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昱和陆星野一左一右守在她身边，既是教练也是安全员。


    周予安在边上蠢蠢欲动，也想凑过来“指导”，结果被许泽川一句话摁住：“一堆男的围着她，你是嫌她不够紧张？”


    “好吧。”周予安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应了声。


    许泽川朝黎姜几人看了一眼，转身继续自己的游泳练习。


    裴昱和陆星野的心思并不纯粹，不过他们还算收敛，指导动作时刻意保持住了分寸——手指虚扶在浮板边缘，或是隔着一段距离比划姿势，只有在黎姜真的快要失去平衡时，才会伸手托一下她的手臂或后背，一触即离。


    不过平静的表象下，总是藏着暗流涌动。


    裴昱刚帮黎姜调整好浮板的角度，陆星野就状似无意地伸手，轻轻托了一下她的手腕：“手再抬高些，这样蹬腿会更省力。”


    陆星野的动作自然随意，带着几分熟稔的亲昵，仿佛与黎姜之间早有旁人不知的默契。


    裴昱眼睛微眯，“其实不用那么高。”他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恰好隔在两人之间，“保持自然弧度就行，抬太高反而容易失衡。”


    黎姜正专注地调整姿势，像是全然没察觉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


    她试着按陆星野说的抬高手腕，又听裴昱的建议放低些，一时有些困惑。


    “那我到底该……”话未说完，重心偏移，浮板猛地歪向一侧。


    还没等黎姜反应过来，四只手已经同时伸了过来——裴昱的手搭上她的肩膀调整姿势，陆星野的手则扶住了她的腰际。


    属于两人掌心的温度透过泳衣布料传来，让黎姜僵硬了一瞬。


    下一秒，两人都默契地收回了手，仿佛刚才的短暂接触从未发生过。


    黎姜抱着浮板，在换气的间隙悄悄环顾四周，大多数人都专注于自己的练习，没人特别注意他们这个角落。


    “谢谢。”黎姜松了口气，脸颊因运动泛起红晕，她看了两人一眼，语气诚恳：“我想先去训练池自己练习一下。”


    昨天她刚来还不了解，现在才知道圣铂利亚除了标准泳池外，还设有专门的新手训练区——那是另一个泳池的边缘地带，中央是常规的两米深水区，四周则是一米二的浅水区。


    只是游泳社的日常活动都在这一个标准竞赛池进行，而另一个泳池平时则多是其他学生在使用。


    黎姜说完，没等裴昱和陆星野回应，便直接抱着浮板往泳池边缘的台阶游去，身后留下一串渐渐平复的水纹。


    她蹬腿时带起的水花有些凌乱，却保持着稳定的节奏，显然是把之前学到的要领都记在心里了。


    裴昱和陆星野的目光不约而同追随着她的身影，又在对视的瞬间各自移开。


    黎姜沿着池边走到相邻的泳池，小心翼翼地顺着扶梯下到浅水区。


    一米二的水深刚好没过腰际，这种恰到好处的浮力让她感觉安心，再不用担心像在深水区那样踩不到底了。


    不过在训练池里，黎姜很快发现一个尴尬的事实——周围会游泳的同学根本不需要浮板，而像她一样的新手们，此刻都在竞赛泳池那边跟着教练学漂浮。


    整个浅水区就她一个人抱着醒目的浮板。


    她下意识把浮板往水里压了压，却听见不远处传来几声轻笑，几个正在自由泳的男生朝她这边瞥了一眼，又很快游开。


    黎姜正觉得不自在，水面突然哗啦一响——周予安抱着浮板兴冲冲地游了过来，溅起的水花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他咧着嘴笑得没心没肺，活像只撒欢的哈士奇。


    “你不是会游泳吗？”黎姜疑惑道，她记得昨天的时候，周予安游得不错，虽然比不上其他几个人，但动作很流畅。


    周予安把浮板往前推，双脚顺势扑腾起更多水花：“重温基本功嘛！”他眨眨眼，“一个人练多无聊，我陪你啊。”


    黎姜看着他被水打湿的刘海滑稽地贴在脑门上，忍不住抿嘴笑了：“……好。”


    在浅水区练习十多分钟后，黎姜的动作逐渐流畅起来，当她几次抱着浮板游完一段距离又成功折返后，裴昱走了过来。


    “该进阶了。”他蹲下身，视线与站在水中的黎姜平齐，嘴角微扬。


    黎姜抹了把脸上的水珠：“进阶？”


    “对。”裴昱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浮板，“你现在的姿势已经稳定了，可以尝试脱离辅助。”见她犹豫，又补充道：“我就在旁边。”


    “好吧。”黎姜深吸一口气，把浮板放上池边。


    黎姜之前只学了腿的动作，还没学手的动作，现在一下子进阶到手脚配合的阶段，又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原本抱着浮板游得顺畅，她还以为自己已经学得差不多了，没想到脱离浮板，她仍是那个刚下水没多久的旱鸭子。


    “放松，”裴昱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身体越紧张越容易下沉。”


    他的指导简洁明了，却总能在关键时刻点出问题：“手肘不要抬太高”“双腿分开的角度再大些”“手指并拢”……


    黎姜在呛水与浮起之间反复挣扎，有几次整个人都沉了下去，又被裴昱及时捞起来。


    就在她快要丧失信心时，身体突然找到了平衡点——裴昱在前方牵引着她的双手，她配合着蹬腿，竟然真的向前游动起来。


    后面裴昱松手，她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沉底，而是继续向前滑行了一小段。


    黎姜发现，当自己的手静止置于身前时，竟起到了类似“浮板”的支撑作用。


    她将这个发现告诉了裴昱。


    裴昱忍俊不禁：“这么说也没错。”


    “不过，”他笑着继续补充，“接下来我们就要开始练习手臂与腿部的配合了。”


    她仍然不能使用自己的“浮板”。


    另一边，周予安游到陆星野旁边，用手肘杵了杵他的手臂：“陆教练，你怎么不去教导你的学员？”


    陆星野沉默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