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第一百三十二章 火绕枪尖舞未绝

作品:《将·长安阵

    “快戴上吧,”萧砚含笑的声音在杨筱身后响起,“子时一到,就是新的一年,全城都会放烟花爆竹。如此胜景,也值当注目一看啊。”


    话音未落,便闻一阵钟声响起,杨筱起身向前踱了几步,看着一刹之间顿时炸开的漫天铁花,不由得恍惚了起来,□□上的一团烈火又骤然掠过她的心间。


    她抬眸看着倾泻而下的点点星火,一个人提着枪站在亭前。


    往事诸般回忆同这纷纷星火一同坠入杨筱的脑海,激起她心中阵阵涟漪。滚烫的熔铁坠入心水之中,惹得一阵沸腾。


    心间的镜子突然打破,此前种种刻骨铭心的回忆顿时映于漫天碎屑之上,闪着星火,交相辉映。


    她猛地一睁眼,心音随着战鼓不断擂动起来。她来不及思考太多,索性趁着鼓势,直接将缠在手中的红绫系在枪尖之上。


    刹那之间,飘扬的红绫也如烈火一般在枪尖燃起,随着枪尖的刺挑上下翻飞,刺破空气之声和着鼓点一同撞击着众人的心门。


    她的身姿与多年前钟离朔那舞刀的身影渐渐重合在一起,斩马长刃上熊熊燃烧的烈火,如今化作红绫束在枪尖,可那铺天盖地纷然而下的铁花,却始终未变。人们心底对盛世的期盼,也始终未变。


    恍惚的醉意再一次涌上心头,她索性醉心其中,踏着鼓点肆无忌惮地挥舞着长枪。


    月光火光交向映下,那枪尖挥出的白影与舞动如蛟的红绫相互纠缠着,又互相争斗着,如同两条小龙争抢着夺月,又好似为了天地之志,追赶着战斗。


    新年伊始,子时已至,杨筱将军平生的坚守,志向,思绪与生机像有了实体般在苍茫天地间肆意挥洒着。


    月为烛,火为幕,在这一炽一冷的光辉之下,在这红绫与白影无休无止的轮转之内,在这强劲有力的矫健身姿中,因何而战,便有了最好的诠释。


    银枪不断挥舞着,恍若以此为仪眼,运转起了整个长安阵,接连不断的鼓点是这阵的心音,扬起而又纷落的星火是这阵的呼吸吐纳,而这阵中来来去去欢腾着的百姓,便是它奔流不息的血液。


    长安阵不断运转着,以飞云缭雾之势动天下之局,江南弃旧暗而寻新明,北羌推旧怨而纳其真,关东临其渊而腾其浪,此三势与阵眼相融,将于这日月交替之时荡平四海,一统宇内。


    鼓声渐渐停止,焰火纷纷而落,杨筱也将手中之枪杵于地面,力竭地喘息着,畅然驻足仰天望着。


    串串一闪而过的星火映在她的眸中,将她心中的雪原一点点融化。她猛地朝天一挥拳,像是与昔日的同僚战友们一齐碰了拳一般,心中涌起滚滚热情。


    最后一点火花映着杨筱孤身一人的身影,隐与夜色的一片沉寂中。随枪尖而动的斑斑回忆也逐渐落回心底,将那涟漪收入池中。她畅然张开手臂,感受着久违的东风,将她抱个满怀。


    虽是孤身一人立于是非之地,可先前的种种孤寂落寞转瞬即逝,杨筱双眸微微闭着,胸中却是行至此地以来最为充盈之时,她的心腾腾地热着,爱人与友人的挂念与期盼,战友与同僚的鸿鹄之志随这东风一同涌入她的怀中,渗入她的骨血。


    哪有什么日月相隔,倘若心聚在一起从未四散,人又有何分离之别。


    杨筱睁开双眸,望着那朦胧的月光,长舒一口气,余光看到被东风扬起的飘摇红绫,又猛地回头望去。


    故人如铭,新交如墨,刻痕与墨迹在她心中交映点染,留下段段诗篇。


    她将枪从地上拔起,笑着朝亭中二人走去,眉目间却已不见了思亲之色。


    虽身在异乡,可真心相交,从未分别。


    年关一过,中原踏上了回春的步伐,而至寒之地的北羌,却仍是一片冰天雪地。唯有沸腾的狼与雪狐在茫茫天地掠食着,其余之处,毫无半点生机。


    北风呼啸,大雪铺天盖地,漫无边际地下着。北羌雪原上四处燃着炊烟,汩汩黑气顺着狂风呼啸而起,弥散在空中。


    氤氲着奶腥与酒香的帐外掠过一阵马蹄声响,羌王抬手止住了手下的话语,静静地抬眸等着。


    “报!大王!”片刻后,一个探马疾驰到主帐前,飞身下马,跑上两步跪到帐内,“长安八个使节带着五百兵马前来,已被我等尽数扣押。”


    “哈哈哈哈……”主座上戴着裘帽的羌王闻言哈哈大笑,他将手中的酒壶撂在桌上,俯身支着自己的膝盖,抬眸盯着跪在帐前的兵士,“这几日,使节可真多啊。”


    一整张虎皮挂在羌王身后的墙上,那威猛狂放而又泛着怒意的眼眸正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前的小卒,恍若那眼睛正是来自身后的猛虎一般。


    “说说吧,”羌王朝小卒一扬头,“他们所为何事?”


