声张。"顾昭宁弯腰帮着捡,指甲盖里沾了泥,"走投无路的人,最怕再没路走。"
日头偏西时,东南方突然传来犬吠。
是营里老猎户养的花斑狗,叫声又急又尖,像被人踩着尾巴。
阿福从东边跑过来,短刀在腰间晃得叮当响:"顾姑娘!
沈公子让您去看,有个穿青布衫的陌生人往粮车那边溜达,狗一叫他就往林子里钻!"
顾昭宁跟着阿福跑到营地边缘,正见沈砚带着五个青壮猫在灌木丛后。
他今日换了件洗得发白的灰布衫,手里攥着根树杈,却比拿刀剑更有气势:"那人身形瘦高,脚程快,像是常走山路的。"他侧头对阿福道,"去把绊马索拿过来,铺在他必经的土坡下。"
犬吠声更近了。
顾昭宁看见林子里闪过一道青影,正往粮车方向迂回。
花斑狗追得急,却被那人甩得远远的。
直到他踩上土坡,突然"哎哟"一声摔倒——沈砚的绊马索结得结实,草绳缠着他的脚踝,直接把人拽了个嘴啃泥。
青壮们一拥而上,用麻绳把人捆了个粽子。
顾昭宁蹲下来,借着火把光看清那人面容:二十来岁,左眉骨有道旧疤,指甲缝里沾着黑泥,却不是常年干粗活的样子——倒像总握着笔杆的。
"说,谁派你来的?"沈砚的声音还是混沌的,可蹲下来时,眼底的冷光像淬了冰的刀,"是顾二姑娘,还是朝廷的人?"
那人咬着牙不说话。
阿福抄起块石头作势要砸,却被顾昭宁拦住。
她摸出块糖霜杏仁,在那人鼻前晃了晃:"你身上有墨香,不是庄稼汉。
我猜你是跟着流放队伍来的书吏,或者......"她顿了顿,"朝廷的密探?"
那人瞳孔猛地收缩。
顾昭宁乘胜追击,指尖戳了戳他腰间鼓囊囊的布包:"里面装的是火折子吧?
想烧粮车嫁祸我们?"她突然笑了,"你要是说了,我让李婶给你煮碗热粥。
要是不说......"她指了指不远处啃骨头的花斑狗,"这狗三天没吃肉了。"
"我说!"那人喉结动了动,"我是户部左侍郎派来的。
新帝登基后,要彻查前朝余孽,流放队伍里若有藏私的罪眷......"他猛地闭了嘴,可顾昭宁已经听懂了——顾家被抄家是因站错队,可新帝仍怕有人藏着前朝的证据,所以派密探盯着流放队伍。
夜色彻底降下来时,顾昭宁和沈砚站在营地后的高坡上。
风卷着草叶掠过脚边,远处传来青壮巡逻的脚步声。
沈砚的外衣披在她肩上,带着他身上惯有的药香:"顾昭瑶背后的主子,怕不只是户部侍郎。"他指了指东南方,"三堆火是镇北侯府的暗语,可朝廷密探也来了......"
"原来不只是家宅之争......"顾昭宁望着营地的篝火,火星子往上蹿,像极了她空间里灵泉翻涌的样子,"沈家被牵连,顾家被清算,都是这盘棋里的棋子。"
沈砚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但我们已经不是棋子了。"他的指尖在她腕间的铜铃上轻轻一弹,"你有空间,我有暗卫,顾昭瑶和那些朝廷的人......"他笑了,眼底的光比天上的星子还亮,"他们该怕了。"
话音未落,顾昭宁突然拽住他的袖子。
西北方的山坳里,两簇火光缓缓升起。
不同于之前的三堆并列,这两堆火一高一低,像两只眼睛在黑夜里睁开。
沈砚的手指慢慢蜷起。
他望着那两簇火光,声音低得像风:"新的暗号。"
顾昭宁摸了摸腰间的空间入口。
灵泉在她心里叮咚作响,像在应和某种即将到来的风暴。
她转头看向沈砚,在他眼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那不是被欺辱的炮灰,而是要掀翻棋盘的人。
"他们来得正好。"她笑了,"我正愁没处试新磨的刀。"
西北方的火光越来越亮,像两盏引魂灯,照亮了更深处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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