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还是你牛!
作品:《玉堂春深》 坐在上首的承平帝不满皱眉。
这两个儿子,简直毫无分寸。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兄弟阋墙,成何体统!
“承宵,”皇帝沉声道,“你来。”
七皇子楚承宵从容出列,执笔蘸墨。
将昨夜江存明连夜炮制的那篇雄文,在此刻龙飞凤舞写出来。
文章从“明德至善”破题,到“为国储才”收束。
不过百字却气势恢宏,听得满座学士热血沸腾!
长公主幼子陆明祈看向三皇子,轻嗤一声。
“三皇兄今日该学学‘藏拙’二字。”
一个庶子还舞到嫡子面前去了,也是不懂得分寸。
楚宴锦指节捏得发白,却不敢发作。
这位表弟是皇帝嫡亲外甥,素来跋扈。
皇帝就只有长公主这一个嫡亲姐姐。
当初为了能让弟弟荣登大宝,割舍了心上人。
嫁去了镇国公府。
在皇帝登基时,镇国公和长公主出了极大的力。
为此,导致镇国公不良于行。
皇帝心有愧疚。
平日就把这个外甥看得比几个皇子还重。
才出生就被封为世子。
去年四皇子不过嘲他一句,就被罚抄孝经。
仗着自己的舅舅是皇帝,平日就不给他们几人的面子。
此刻皇帝在这儿撑腰,那得意更是不必说。
楚宴锦忽然想到姜贵妃昨日的话,笑了一下。
“七弟好文采。”
只是不知......你能得意到几时?
楚承宵仗着自己年纪小,故意咧嘴一笑。
“多谢兄长抛砖引玉了!”
顾蘅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心里盘算着得失。
她本不想掺和这些皇子间的争斗。
但自己既然做了顾蕴璋,有些事不做,反而让人生疑。
且七皇子曾在宫宴上替她解围,现在看来几人倒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
况且三皇子素来虚伪,让他当众出个丑,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见楚承宵的文章写得漂亮,皇帝眼中流露出赞许之色。
顾蘅垂眸,心里轻嗤。
至少眼下三人还算同盟,至于往后如何……那就各凭本事了。
楚承宵记着崔皇后的嘱咐。
下来后上前对陆明祈拱手一礼:“多谢世子方才出言相助。”
陆明祈冷淡地扫了他一眼,声音不带半点温度:“不必。”
楚承宵脸色一僵,心里暗骂。
这陆明祁还是这死脾气,又臭又硬!
一时间脸色也不好看了,眼瞅着就要发作。
崔怀瑾见状,连忙扯了扯他的袖子。
低声道:“殿下,陛下还在呢……”
顾蘅也轻咳一声,眼神示意他冷静。
楚承宵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怒意,转身不再理会陆明祈。
皇帝特意勉励了几句,又看向楚承宵。
语气虽温和却不容置疑:“承宵虽年幼,但既入国子监,便该勤勉进学,莫要辜负朕的期望。”
楚承宵垂首恭敬应道:“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待皇帝仪仗浩浩荡荡离开,国子监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大典结束得早,正式授课要到下午。
楚承宵将三名伴读带去了自己的斋舍。
这斋舍共有三间。
正厅宽敞明亮,书房藏书颇丰,卧房则布置得简洁舒适。
楚承宵一进门便遣退了侍从,只留他们三人。
“今日之事,是你们谁的主意?”他看向崔怀瑾和顾蘅。
就差没明说他们的名字了。
崔怀瑾笑嘻嘻地摆手:“殿下别问了,咱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我又没说怪你们,你紧张什么?”
崔怀瑾耸了耸肩,他怎么说:是蕴璋不让说的?
楚承宵目光落在顾蘅身上,语气难得带了几分关切:“蕴璋,身子可大好了?”
顾蘅拱手一笑:“劳殿下挂念,已无碍,进学无妨。”
七皇子微微颔首。
伴读是他除母家外重要的助力。
自然不能出半点差错。
一旁的江存明打量着顾蘅,突然道:“我瞧你比先前更见风骨了。府上有些滋补的药材,晚些让人送来。”
顾蘅连忙摆手:“不必了。”
想起松烟说江家那些以毒虫入药的偏方,胃里一阵翻腾。
“你们家的宝贝药材,还是留着自用吧。”
崔怀瑾大笑着揽住两人肩膀:“这下咱们四人总算齐了!”
“是啊!”
楚承宵难得露出真切笑意:“前些日子蕴璋不在,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闲话后,几人围坐在圆桌旁。
七皇子轻叩茶盏,突然看向顾蘅。
“我记得三皇兄八月要与你长姐完婚?”
顾蘅点头:“赐婚的圣旨下了几道,如今宫里已经有人去准备了。”
“成了婚便能出宫开府,领差事了。”楚承宵眸色微沉。
江存明点头:“皇子若领差事必是六部要职。”
“如此,等我长成他早已在朝中站稳脚跟.....”楚承宵冷笑,“我们怕是连汤都喝不上了。”
江存明摩挲着茶盏边缘:“姜家把持户部,圣上不会让三皇子再插手。兵部有张绍之的父亲坐镇,六部最重要的两部已在他们掌控中,若是...”
话没说完,余下几人都知道了剩下的意思。
唯有户部,若是安排了户部,六部重要的都被三皇子掌控了。
崔怀瑾难得严肃:“虽说现在只是些小官职,可实权在手,迟早要成大患。”
顾蘅眉梢微挑,不动声色地瞥了崔怀瑾一眼。
这小子平日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没想到对朝局竟看得如此透彻。
看来崔家对他的栽培,远不止表面那般散漫。
顾蘅垂眸饮茶,心中暗忖:顾蕴璋那般顽劣的性子,竟也能与这几人深交?
她不知的是—— 顾蕴璋那些荒唐行径,多半是做给崔氏看的。
就因为他对嫡母那可笑的孺慕之情。
便故意扮作她期望的纨绔模样。
可到底是顾家的血脉。
骨子里何曾真的愚钝?
七皇子几人早看出他处境艰难,明里暗里没少帮扶。
那些斗蛐蛐、逃学的勾当,不过是少年人给彼此留的体面。
楚承宵看向顾蘅,忽然轻叹一声:“罢了,左不过再蛰伏两年,眼下急不得。”
崔怀瑾欲言又止地看向顾蘅,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担忧。
顾蘅敏锐地捕捉到几人神色。
楚承宵的叹息里带着几分无奈,却无轻视。
崔怀瑾多次维护。
就连寡言的江存明,斟茶时都不动声色地将第一盏推到了她面前。
这样的默契与尊重,绝非对待真正纨绔的态度。
她心下了然,斟酌开口:“这国子监中,可有不少人呢——”
尾音意味深长地悬在半空。
楚承宵眸光骤亮,忽然举盏:“以茶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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