    “说是公主的骨笛被杨家遗失,要请您出兵,问责赤霄府。”


    “骨笛丢了,请我出兵?”羌王似是听到什么破天荒的笑话一般笑出声来,“他派五百人一路攻来,还敢称‘请’字?他们中原人竟是此般礼节!”


    与此同时,但闻“啪”的一声巨响,羌王猛地一拍桌案站了起来,虎曈中尽闪着无边怒意,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营帐门口那满身是血的中原文人,正挣扎着撑起身子,紧蹙着眉头望着他。


    “去,给我把那领头的叫来,其余人关押入狱。若有不服,”羌王狠狠一按桌子,“也不需我教你了。”


    “是。”


    那探马转身就走,不出片刻,一个衣着华丽的文人被押着进了帐。破了相的脸还是傲气地扬着,脑袋上那富丽堂皇的帽子却歪了不少。


    羌王眯眼笑望着他,就好像看到什么跳梁小丑一般,“说说,”他朝那人一扬头,“因何带兵进犯我军?受何人指使?”


    “回禀大王,”来人依旧是不服气地扬着头,朝羌王抬手一抱拳,“在下名唤姜文,奉我家大将军之命,前来与您共图赤霄府。可谁知您不分青红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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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直接把我们打了一顿,身为结盟之国,怎能这么不给我家将军面子?”


    “面子?”羌王抬眸望着他,不由得嗤笑一声,“我在中原,只给过平帝和杨镇面子。至于你说的什么将军,闻所未闻。”


    “你……”


    “还有,”羌王往前倾了倾身,“赤霄府与我有亲,我因何要和一个无名之辈,举兵共讨赤霄府?”


    粗犷的声音混着阵阵威压,帐中的人一下子都起了鸡皮疙瘩。


    姜文闻言,脊柱却不知为何硬了几分,他甩了甩膀子,抬眸睨视着羌王,“那是大王您有所不知,杨镇和他那对儿女,将公主的遗物——雪鹰骨笛弄丢了。如此蔑视您和公主,怎能不发兵讨之?”


    “雪鹰骨笛……”羌王闻言,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那本是公主生日,我寻给她的一个礼物罢了,我那两个外孙弄丢一个骨笛,我还会与他们斤斤计较不成?”


    “可……”


    “在你们大将军眼里,我就是如此小肚鸡肠之辈?”还没等姜文说出话,羌王便厉声喝道,整个营帐都为之一震,“更何况,”他站起身来,抬手捻着那精巧无比的骨笛,“你瞧瞧,这是何物?”


    姜文的眼睛顿时瞪大,他不可置信地伸头往前望着,“这怎么可能……那杨筱在殿内明明……”


    “连小娃娃的心思都瞧不透,还当什么大将军?”羌王侧眸轻笑一声,目光落在门口遍体鳞伤的文人身上,“来人,”他朝那人微微一扬头,“把他架过来。”


    一旁的士卒拥上前去,将那文人生生架起,抬到羌王眼前。


    “齐琨,齐顾返。”羌王望着文人不卑不亢的面容,慢慢走下台去,“孤身一人闯我营帐,又以死来表明济世决心。”


    齐琨伏在地上,谨慎地盯着羌王的步态,口中不住地调息着。


    “你觉得,”羌王绕到姜文身后,竟比他那滑稽的帽子生生高出一个头来。他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姜文,“若我真的出兵,我会帮谁?”


    姜文双腿顿时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大王,那齐琨是钟离桉帐下的谋臣,怎能与我们将军相比?更何况,骨笛丢失是杨筱当着我们的面亲口说的……”


    “齐琨拿来的骨笛,是杨筱亲手给的!”羌王一声怒喝,帐内一下子安静下来。空旷的帐中,竟只有羌王呵斥的回响。


    “来人!”羌王坐回位子上,又是一拍桌子,“让这杂碎滚回他的长安,其余人,格杀勿论。”


    “是!”


    还没等姜文反应过来,便有几个精壮的兵士涌上前来,劈手将他掠出帐外。半晌过后,惨绝人寰的嘶喊声远远地飘进帐中。


    羌王冷哼一声,转而阖了阖眸,敛了方才凶神恶煞的神色,俯身抬眸和善地望向齐琨。


    “齐琨。”


    “在。”齐琨仍是伏在地上,蹙眉抬眸盯着羌王。


    “你的诉求,我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