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宅子已经传了数代人,送走过多位“熊冈夫人”。


    极少数寿终就寝,更多的是被扫地出门,原因无非是结婚数年没有孩子,或是头几胎孩子不尽如熊冈意。


    自好几代前起,熊冈家便维持着一对夫妻、数位姐姐和一个弟弟的结构。


    姐姐的年岁往往比弟弟大上不少。


    而弟弟成年后,姐姐便从人间蒸发。


    若被问起,熊冈夫人们也只是笑笑,说那孩子孝顺,隔段时日便往家寄钱。


    至于在哪工作、内容是什么则一律闭口不谈。


    周围的邻居多少知道他们家的“做派”,但碍于熊冈家世代为师也不好说什么,况且有不少人私下觉得熊冈家只是做了他们自己不敢做的事。


    但熊冈胜一家,做得确实过了。


    听他班上的孩子说,这男人常一身酒味晃进教室,还偷看女学生的日记并在课堂上大肆点评,师德尽失。


    更别提他儿子熊冈耀接连杀害了五名女生,在家残忍分尸。


    人们这才后知后觉,熊冈家的女孩,似乎都离开得不明不白。


    谣言随着熊冈耀被判无期徒刑后愈演愈烈。


    熊冈耀被捕后的两年,熊冈夫人离开,宅子开始闹鬼。


    明明只剩熊冈胜一人,可有时,屋内相隔甚远的两盏灯会同时亮起;熊冈胜前脚刚出门,后脚浴室便传来水流声,水顺着后门的门缝渗出,浸湿大片马路;漆黑夜里,更有女人幽咽的啼哭声。


    人们说,是死者的怨魂在作祟。


    周围不少人都搬离了这条街。


    “所以你刚才和那小警察就在聊这些?”黑川奈几乎是贴在松田阵平宽阔的后背,拽着他的衣角,一步步挪上漆黑阴森的楼梯。


    “嗯,”松田阵平应道,“有人报警声称看到了鬼,还在几张死者的照片中指认出‘她’,但那女孩的尸体被毁坏到连殡葬师都拼不完整。”


    年久失修的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哑声,黑川奈随脚踢开窸窣逃窜的老鼠,随即更紧地抓住身前的人。


    二楼只有一个房间。


    泛黄的天蓝色门牌上,手写着“小耀”二字,后面还跟着稚拙的爱心,这家里有这种闲情的人应该只有熊冈夫人一位。


    房门紧锁。


    推了推,没推开。


    黑川奈看向松田阵平。


    他面色平静地掏出工具,两三下,锁舌便顺从地弹开。


    “不愧是警校的优秀毕业生!”她踮起脚尖,小鸟依人般偎近他,声音甜得能掐出蜜。


    紧接着脑袋就被他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唔~不要在这种地方欺负人家啦~”她捂着头,语调委屈娇嗔。


    “你从刚刚开始又在犯什么唔!”


    松田阵平想回头,冰凉的重量猛地压到背上。


    若不是耳边温热的气息,他估计真会怀疑自己唯物主义的立场。


    “请配合我的新人设,”她咬他耳朵,气息拂过他耳廓。


    “什么?”


    “人家害怕!”她瞬间提高音量,娇滴滴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松田阵平好不容易镇定下的额角又开始抽了。


    他把黑川奈扒拉下来,在对方的怒目中别过脸,强制自己去看透出漆黑缝隙的房间。


    “星野,”他唤道。


    “嗯?”她立刻凑近,仰起脸看他。


    “锁比想象中要好开,”他顿了顿,“我以为里面会生锈。”


    两具身影几乎贴在一起,“那……那也就是说……”


    松田阵平微不可查地点头。


    她倒吸一口凉气,动作却不含糊,一脚踹开门。


    手电筒的强光照在房间。


    黑川奈环顾四周,皱眉,“诶?这地方……看着,还好?”


    房间宽敞,陈设简单。墙壁是温暖的米白色,床、书桌、书柜各靠着一面墙,此外就没有其他大的家具。所有东西都收拾的井井有条,覆着一层薄灰。


    着实不像发生过五起命案的第一现场。


    松田阵平知道她的意思,从口袋摸出一小袋照片,“看样子已经被彻底修缮过,之前的照片在这。”


    黑川奈正叼着手电,打算就着光看照片。


    头顶的灯却猝然亮了。


    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她眯起眼,腔调绵软,带着抱怨,“怎么突然开灯了嘛?晃得人家眼睛好疼。”


    松田阵平盯着黑川奈看了两秒。


    “疼?”他的手从开关上放下,脸上浮现出恶劣的坏笑,俯身靠近,“我帮你吹吹?”


