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露锋芒
作品:《穿越成炮灰女配,空间囤货虐渣渣》 西北方山坳里的火光像两颗渗血的朱砂,在夜幕里烧得刺眼。
顾昭宁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却仍保持着声音的平稳:"和之前镇北侯府的暗号不同?"
沈砚的手指在石坡上轻轻叩了两下,每一下都像敲在两人紧绷的神经上:"三堆并列是暗卫传讯,两簇一高一低......"他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带着她蹲低身子,山风卷着草屑掠过后颈,"这是边军传密令的'眼灯'。
每簇火的间距、高度都对应着不同指令——流民里不可能有人懂这个。"
顾昭宁的后颈泛起凉意。
原主记忆里闪过顾昭瑶与外室女在佛堂私语的片段,那时嫡姐手里攥着的,正是镇北侯府暗卫才有的鎏金护甲。
原来从抄家那日起,顾昭瑶的手就已经伸到了更深处。
"去马厩。"沈砚扯了扯她的衣袖,声音压得极低,"我需要查前半月的星象记录。
边军密令的方位计算要结合月相。"
两人猫着腰穿过营地,守夜的青壮举着火把从另一侧走过,火光映得沈砚的侧脸忽明忽暗。
等钻进马厩的草垛堆,他才从衣襟里摸出半块缺角的玉牌——那是镇北侯府暗卫的腰牌,被他磨去了刻痕贴身藏着。
"上月十五,月亮在氐宿。"沈砚将玉牌按在草垛上,用枯枝画出星图,"如果'眼灯'的间距是七步......"他的枯枝突然顿住,"对应到地图上,是穷边镇的粮道。"
顾昭宁的呼吸一滞。
流放队伍三日后就要过穷边镇,那里是进入边陲的最后一个补给点。
原主记忆里,前世正是在穷边镇,顾昭瑶联合官差以"私藏军粮"的罪名,将她的包袱当众剖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顾家被抄没的珊瑚笔架。
"他们要动手了。"她低声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空间入口,灵泉在意识里轻轻翻涌,像在应和她擂鼓般的心跳。
沈砚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袖传来:"但我们比他们多了一步。"
晨雾未散时,阿福的尖叫刺破了营地的宁静。
顾昭宁掀开帐篷帘,正看见那小斯蹲在营地西角的泥地上,鼻尖沾着草屑,手指颤抖着指向地面:"三姑娘!
这脚印......比官差的靴子大两指!"
李伯拄着拐杖凑过去,眯眼辨认:"是皮底短靴,前掌磨损重——像是常年走山路的猎人。"他的目光顺着脚印延伸的方向望去,穿过一片野棘丛,停在半里外的废弃草棚上。
顾昭宁摸出腰间的短刀别在袖口:"阿福带路,李伯守帐篷。"
草棚的木门歪在一边,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阿福扒开角落的乱草,突然"呀"了一声——半张染着泥污的纸页露出来,上面的字迹被水浸得模糊,却还能看清关键几个字:"三日后动手,借粮......"
"借粮道生事。"顾昭宁将纸页捏成一团,指节泛白。
她想起昨夜沈砚的推测,想起顾昭瑶总在佛堂抄写的《金刚经》——那经页边缘,分明染着和这纸页一样的靛青染料。
"她要借边军的手,坐实我们私通流民、劫军粮的罪名。"她转身看向阿福,少年的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刀,"去告诉沈公子,让他立刻查穷边镇的粮库位置。"
回到帐篷时,沈砚正蹲在火盆前烧星图。
见她进来,他迅速用脚踩灭火苗,目光扫过她攥紧的拳头:"找到了?"
