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姜不紧不慢地整理着泳衣四角，像是没察觉到鹿呦呦的异样，在对方又一次偷偷看过来时，她突然转身直视对方：“你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鹿呦呦慌忙摆手，结结巴巴地否认。


    黎姜眨了眨眼，又问了一次：“真的没有吗？”


    鹿呦呦手摆得更快了，连连摇头：“真的没有！”


    黎姜没再说话，拿起泳镜离开了更衣室。


    鹿呦呦刚松了口气，门突然又被推开。她心头一跳，还以为是黎姜去而复返，没想到进来的却是新朋友——叶悠。


    几天前，叶悠主动来找鹿呦呦，说她很可爱，想和她做朋友。


    鹿呦呦对有钱人家的学生向来没什么好感——比如赫连熵那种，在她眼里就是社会的寄生虫、不学无术的草包。


    但叶悠不一样。


    她戴着细框眼镜，五官清秀，总是一副冷淡的表情，看起来难以接近。


    可相处下来，鹿呦呦发现她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文学少女，表面高冷，私下却有点呆萌，还特别爱看书。


    正因为这样，尽管认识才几天，鹿呦呦已经把她当成了在圣铂利亚最好的朋友。


    “原来是小悠啊，吓我一跳。”鹿呦呦抚着胸口说。


    叶悠推了推眼镜，“怎么了？”


    “没事没事。”鹿呦呦摆摆手。


    两人开始换泳衣，中途的时候，鹿呦呦忍不住开口：“小悠，要是你无意间发现同学的秘密会怎么办？”


    “别人的秘密跟我无关，大概会当作没发现吧。”叶悠语气平淡地道。


    鹿呦呦点点头：“也对。”


    过了一会儿又试探着问：“那如果发现同学做过不好的事呢？”


    “不好的事？比如呢？”


    “比如为了上好学校欺骗男友，表里不一之类的……”鹿呦呦越说声音越小。


    这既视感太强，叶悠也是从圣铂利亚附属中学直升上来的，立刻想到了曾经在学校论坛上爆火的爆料帖……


    叶悠眉头一皱，镜片后的目光陡然锐利：“你说的是黎姜同学吗？”


    “你怎么知道？”鹿呦呦瞪大眼睛，“我没提她的名字吧。”


    “鹿呦呦同学，”叶悠语气骤冷，“你最好当什么都没发现。”


    “你也觉得可能是误会吗？等等，为什么突然叫我‘鹿呦呦同学’？”


    两人的名字都带着“you”的发音，叶悠说这是一种奇妙的缘分，她觉得“呦呦”这个名字既可爱又充满活力，便自然而然地这样称呼她，也让鹿呦呦叫她“小悠”。


    为什么现在突然变成“鹿呦呦同学”了？？？


    叶悠的表情让鹿呦呦感到陌生，虽然她平时就面无表情，但此刻却透着股压迫感。


    “是不是误会不重要，我只是不想看到黎姜同学不开心。”


    “你们也是朋友？”


    “现在还不是。”叶悠嘴角微扬，又恢复冷淡，“但黎姜同学在我心里的地位要比你高一点。”


    顿了顿，她加了一句，“应该说不止一点，是很多。”


    “我们才是朋友吧？”鹿呦呦难以置信。


    叶悠没有接话，继续道：“如果你伤害到黎姜同学，我可能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比如……杀了你之类的。”


    “！！！”鹿呦呦倒吸一口凉气。


    “其实接近你，一方面是觉得你活力满满的样子很有趣，另一方面就是想通过你认识黎姜同学，毕竟你们都是特招生，应该会有共同话题。”


    叶悠推推眼镜，嘴角往外一撇：“没想到你这么没用。好了，现在我要去看黎姜同学学游泳了。”


    最后，她浅浅一笑，“鹿呦呦同学，请你务必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再告诉第二个人哦。否则……”


    留下威胁的话后，叶悠直接出去了。


    更衣室的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发出“咔嗒”一声轻响，鹿呦呦站在原地，攥着泳衣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直到布料被捏出深深的褶皱。


    “可恶！有钱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鹿呦呦又惊又怒，一把将制服塞进储物柜，突然发现梳妆台上放着一个粉色外壳的手机，“谁这么粗心？”


    她拿起手机，不小心碰到侧边键，锁屏界面亮起——竟然是黎姜的泳装照！


    黎姜穿着圣铂利亚的黑色泳衣，正坐在泳池边沿，侧着脸和旁边的人说话。


    鹿呦呦的记忆清晰起来——那是昨天的时候，裴昱和另一个学长正指导黎姜她们那群新手练习蛙泳。


    她记得自己当时就在不远处，还好奇地多看了两眼。现在想来，这张照片应该就是那时候被偷拍的——而且拍摄角度明显是刻意躲在了某个角落。


    “不好意思，这手机是我的。”叶悠悄无声息地站在鹿呦呦后面，低声说道。


    鹿呦呦被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摔了。


    叶悠手脚利落地接过手机，对她点点头，随后将把手机锁进储物柜，又出去了。


    鹿呦呦死死盯着叶悠离去的方向，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


    “这些该死的有钱人！都是变态吧！”她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声音里带着被背叛的愤怒和难以掩饰的委屈。


    因为叶悠，鹿呦呦对富家子弟的印象有所改观，结果叶悠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对有钱人的偏见一点都没错——这群人果然都是虚伪又可怕的神经病。


    所以当几天后，又一个打扮精致的大小姐带着温柔可亲的笑容来搭话时，鹿呦呦直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想和我交朋友？”她有气无力，“省省吧，我对当你们的玩具没兴趣。”


    那女生明显愣住了，脸上完美的笑容出现一丝裂痕。


    但鹿呦呦已经懒得再废话，拎起书包转身就走。她算是明白了，在圣铂利亚这所贵族学校里，富家子弟和特招生之间，根本不可能存在什么纯粹的友谊。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刻的鹿呦呦刚走到泳池边，就看到了一幅让她心塞的画面——她曾经的好友叶悠正站在泳池几米开外的地方，眼镜片后的双眼闪闪发亮，一瞬不瞬地盯着水中的黎姜。


    “……”好变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