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新婚夜伪装
作品:《穿越成炮灰女配,空间囤货虐渣渣》 第二日卯时三刻,流放队伍刚支起锅灶熬粥,官道上突然传来马蹄声。
顾昭宁正蹲在河边洗青菜,抬头便见三匹快马卷着尘沙冲过来,为首的官差腰间悬着明黄缎带——是传旨的内官。
"顾氏昭宁接旨!"尖细的嗓音刺破晨雾。
顾昭宁擦了擦手,在李伯的搀扶下跪在泥地上。
圣旨展开时,她余光瞥见不远处顾昭瑶的身影,正躲在帐篷后攥着帕子,指节泛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顾氏昭宁虽为罪眷,然深明大义,途中抚恤同侪,着赐婚镇北侯庶子沈砚,以彰教化......"
"谢主隆恩。"顾昭宁叩首时,额角几乎触到湿冷的泥土。
她听见身后顾昭瑶的冷笑,像片带刺的叶子刮过耳际——这道圣旨来得蹊跷,新帝向来厌弃旧臣余孽,所谓"彰教化"不过是幌子,真正目的怕还是要将她与沈砚绑成一根绳上的蚂蚱,既安抚镇北侯旧部,又能更紧地攥住这两个"反贼余孽"的命门。
成婚礼办得仓促。
李伯翻出箱底压着的半匹红绸,阿福摘了路边野菊编作头花,连喜服都是顾昭宁连夜用旧裙改制的。
顾昭瑶来送"贺礼"时,袖中飘出若有若无的沉水香,递来的锦盒里躺着对银镯,镯身刻着"百年好合",却在内壁用针尖挑了道血痕——分明是想借她的手触到带毒的铜锈。
"妹妹可要收好。"顾昭瑶的指甲掐进她手背,笑容甜得发腻,"这可是我翻遍行李找的,最配你这苦命新娘。"
顾昭宁垂眸盯着那对银镯,指尖在锦盒边缘轻轻一叩。
空间里灵泉浸润过的草药香漫上来,她立刻闻出铜锈里混着见血封喉的鹤顶红。"姐姐费心了。"她将锦盒推回去,"我素不爱戴银饰,倒是姐姐的珠钗更衬肤色。"
顾昭瑶的笑容僵在脸上,转身时裙角扫翻了案上的茶盏。
夜落得很快。
新房是用两顶帐篷拼的,红烛在风里摇晃,将"喜"字剪影像只扑棱的蝶。
沈砚坐在草垫上,面前摆着块未雕完的木牌,刻刀在他手里像根烧火棍,戳得木块东倒西歪。
他的眼神散得厉害,盯着烛火时,连口水都顺着下巴滴在青布衫上。
顾昭宁倚着帐篷柱,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空间玉坠。
这是她特意系上的,若沈砚真痴傻,断不会注意到这枚普通的青玉;若他装的......她垂眸看他,烛火在他眼底碎成两点光。
"沈公子可识得我?"她开口,声音放得又软又慢,像哄孩子。
沈砚的刻刀"当啷"掉在地上。
他抬头时,顾昭宁分明看见他瞳孔骤缩——那是极清醒的人才有的应激反应。
可下一秒,他的眼神又散了,咧着嘴笑:"顾...顾姑娘?
你、你手里拿的什么?"
"是喜糖。"顾昭宁从袖中摸出颗蜜枣,在他眼前晃了晃。
沈砚的喉结动了动,伸手来抓,却故意偏了半寸,让蜜枣滚到草垫上。
他弯腰去捡时,后颈的青筋绷得像根弦——这根本不是痴儿会有的控制力。
"沈公子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她蹲下来,与他平视。
沈砚的手指绞着衣角,指甲在粗布上掐出褶皱:"成亲...成亲要吃酒,要...要拜堂。"他突然抬头,目光扫过她鬓角的野菊,又迅速垂下,"阿娘说,成亲了...就有人陪我吃饭。"
顾昭宁的心跳漏了一拍。
原主记忆里,沈砚的生母是镇北侯的通房,被正室灌了哑药扔进井里时,手里还攥着半块给幼子雕的木牌。
眼前这尊"痴儿",连细节都在模仿当年那个失去母亲的孩子——可他刚才扫过野菊的眼神,分明在计算她鬓边花的位置,在判断她是否有防备。
"沈公子可会背《三字经》?"她突然问。
沈砚的手指顿住。
"人之初,性本善......"顾昭宁轻声念,"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沈砚接得极顺,声线清润,像春溪淌过石滩。
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慌忙捂住嘴,眼神又变得混沌:"我...我胡乱说的。"
顾昭宁笑了。
她伸手替他擦去下巴的口水,指腹在他后颈轻轻一按——那里有块凸起的骨节,是长期握笔才会有的茧。"沈公子的《三字经》背得比书院的小学童还好。"她压低声音,"裴家的暗桩要在秋粮入仓时叛乱,你昨日说的,可还记得?"
沈砚的瞳孔剧烈收缩,这次再没装住。
他盯着她,眼底翻涌的暗潮几乎要破了伪装。
顾昭宁能看见他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空间里有裴明远的玉佩,有顾家当年被栽赃的账册。"她将脸凑近他,呼吸扫过他耳尖,"你有镇北侯旧部的暗卫,有能联络边军的密信。
我们绑在一起,裴家要我们当替罪羊,我们便拆了他们的台。"
帐篷外传来巡夜兵丁的脚步声。
沈砚突然又"痴"了,抓着她的袖子直晃:"顾姑娘饿不饿?