    说着,高大的身影将少女吞噬。


    干燥的手摩挲着脸。


    下眼睑被粗糙的指腹拨开,露出底下柔软脆弱的眼白。


    那张英俊得过分的脸在她眼前放大,薄荷的清爽气息扑面而来。


    他们身后,通往楼下的楼梯宛如不见底的深渊。


    充满雄性荷尔蒙的气息洒在脸上的下一秒,黑川奈便哆嗦着将男人推开,侧脸捂住嘴,声音又轻又颤,却足够清晰,“别、别在这……你忘了吗?我们今天是来办案的……等熊冈胜的爆炸案结了后,我和哥哥说说,你升警部……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拳头硬了。


    “呵呵,”松田阵平站直身体,皮笑肉不笑,“那我可还得谢谢你呢。”


    她骄傲地晃晃脑袋,十分自然地掏出那袋子照片,瞬间进入状态。


    照片是彩印的,略显模糊,却足够骇人。


    曾经摆放受害者尸体的床铺已经被收拾干净,照片上被血浸得发黑发硬的被褥换上了干净的床单,叠放在床头有棱有角,像块豆腐。


    溅满污血的墙壁和榻榻米也是修缮一新,米白色的墙壁印着暖黄的榻榻米,透出一股诡异的温馨。


    曾堆满色情杂志和暴力游戏书架留下的只是一些漫画和专业书籍,书桌上留有台灯、笔筒和相框合影,三样连成一条线。


    完全就是一个好学生的房间。


    房间是主卧,开了灯,她才注意到在靠门的地方附带了一个卫生间。


    卫生间的塑料门已经发黄,贴着封条。


    里面是熊冈耀指认的分尸地点。


    据说鉴识课在喷洒鲁米诺试剂后,整个卫生间都被幽蓝的冷光笼罩。


    黑川奈别开眼,目光落在书桌上的相框。


    照片里,一家三口脸上挂着模式化的笑容。


    穿着初中校服的男孩脸瞥向镜头外,即便母亲挽着他的手臂,两人间也隔着一段空隙。


    貌合神离。


    她讽刺地扯了扯嘴角,将相框原样放回。


    这个房间被抹去了所有痕迹。


    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看这里,”松田阵平靠近她身后,温热的掌心轻轻按着她的后脑勺,引导她的视线望向床沿。“仔细看,有什么不同?”


    黑川奈顺着他的手,几秒后,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看来还不算太笨,”他满意地笑了。


    整齐的床单在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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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书桌的边角处有几道细微的褶皱。


    熊冈夫人婚前从事酒店保洁,对床铺整理尤为严苛,整理好的床铺决不允许存在褶皱,更何况这床单还是□□的尼龙材质。


    屋子的主人三年前银铛入狱,收拾屋子的熊冈夫人也于一年前失踪。


    房门锁着,布局整齐,和楼下熊冈胜的生存空间完全是两个世界。


    巨大的落差使得普通人进门第一印象必定是房间许久未有人进出过。


    但床单的褶皱,再加上许久未开却没有生锈痕迹的门锁。


    看来,有人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个房间曾有人出入啊……


    是因为房间里还有什么秘密?


    “你认为是它?”黑川奈压低声音。


    “……不一定。”


    她眼珠一转,露出坏笑,先一步趴在地上,“谁先找到谁请客!”


    “狡猾,”松田阵平啧了一声,但还是纵容地蹲下。


    两人沿着榻榻米的纹理,一寸寸排查地面。


    砰!


    “有了!”


    “在这。”


    两颗脑袋结结实实撞到一起。


    她捂着额头,瞪圆了杏眼看他。


    他也揉着被撞的额头,眼底却没什么恼意。


    她十分蛮横地踹他一脚,哼哼唧唧,“我可是立志要成为令和时代的福尔摩斯的人!可别打扰大侦探办案!你想想一会儿吃什么就够了!小警察!”


    他默默摸了摸被踹的地方,不疼,只觉得像被猫爪挠了一下,心底发痒。


    但听到那话后又扯了扯嘴角,“怎么,前阵子的毕生愿望不是在家当米虫?”


    知道男人是在取笑她,黑川奈冲他扮了个鬼脸,那颗银黑色的脑袋又埋了下去,专注得发光。


    他注视着她,看她指尖按住榻榻米上拖拽的痕迹,那痕迹很浅,视力稍差或不集中都可能会忽略。


    来人很矛盾,在做到不留脚印、轻手轻脚的同时又忽略了椅子滑动留下的痕迹和碰皱的床单。


    她跪在地上,小心拉开椅子。


    椅轮恰好停在拖拽痕迹的末端,刚好是一个人能够坐下的距离,只不过椅子正对的方向并非桌面。


    两人的视线齐齐落向抽屉。


    抽屉里东西少得可怜,只有几本空白的笔记本和笔。


    天色彻底沉下,金色褪尽,天边只余一抹青。


    身后的楼梯愈发幽深,鬼影幢幢。


    “不对呀,怎没有呢?”她挠了挠脑袋,把抽屉拉了关关了拉,翻了个遍都没有奇怪的地方,“你说这人是不是只是铁暗恋,就爱坐在这儿缅怀杀人犯?”


    “心急吃不到热豆腐,”松田阵平单膝跪在她身旁,就着她的手,指节屈起轻轻叩了叩抽屉底板,“听听。”


    说着,他又敲了敲桌面。


    “……”她盯着他,理直气壮地摇头,“听不出来。”


    “你!”他看她坦荡,低声骂道,“笨蛋!”


    黑川奈反而笑得开心,还不忘掐着嗓撒娇,让他别骂她,小心被她记到小本本……上……


    “小本本……小本本?”她眼睛一亮,从椅子上弹起来,几步窜到书架边,终于想起来那股奇怪从何而来。


    整个书架都蒙着均匀的薄灰。


    “摆书的人绝对有强迫症,”她的目光从那些整齐的书籍上一一划过,最终抽出一本因凸出的一公分而格外明显的漫画。


    她举起漫画,回过头。


    “松田警官,你知道夜神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