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切从看脸开始(九)
作品:《在惩罚世界我遇到了纯爱战神》 那庞然大物的身体忽然抽搐几下,脑袋往前栽去,“轰隆”一声,摔向地上!
褚青时松了口气,卸去了戒备。
她站直身体,拂去肩上尘土,转过脸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一线金光像是烈日漏下的碎片,忽然在天光云影之中,独独垂降于她身上。
褚青时顿感灵台猛然一清,内府中的紫极真元如林中飞鸟被乍然惊起,急急游动几圈,又如同小动物遇见了猛兽一般团缩起来,丝毫不敢靠近那丝如入无人之境的金光………
这是——功德金光!书中记载的世间顶级力量!
褚青时不由得一喜。
这世间灵气皆无,反而渐生煞气,可以推断,它不久将走向末路。
自己于武道,虽修出了丰厚内力,但于求仙之道上,苦修许久始终无法寸进,这次就势入京寻求破局之法,今日竟真让她找到了!道祖慈悲!
褚青时霎时神采奕奕,而舟内、对岸乃至九曲桥上新赶来的人都被方才,及眼前一幕震住,皆瞠目不语。
桃花渡口,蓝衫映日,英姿雪魄,义气干云。
这样清瘦的身躯,却在危难之际,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力挽狂澜,而此时她转首望向她们的一眼,如此夺魂摄魄,又带着令人心安神泰的意味,百感交集之间,许多人不由红了眼眶。
“来人看看那人是否还有救,这药丸先给他吃下。”看见地上碎裂的玉铃铛上沾染的血迹,褚青时忙敛目正色。
她递出一颗药丸,指了指先前从山上滚落的小厮。
见来人去办了,她低头拍着膝头的尘土,朝着九曲桥口呆立的增援府兵总领问道:“府中别处可有异兽袭扰?可有人受伤?”
府兵总领一边安排,一边恭敬回道:“回小姐的话,不曾,只此处有异,他处皆安好。”
“那便好。对了,此处还不能叫其他人靠近,你记得遣人去通往山下的各路口巡视,看看可还有漏网之鱼。现下我要带几个好手山上看看,你在此处接应。等我信号再带人去落英阁,以四声指哨为信,你可明白?”褚青时指了指楼阁的飞檐,一手拿着自己的匕首掂了掂,“你们那可有趁手的匕首和长弓,借来一用。”
府兵总领犹豫一瞬,到底不敢违逆,忙抽出自己惯用的短匕双手递上,又取下背上长弓箭筒交与其中一精兵,诚挚地说道:“小姐一切小心。”
褚青时点头,带上选出的几个精兵就向山上奔去。
……
一片繁花盛景中,山风轻拂,花香粉腻,其间却夹杂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落英阁后院,正中歪着两个空荡荡的大铁笼。院墙上喷溅着大片暗红的血迹,凋零的花瓣如花树流下的血泪,点点缀在横七竖八的躺着的躯体上。
这些人呼吸微弱,只有几声浅浅呻吟。
院门大开,苏沐阳浑身浴血,却挡在门前,坚守不退。他的一只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但另一只手却仍是微微颤抖着握紧了长剑。
燕归时两手剑舞得虎虎生风,锐不可当,然而,无论他怎样向那脑袋或肚腹处劈砍,却只留下几道极浅的白痕,那只异鹿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竟然刀枪不入,甚至连一点皮毛都没有真正被伤到。
然时不我待,他的体力逐渐不□□只异鹿却越战越勇。
燕归时心中愈发焦急,援兵迟迟不到,他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攻击越发凌厉起来。
“啊!”萧景澜惊恐大叫,眼前一双重重落下的铁蹄如同紧紧勒住他脖子的索命铁链,令他在濒死一刻无法呼吸,甚至忘了用手上的长剑反击。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黑色的身影急速撞在那蹄上,异鹿猛地一歪,“轰隆”倒地!
燕归时骨碌碌地滚了几圈,停住时,猛地呕出一大口血。
异鹿的脑袋磕在石桌边上,一时头昏目眩,眼冒金星,“哧哧”喘了两声。
萧景澜还没从劫后余生中醒神,苏沐阳已咬牙提着长剑,迎战另一头试图往院外冲去的异鹿。
然而那异鹿只是低头一挑,狰狞尖锐的鹿角就将他连人带剑挑飞数十丈!
苏沐阳伏在地上,觉得自己浑身大概已骨肉尽碎了,否则怎会如此痛楚难当?
他大口喘着粗气,猛地被翻涌的血呛了一口,嘴角溢出一丝血线。
一片窒闷中,他心想:难道,自己今日真的要命丧当场了吗?