我、我去给你找吃的。"他起身时,藏在袖中的半块木牌掉出来——顾昭宁眼尖,看见上面刻着镇北侯府的麒麟纹,刻痕里还沾着新鲜的木屑。
红烛燃到了底,灯花"啪"地炸开。
顾昭宁转身从妆匣里取出个绣着并蒂莲的香囊,香料是她用空间灵泉泡过的,能解百毒。
她装作整理被褥,将香囊悄悄塞在沈砚枕下。
"睡吧。"她吹灭蜡烛,黑暗里,沈砚的呼吸声突然变得绵长均匀——可她知道,他和她一样,睁着眼睛,在等天亮。
顾昭宁吹灭红烛的动作极轻,指尖还留着烛芯余温。
黑暗里她蜷在草席边缘,耳尖却竖得比任何时候都直——沈砚的呼吸声从均匀绵长逐渐变得浅促,像春夜山涧被石子惊碎的流泉。
她数到第七声,听见枕边传来极轻的"窸窣",是布料摩擦木盒的声响。
那枚绣着并蒂莲的香囊正躺在沈砚枕下。
她早算准了:灵泉泡过的安神草能让真痴儿睡得更沉,却会让装睡的人因神经紧绷而察觉异状。
此刻黑暗中,沈砚的手指正顺着枕套纹路摸索到香囊边缘,指节微屈,用指甲挑着绣线将其缓缓往床角挪。
动作轻得像蛛丝拂过水面,却精准得让顾昭宁心头一跳——这哪里是痴儿能有的控制力?
"沈公子。"她突然开口,声音像浸了凉水的丝线,"那香囊里的安神草,是我用空间灵泉泡了七日的。"
沈砚的手猛地顿住。
黑暗中他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喉结在月光漏进帐篷的缝隙里滚动两下。
顾昭宁能听见他吞咽口水的声音,混着帐篷外巡夜兵丁的脚步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我知道你是谁。"她翻身面向他,空间玉坠贴着心口发烫,"镇北侯庶子,十岁能背《春秋》,十二岁代父批过军报,十五岁在马厩里藏了半箱密信——你娘临死前塞给你的木牌,刻的是镇北军的虎符暗纹吧?"
沈砚的呼吸突然停滞。
顾昭宁甚至能想象他此刻的模样: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指节因用力攥紧草席而泛白。
原主记忆里那个流着口水撞柱子的"痴儿"彻底碎裂,此刻睡在她身侧的,是只收着利爪的夜枭。
"今夜无人在侧。"她放轻声音,像在哄只受了惊的兽,"不妨摊牌。"
沈砚沉默了。
帐篷外的虫鸣突然变得刺耳,顾昭宁数到第三十七只蟋蟀的叫声时,他终于动了。
是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手背的温度,像在试探冰面的厚度:"你想做什么?"
"活命。"顾昭宁抓住他的手,将他掌心的薄茧按在自己腕间,"也想翻盘。
顾家被抄是裴家栽赃,镇北侯被诬是裴家做局,新帝要的是裴家的兵权,裴家要的是我们的命——你我都是棋盘上的卒子,可卒子也能掀翻棋盘。"
沈砚的手指缓缓收紧。
他的掌心有常年握刻刀磨出的茧,此刻却烫得惊人:"你有什么?"
"空间。"她贴近他耳畔,"能装十万石粮的空间,能催熟药材的灵泉,顾家库房被抄前我搬空了七成,裴家暗桩藏在青阳县的私银我取了三箱。"她摸出块温热的玉珏,是方才从空间里取的,"还有这个——裴明远写给南境土司的密信,藏在他外室的妆匣夹层里。"
沈砚的呼吸突然粗重起来。
他翻身将她压在草席上,鼻尖几乎要蹭到她额角的野菊:"镇北军旧部在穷边有三千暗卫,我能调。"他的声音发哑,像砂纸擦过青铜,"但你要先告诉我,为什么信我?"
"因为你刻木牌时,用的是镇北军的'破云刀法'握刀式。"顾昭宁抬手抚过他后颈的骨节,"因为你背《三字经》时,重音落在'教'字上——你娘教过你,对吧?"
沈砚的身体猛地一震。
月光恰好漫过帐篷缝隙,照亮他泛红的眼尾。
顾昭宁看见他喉结动了动,像要说出什么,又生生咽了回去。
最终他只是低头,用额头抵住她肩窝:"好。"
这声"好"轻得像叹息,却让顾昭宁心口一热。
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指正顺着她的腰线游走,在空间玉坠的位置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收回去——这是在确认她是否藏了武器,也是在建立最基本的信任。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极轻的"咔"一声。
像是竹篾编的窗棂被风刮得错位,又像是有人踩断了脚边的草茎。
顾昭宁和沈砚同时僵住,四目在黑暗中相撞——她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他也看见她绷紧的下颌线。
"睡吧。"顾昭宁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倦怠,"明日还要过青水渡。"
沈砚没说话,却翻身将她护在里侧。
他的体温透过粗布衫渗过来,像团烧得极稳的炭火。
顾昭宁闭着眼睛,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心跳,突然想起原主记忆里那个被推下悬崖的夜晚——那时她身边没有这样温暖的心跳,没有可以背靠背的人。
帐篷外的黑影又动了动。
月光被云层遮住的刹那,一道灰影贴着地面溜向流放队伍的最末端,腰间玉佩撞出极轻的脆响——是顾昭瑶房里的二等丫鬟,发间还别着她方才赏的珍珠花。
顾昭宁的手指在空间玉坠上轻轻一按。
灵泉的凉意顺着血脉漫开,她在心里记下这个身影——明天青水渡的船,该让李伯多备些绳索了。
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