"半张残纸。"顾昭宁将纸团扔进火盆,看着字迹在火焰里蜷成灰,"三日后动手。"
沈砚的指节抵着下巴,突然笑了:"那我们就先动手。"他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倒出十几粒褐色药丸,"这是我用空间灵泉泡的醒神丹,给巡逻的青壮每人发两粒——官差要是想动手,得先过他们这关。"
顾昭宁点头,又从空间里取出两个陶瓮:"李伯,把这些西瓜肉晒成干果,蜜饯装进水囊。"她敲了敲瓮壁,"官差查车时,底舱的夹层要填满这些——甜滋滋的蜜饯,总比军粮好解释。"
李伯接过陶瓮,掌心的老茧擦过瓮身:"姑娘放心,老奴这就去寻竹篾编夹层。"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孙七那小子在营地外晃了半宿,奴才看着像有话要说。"
顾昭宁眼睛一亮。
孙七是流民里有名的猎人,前天为抢野鹿和官差打了一架,被她用空间里的伤药救过。
她扯了扯沈砚的衣袖:"你说,若是让他去给顾昭瑶递话......"
沈砚挑眉:"就说我们在草棚里没找到东西,急得直跳脚。"他低笑一声,眼底的算计像深潭里的月光,"顾昭瑶要借刀,我们就给她递把钝的。"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帐篷时,顾昭宁正将最后一包蜜饯塞进车底夹层。
帐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阿福掀帘进来,耳朵尖通红:"三姑娘,大姑娘来了,说......说听说昨夜有人闯营,特来关切。"
顾昭宁低头理了理袖口,指尖轻轻碰了碰腕间的铜铃。
那是沈砚用空间里的碎银打的,摇晃时会发出清越的响。
她抬头时,脸上已经堆起恰到好处的慌乱:"快请大姐姐进来。"
帐外的日头正毒,照得顾昭瑶身上的月白衫子泛着冷光。
顾昭宁望着她裙摆扫过的泥地,突然想起昨夜山坳里的"眼灯"——两簇火光还在她梦里烧着,照得所有阴谋都无所遁形。
顾昭瑶掀帘的动作极缓,月白衫角扫过泥地时带起一缕尘烟。
她面上挂着关切的笑,眼尾却像缀了冰碴子,在帐篷里飞快一扫——铺着粗布的矮几、叠得整齐的铺盖,连角落里的药箱都蒙着层薄灰,哪有半分昨夜被闯营的慌乱。
"妹妹这帐篷倒是比旁的干净。"她指尖虚虚扶了扶鬓边的珍珠花,那珠子泛着死白的光,"我让丫鬟煮了安神汤,特意让人送过来。"话音未落,身后小丫鬟已捧着青瓷盅上前,雾气里飘着甜腻的枣花香。
顾昭宁垂眼盯着那盅汤,喉间泛起原主记忆里的苦——前世顾昭瑶也送过这样的汤,说是补身,实则掺了让人嗜睡的草乌。
她抬眼时笑意未减,手腕却轻轻一翻,银镯在阳光下晃出一道白弧:"姐姐贴心了,只是我昨夜被惊着,手腕到现在还疼。"她将银镯褪下半寸,露出腕间淡青的淤痕——那是前日故意让阿福在搬水时"不小心"撞的,此刻在日光下倒真像被人抓出来的。
顾昭瑶的瞳孔缩了缩,目光在淤痕上顿了一瞬,又浮起心疼的模样:"这可如何是好?
我那里有西域进贡的药膏......"
"不用了。"顾昭宁截断她的话,指尖抚过银镯,"李伯寻了山草药敷着,倒比那些金贵东西管用。"她抬手指向帐外,"姐姐瞧,阿福正晒着草药呢——都是他天没亮就去采的。"
顾昭瑶顺着她的手指望出去,正见阿福蹲在晒席前,捧着把带露的艾草晃来晃去,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她嘴角抽了抽,又转回视线时,顾昭宁已端起那盅安神汤,作势要饮。
"慢着!"顾昭瑶猛地抬手,袖中鎏金护甲刮过瓷盅边缘,发出刺啦一声,"这汤...这汤我尝过才送的!"她强笑着收回手,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若顾昭宁真喝了,她倒要慌,毕竟草乌的量她拿捏得极准,不过是让人睡上半日,可若被看出破绽......
