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和拿出一只耳环，放在右边耳垂上比了比，有些疑惑，但仍是愉悦的情绪占据上风，“很适合我？”


    “嗯，很适合。”黎姜点头。


    “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杜安和耳尖发烫，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只是收份礼物而已，至于这么激动吗？还再三寻求肯定，真的……太不像他了。


    “没骗你。”黎姜往后退了一步，唇角微扬，“今天和你约会很开心，期待我们下一次再见。”


    说完，她转身走进了酒店。


    “再见~”


    杜安和嘴角不受控制地高高翘起，直到完全看不见黎姜的背影，才踩下油门驶离停车扬。


    路过第三人民医院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停了车，并挂了个外科的号。


    “打耳洞？”李医生放下正在看的CT片，有些难以置信，“这里是外科，我是值班的主任医师。”他指指墙上显示19:28的电子时钟，“这个点接诊的都是急诊患者。”


    “现在并没有别的病人不是吗？”杜安和捏着两边的耳垂，笑着道，“一边打一个，要对称和美观。”


    “……”李医生无语。


    “我的耳朵就拜托你了，舅舅。”


    “行吧，谁让你是我外甥呢。”李医生盯着杜安和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交女朋友了？”


    “……昂。”


    “很喜欢这个女孩子？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怀孕12周的时候，记得要到妇产科建档。”


    “……舅舅，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八卦。”


    消毒棉球擦拭过耳垂，带来一阵凉意，杜安和不自觉绷紧了肩膀。


    李医生手很快，还没感觉到疼，左边的耳洞就穿好了，伤口刚察觉到发热，右边的耳洞也穿好了。


    “不疼吧？”李医生拍拍杜安和的肩膀，示意他起身，“好了，回去后每天消消毒，过几天就长好了。”


    疼倒是不怎么疼，像被蚂蚁咬了两下，就是伤口处发烫，感觉不太习惯。杜安和忍不住掏出手机，开始自拍模式。


    “舅舅，我可以把这塑料管子换成耳环吗？”


    “怎么样的耳环？”


    “就……一个圈圈挂着两个坠子的那种。”


    “你可以戴耳钉。”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李医生突然叫住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医院自印的宣传册，“拿回去好好看看。”


    优生优育、科学避孕、科学备孕、婚前检查……


    “咳咳！”杜安和脸色爆红，将册子卷成桶装，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医院。


    回到车上的时候，他忍不住抬手捂住发烫的脸，小声嘀咕：“杜安和你真是疯了……”


    *


    告别杜安和后，黎姜回总统套房洗了个澡，随后换上一身宽松的黑色长裙，踩着亚麻拖鞋来到酒店八楼的中餐馆。


    她点了份单人小火锅套餐，食材的份量不大，种类却很丰富——


    龙虾、帝王蟹、象拔蚌、海参、和牛、伊比利亚黑猪肉、松茸、鸡枞菌，还有各种手打的鲜肉丸子，以及新鲜的有机蔬菜等。


    年轻俊美的侍者站在桌旁，拿着长筷子为她涮菜，既不过分殷勤，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热情。


    味道很好，黎姜很满意。


    就连中途接到汪骏齐莫名奇妙打过来、接通后却又不说话的电话，都没能影响这份好心情。


    饭后，她来到酒店顶楼的空中花园，在吧台处点了一杯橙汁，坐在高脚凳上慢慢喝着。


    晚风吹来，思绪在这一刻仿佛全部清空，头脑放空的感觉很舒服。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是杜安和打过来的。


    “黎姜……”他的声音听起来哑哑的，像是干渴了很久，带着砂纸磨过一般的粗粝，“你能到酒店门口来一下吗？”


    “怎么了吗？”黎姜柔声询问。


    “有事想找你。”


    “……”


    “现在不方便下来吗？”


    “方便，”黎姜从高脚凳上下来，缓缓走向电梯口，“我现在下来找你。”


    “好，我等你。”


    电梯从顶楼缓缓下降，在这一两分钟里，两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挂断电话。


    直到看到杜安和的身影，黎姜才按下挂断键。


    杜安和仍然是倚在车门边上等待，不过这一次他似乎十分高兴，隔老远就看见他咧着一口白牙。


    “黎姜！”他挥着手臂喊，“我在这儿！”


    “晚上好啊，杜安和。”黎姜向他走来，在距离两步之遥的地方站定。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她问。


    “对！”杜安和笑笑，故意卖关子没往下说，状似不经意地侧过身，等待着黎姜主动发现他的变化。


    黎姜的反应没让他失望。


    “你……刚刚去打耳洞了？”


    “你发现了！怎么样，够对称吗？”


    “……”


    “难道是打歪了？”


    “疼不疼？”黎姜眉眼弯弯，又问，“是在医院手穿的吗？”


    “你怎么知道？”杜安和笑意更深，对上黎姜的视线，忽然感觉有点羞耻，“不疼。”


    “我看到留置管了，嗯，那个是留置管吧？”


    “是。会不会有点奇怪？”


    “不奇怪。”黎姜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碰到耳垂上的珍珠耳钉，顿了顿，“你……是因为我送你的耳环？”


    “有这个原因吧……”杜安和目光游移，含糊着解释，“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发现打耳洞会方便很多。”


    “方便你戴耳环？”


    “没错，我们男人也是可以打扮的。”


    黎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路灯的暖光映在她眼睛里，亮晶晶的，那一瞬间，杜安和仿佛看到了万千星子坠落。


    “我发现，以前好像误会你了，真实的你跟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黎姜低声道。


    “能具体说说吗？”杜安和目光专注地看着她，眼底似有什么呼之欲出。


    他掩饰性地轻咳一声，接着道：“真实的我，还有以前你想象中的我是怎样的？我有点好奇。”


    “呵~”


    黎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怎么好说，以前觉得他是个风流浪荡的花花公子，手段高超，应该很擅长哄女人。


    现在觉得他傻乎乎的……


    似乎，还有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