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切从看脸开始(七)

作品:《在惩罚世界我遇到了纯爱战神

    水榭紧挨着小山,满山花树葳蕤,间有粉墙黛瓦点缀,一片静美。


    “桑姐姐,我可以上那处观景吗?”褚青时指着山腰处露出的一角楼阁问道。


    秦之桑抬眼望去,点头道:“自然可以,不过也是要经过‘景光桃榭’的,稍会再带你上去,可好?”


    褚青时道:“不敢麻烦姐姐,遣个仆妇带领青时即可。”


    秦之桑道:“妹妹不必客气,我也想上去赏赏花,正好躲个清净,省得家里那些个皮猴儿吵得头疼。”


    说着,她往水榭边奔跑走动、摇花撩水的几个半大小孩一指,无奈笑笑。


    褚青时回以淡笑,越走越近,便能瞧见岸边还有年轻小姐在钓鱼、赏花,或是在旁边的空地上三三两两围着玩游戏,大敞的轩窗里也能隐约看见衣香鬓影、红妆点点。


    她心想,此次出行前占卜过,已知自己所思之事是能成的,且自己所卜没有不准过,但……为求心定,还是去看一看为好。


    荣容老远就瞧见秦之桑一行人,丢下手中的箭,喊道:“不玩了不玩了,我桑姐姐来了。”话音未落,她迎上来拉住秦之桑的手,嘻嘻笑道。


    周围人里一年轻夫人跟着嚷道:“怎么,瞧着要输了就使诈,那可不成,就是桑姑娘来了也替不了你!”


    荣容拱手道:“嫂子,嫂子,好嫂子,这局就算我输了还不成么?下一局就让我桑姐姐替我和楚姐姐比可好?”


    那年轻夫人打趣道:“你前头输了多少局了?就算桑妹妹赢了这一局,你也是输多赢少,可不是白费了她。”


    荣容也不恼怒,犹自笑着道:“玩儿嘛,我可是那输不起的?桑姐姐,还有两位姐姐弟弟一起来玩呀。”


    秦之桑顺势介绍了褚青时姐弟。


    众人多是好奇,又有一眼便想亲近结交褚青时的,纷纷上前相见,荣容便问二人要不要一同比投壶。


    褚青时道:“不曾玩过,是将箭投入壶中即得分吧?”


    众人疑惑现今还有人未玩过投壶的,也不嘲笑,只有褚学呈抿了抿嘴,心中暗骂一句土老鳖。


    他若无其事地问其他公子们去了何处。


    那边荣容的嫂子与褚学呈解释公子们都跟着秦小公子去了山上落英阁,说是看什么南疆来的好玩意儿去了,稍后就回。


    这边褚青时已被热情邀请试玩一局。


    褚青时想想便点了头。


    一旁的粉衣小姐默默递给褚青时几支箭,褚青时道谢接过。


    五尺之外,褚青时执箭,颇有架势地瞄准,而后手指往前一送——


    一支、两支、三支……


    皆是一击即中,壶中的十支箭矢插得齐齐整整。


    荣容:“?青时姐姐你真是第一次玩?”


    褚青时点头。


    “第一次啊,你怎么做到的?可有什么秘诀,可否告知一点点?”荣容星星眼追问。


    “秘诀?”这回轮到褚青时疑惑了,“需要秘诀吗,只要投进去不就好了?”


    众人:……


    荣容将双手一拍:“好了,我晓得了,此为天赋,非常人可及也。”


    这时,那粉衣女子忽然插话道:“褚小姐这是欲扬先抑、故作姿态?一个游戏而已,便这般费尽心机,只是为了出风头么?”


    周围人都是一惊,场面霎时尴尬起来。


    褚青时被这莫名其妙的敌意弄得有些懵然。


    秦之桑忙要上前调和——


    “楚姐姐,你自诩锡京第一才女,便不许别人比你优秀了?如今我玉冉姐姐长得比你好,投壶也厉害你许多,你便坐不住了,当面编排,岂不更失了你清贵人家的风度了?”原是燕应雪从射覆那边圈子里脱身,才发现了褚青时,急忙上前为其辩白。


    燕应霞假意拉了拉燕应雪的袖子,脸上的冷笑却毫不遮掩。


    楚雅韵脸色一瞬间涨红,语气却仍旧强硬:“什么‘第一才女’,我才疏学浅,愧不敢当。不过是我们正直人家,行事只会脚踏实地,最看不上那等哗众取宠、故弄玄虚的人,不过是实话实说,这也称得上编排?”


    “你——”燕应雪还要再辩,褚青时拉住了她,对她摇了摇头:


    “楚小姐自然是饱读诗书,当知晓有一句话,‘利欲未必害心,意见乃害心之毛贼;声色未必障道,聪明乃障道之藩篱。‘多说无益,楚小姐当解其意。”


    话罢,褚青时不再理会对方,只拉住燕家表姐妹们,抬脚就往隔壁玩飞花令那处去。


    楚雅韵面色转白,恼怒地拧了拧帕子,最后一言不发,只是甩手要离开。


    其余人见状忙打圆场,荣容和她嫂子拉住楚雅韵要她一起去射覆,秦之桑向着褚青时几个跟去。


    “应霞姐姐,她是……”褚青时轻声询问。


    燕应霞努努嘴,回道:“不就是你那好未婚夫的小青梅。”


    褚青时霎时对这话题失去了兴趣:“哦。”


    燕应雪钻了个空,也问燕应霞道:“姐,玉冉姐姐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燕应霞闻言笑意深深,用不大不小的声量解释道:“是说啊,做人不要先入为主、自作聪明。”


    燕应雪长长地“哦”了一声,向褚青时竖了个大拇指。


    褚青时神色却不在意,而是看着眼前桌案上的木牌,好奇问道:“这是什么游戏?大家轮流作诗吗?”