顾昭宁垂眸掩住眼底的冷笑,将汤盅轻轻放在几上:"姐姐一片心意,昭宁记下了。"她起身送顾昭瑶到帐外,山风掀起两人的裙角,顾昭瑶转身时,她瞥见对方腰间的香袋——靛青绣线,和草棚里残纸的染料一模一样。
"妹妹好好歇着。"顾昭宁望着顾昭瑶的背影消失在营道尽头,转身时正撞进沈砚的目光。
他不知何时站在帐后,手里捏着半块烤馍,嘴角沾着芝麻:"那汤里有草乌。"
"我知道。"顾昭宁扯下帕子擦手,"她急了。"
暮色漫上山头时,孙七的身影出现在帐篷外。
他穿的粗布短打沾着草屑,脸上还挂着道新鲜的抓痕,显然是从林子里钻过来的。
阿福刚要喊人,被顾昭宁用眼色止住——这猎人最恨被当贼防。
"三姑娘。"孙七直着脖子走进来,喉结动了动,"我瞅见大姑娘在西头破庙里见了个人。"他从怀里摸出个铜哨,"那厮腰里别着这玩意儿,我在边关见过,是钦差的暗哨。"
顾昭宁接过铜哨,指腹蹭过刻着的"钦"字——果然是宫里的东西。
"那钦差说,只要大姑娘办成事,就帮她恢复顾家嫡女身份。"孙七压低声音,"还说...还说要让罪眷里带头的吃不了兜着走。"
沈砚靠在帐杆上,手指轻轻叩着大腿:"带头的?"
"自然是我们。"顾昭宁将铜哨递给沈砚,冷笑里带着冰碴子,"她当这流放队伍还是顾家后院,能由着她踩人立威。"她转身从空间里摸出块酱牛肉,塞给孙七,"辛苦你了,明日我让李伯给你拿两副伤药。"
孙七捏着酱牛肉,粗糙的指腹蹭过油纸:"三姑娘放心,这林子的鸟飞哪,我都能给您叼来信。"他拱了拱手,转身时又顿住,"对了,方才我见官差的马厩多了五匹马,蹄铁都是新打的——怕不是要连夜赶路。"
月上中天时,顾昭宁和沈砚蹲在营地后的高坡上。
山风卷着草叶掠过耳际,远处山坳里的篝火已从两簇变成三簇,像三只发红的眼睛。
"他们改了暗号。"沈砚的指尖在石面上画出星图,"月在房宿,间距五步...对应穷边镇南的芦苇荡。"他突然攥住顾昭宁的手腕,指向东北方,"看那里。"
顾昭宁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黑暗里有几点火星忽明忽暗,像被风吹散的炭屑。
她意识沉入空间,灵泉立刻翻涌起来——那是她前日布下的预警阵法,用灵泉泡过的草籽埋在林子里,有活物经过就会发光。
"是马队。"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至少二十人。"
沈砚从怀里摸出个小竹筒,拔开塞子,里面飘出股清苦的药香:"这是迷烟,等他们靠近就撒。"他望着顾昭宁,眼里映着星光,"你昨日晒的蜜饯都塞进夹层了?"
"李伯用竹篾编了三层。"顾昭宁摸了摸腰间的空间入口,灵泉在意识里轻轻打着旋,"就算官差把车拆了,也找不出军粮。"
"那顾昭瑶的珊瑚笔架呢?"
"在空间最深处,裹着防潮的丝帕。"顾昭宁笑了,"她想坐实我私藏抄家之物,我偏要让那笔架在她自己的包袱里'长'出来。"
山风突然变急了,卷着草屑打在两人脸上。
东北方的火星越来越密,像一条燃烧的蛇正往营地游来。
顾昭宁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和空间里灵泉的波动重合。
她转头看向沈砚,他的轮廓在夜色里像块淬过的铁,眼睛亮得惊人。
"他们要来了。"沈砚低声道。
顾昭宁点头,手指悄悄按在空间入口上。
远处山林中,隐约传来马蹄声,碎玉般的,一下,两下,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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