燕归时眼见最终还是让一只异鹿跑了出去,而另一只异鹿四蹄乱蹬,已经从晕眩中恢复,正要站起。
他紧咬牙关,额头冷汗涔涔,仍努力伸长手,去够落在不远处的弯刀。
异鹿站起后猛地打了个喷嚏,那股腥热的臭气就喷在褚学呈脸上,但他仍闭着眼,只微不可察地往压在身上毫无声息的人肩膀底下缩,屏住了呼吸。
萧景澜勉强拄刀半跪,他感激地看了一眼燕归时,无视酸麻的双臂,深深吸了两口气,摆出对敌姿势。
异鹿猩红的双眼盯了盯他,龇出獠牙慢慢向他靠近。
桃花瓣打着旋缓缓飘落,如同院内人如落深渊,一步步沉入黑暗的心。
胸腔里的血源源不绝地往外涌,好似永不止歇。
青天,一片无垠。骄阳似火,流金铄石。
晴空如此美丽,而自己却将要死去。
所有人心中都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能救救我?
仿佛是什么轻轻踏在桃枝之上,那白色日光里似乎分出了一抹斑斓彩色,飞鸟般掠过碧空,落在楼阁的琉璃瓦上。
是一袭蓝衫的年轻女子,飘飘摇如天外飞仙,盈盈伫立。
她的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神在面前的惨烈情景上停留一瞬,眼中波澜不由轻轻一震。
院中人瞪大了眼睛:这是……轻功?这世上真有轻功?抑或只是死前的幻觉?
“看这里,鬼东西。”她执着手中的头冠,不断变换角度,令冠上明珠折射出一抹抹璀璨虹光。
异鹿盯着那颗明珠,兴奋地抬起一只前蹄刨地,作势要撞上去。
“嗷喔——”院门处现出一只异鹿的身影,竟是之前逃出的那只,气势汹汹地冲了回来,也往明珠而去。
“先救人”,褚青时朝院门口随之而来的府兵掷去一个药瓶,“伤者一颗,重伤者两颗。”
府兵急忙领命,各去搜寻伤者。
……是她,是她来找我了……
燕归时模糊的视线,寸步不离褚青时的身影。
他很想张口叫她离开,但又一口腥甜汹涌而上,全身力气都随鲜血呕尽了。
一个府兵忙过来将两枚药丸塞进他口中,而后将他扶向远处墙角,那里有更多的伤者正在聚集。
褚学呈偷偷睁眼一瞧,见状忙一把掀开身上之人,连滚带爬地往墙角飞跑。
燕归时几人到了安全处,闭眼调了调息,感觉那药丸竟真的让他们稍感舒适几分,不由心下一松。
褚青时见清了场,便又戴上头冠,双手执匕,敏捷地一跳,稳稳落于两只异鹿之前。
“姐,你、你傻了吗?快跑啊!”褚学呈看见,惊得汗毛直立,“那玩意儿吃人!”
旁边的燕归时一愣,皱眉看向褚学呈。
褚青时目不斜视,口中斥道:“闭嘴!”
这个场地颇小,地形不利,于是她运内力于匕上,迎头直上,直取异鹿肚腹。
异鹿低头用鹿角撞来,褚青时一击不中,便一个凌空翻跃,借力扑向另一只异鹿,迅猛地劈开它的左腹,隐于骨下的心脏和黑血霎时如瀑泉击石,砰然炸裂——
受伤异鹿疼得尖啸一声,身躯往褚青时撞去,却不妨撞倒了同伴,搅起又一片纷飞血肉,顿时场面一片混乱。
褚青时驾轻就熟,借着灵活身形和明珠吸引,游走在两只异鹿间,趁机扎刀。
不过是几个来回,两只异鹿就绞缠着鹿角,双双毙命。
一颗颗疾速跳动的心脏还未平缓,那双鹿的尸体已停止了抽搐。
沉默萦绕着院内人。
事情发生得很快,反而让人有种不真实感。
但见褚青时掏出一方素帕,擦着匕首,享受着投射在身的两道功德金光,满足得直想叹息。
她的目光转向其他人:“这种鬼东西,还有几只?往何处跑了?”
没有在此处发现萧从寒,褚青时心里有些不安。
褚学呈大张的嘴巴此时才归位,忙抢先回答道:“我看见了,跑了两只,端王殿下追去了!”
“往何处去了?”褚青时将匕首收回鞘中,想了想,走近背弓箭的府兵,取了长弓和箭筒套上。
苏沐阳咳了两声,指了一个方位,虚弱道:“他,应是朝那个,方向去了……”
褚青时点头,嘱咐府兵:“来两个人,跟我走。剩下的,将伤者送下山。”
说完,她从腰间荷包里抓出几枚铜钱,蹲身,便就地卜算起来。
众人皆沉默地看着,不敢稍作打扰。
不到一炷香,苏沐阳见她似乎得出结果,开始捡拾地上的铜钱,便出言担忧地道:“姑娘,前方实在危险,不如……”
褚青时收好铜钱,抽空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而后着重扫视了一番燕归时,见他虽唇上染血,面色苍白,但神智清明,眼神有力,便放心地抬步离开。
燕归时见她只关怀自己,眼神一亮,忽然睨了褚学呈一眼,笑容灿烂地对褚青时的背影道:“一切小心,青时姐姐。”
褚学呈:……?
怎么回事,这莫名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