    燕应霞便给她解释了飞花令的规则。


    于是这一圈人接下来目瞪口呆地见证了褚青时面不改色且丝毫没有停顿地对出了所有行令人的诗句……


    伸长了脖子偷偷关注褚青时的楚雅韵:……战意燃起来了!


    ……


    周逸辰望了眼前方沉默步行的萧从寒,面带难色地摇了摇扇子。


    刚才母亲忽然遣人将自己叫去山下水榭,并叮嘱务必要多多照顾自己的未婚妻,那位褚家小姐,否则回家要自己好看。


    他自是心烦和这个十多年未见的所谓未婚妻就此绑定一生,但也好奇母亲态度的转变——她原本对这桩婚事也是淡淡的。


    难不成这褚小姐是有什么三头六臂不成?


    不过当他答应了小厮,让他领路下山之后,这位端王殿下在一旁听见,也突然说要下山,正好同行。


    但这一路走来,他实在是搜肠刮肚,什么大小事务乃至闲话都说尽了,对方还是一副冷漠以对的模样。


    但作为臣属,他是不能让场面太过冷硬的,正想着再起个什么话头,那朵朵桃花间,却飘来一阵箫声。


    平时闻听箫声多为幽咽凄绝之声,但此时耳中听到的,却是一曲神韵高雅又不失清虚淡远之调。


    金声玉润,洋洋盈耳,若有凤鸣鹤唳,高妙不绝。


    袅袅余音中,便觉得眼前桃花,也似乎要化作一缕轻灵飘逸的妃色烟尘,乘风而去,翩然飞向彩云之间。


    他忽然想到了一句诗:“流水行云渺,幽悠韵逸尘。”


    周逸辰心中一动,随即迫不及待地加快了脚步。


    他没有发现萧从寒瞬间柔和下来的神情。


    ……


    箫声逐渐止歇,褚青时听到山上传来越来越近的一阵脚步声,收住最后一音。


    她执着玉箫,半转过身去,便看见萧从寒和一白衣公子并几个侍卫小厮站在一株桃花树下凝望着自己。


    他脸上那些伤痕消失无踪,已然是看不出一丝痕迹了。


    但光洁的面孔,更衬出他目若寒星、唇似涂朱。


    果然是另一种不可逼视的美,真是人面桃花相映——


    不,褚青时止住念头,太过孟浪,不可,不可!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来人是大人物,忙纷纷行礼。


    二人走近,周逸辰笑着问道:“各位可是在斗乐?今年这桃花会可真是人才辈出,光是方才这一曲箫声,便清耳悦心,令人折服。”


    他的目光落在褚青时身上,眸光流转,熠熠生辉:“不知小姐是何处府上?竟有这般技艺!”


    楚雅韵正往琴凳上坐去的动作不由一顿。


    其余众人面色晦暗难明,悄悄交换着目光。


    燕应雪眼珠转了一圈,促狭地笑道:“我玉冉姐姐的乐艺自不必说,您看,这桌上全是她赢来的玉铃铛,不论是投壶、射覆还是飞花令,就是博弈、比画、算数,那也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就连钓鱼,她都比别人多钓五条,好似那鱼儿争着抢着要送上门来,连老天也宠爱呢!如此佳人,天下无双啊!”


    众人想起方才钓鱼竞技时那离奇一幕,都摇头叹笑。


    燕应霞拍了拍燕应雪的胳膊,佯怒道:“可是又夸大其词了,不过是咱们闺阁中的嬉戏,扯到什么天下无双去了!你可是《木兰诗》读迷了?难道就你玉冉姐姐是‘智勇双全’,我们这里的姐妹们就不是‘蕙质兰心’了?”


    燕应雪“哎呦”叫了一声,连声讨饶。


    众女也纷纷笑起,登时竟无人理会场中的周逸辰了。


    褚青时正在一张石凳上歇下,向众人道一句:“不敢。”


    她擦了手,朝燕应霞一颔首,感激她暗中为自己说话——的确,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懂得的。


    场中,楚雅韵的琴声倔强地响起,周逸辰看了这边一眼,只得就近坐下。


    众人也安静落座,赏起了琴音。


    褚青时悠哉地拈起块点心,掰下一角,塞进口中,眉头便立时皱了皱。


    不语奉上的这别院送来的点心中,正有一味金膏酥,说是锡京新近流行的肉馅酥点,别有风味。


    褚青时好奇尝了口,因她性喜食素,觉得实在不合胃口,因此将点心用帕子垫着,想着带回去喂给府中养着的狗儿吃,便放在桌上没再动它。


    她捧起茶盏啜饮了几口,再一抬眼却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把一盘甜酥挪过来。


    褚青时略惊讶地看向手指的主人,犹豫道:“王爷?”


    萧从寒背着手,听着传来的琴音,目不斜视,只轻声道:“这是素馅的,吃吧。”


    褚青时稍愣,但很快弯了弯眼睛,也悄声道:“多谢。”


    琴音悠扬,惠风和畅,褚青时慢慢咬着糕点,在这纷扰红尘间,竟也品出了一分山里独有的自在。


    曲至尾声,她正好吃掉了一碟子点心,然后不经意间又瞥见萧从寒不言不语地捡起了她帕子上的那块金膏酥,送入了口中。


    褚青时:……?


    她的嘴艰难地动了动,最终还是出言提醒道:“殿下,这块酥……”


    “本王知道,莫浪费了。”萧从寒一板一眼道,“这酥很合本王口味。”


    身后的角木:……


    是哪位殿下上次说这酥又甜又咸的,口味怪异,叫不许出现在他桌案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