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黎姜是故意的，但不得不承认，这招该死的有效，嫉妒恼怒的情绪直冲脑门，让他差点把手机捏碎。


    想象着周承泽吃瘪的样子，黎姜心满意足地切换聊天窗口。


    杜安和：【分享电影链接】


    杜安和：【最近这部动画电影很火，你看过了吗？】


    黎姜一只手捏着卸妆棉片，缓缓擦拭唇上的口红，另一只手点进链接，几秒后回复：【没看过】


    聊天窗口上方“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出现又消失，消失又出现，她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划，直接切到另一个聊天窗口。


    易珹：【今天在Masyale餐厅，看到一个很像你的背影】


    易珹：【当然也可能是我认错了】


    黎姜点开易珹的头像，才发现这人是之前在奢侈品店门口撞到自己的、那个戴着百达翡丽天文陀飞轮手表的……“装男”。


    她不记得自己有失忆过，对话框里也没有看到过去打招呼的内容，所以他是什么时候躺进好友列表的？


    而且两人充其量只能算见过吧，这种熟稔的语气，不觉得有点没分寸吗？


    黎姜：【？？？】


    易珹：【疑惑emoji】


    黎姜：【……】


    易珹：【微笑emoji】


    黎姜：【不好意思我没备注，请问您是？】


    易珹的昵称就是他的名字，头像也是真人，收到黎姜这条信息的时候，他眉头狠狠一皱，问一旁正在整理文件的助理：“我的长相很大众吗？”


    助理严肃着一张脸，分外认真地回答：“BOSS，客观来讲，您的五官十分立体，英俊帅气，颜值超过世界上99.99%的人。综上，您的长相跟‘大众’这个词毫无关联。”


    “是嘛？”易珹摸摸下巴，仍然怀疑人生，“虽然不大众，却没辨识度？”


    助理继续顶着极严肃的表情，认真道：“您的长相辨识度很高，我想大部分人在见过您一面后，对您的印象都会很深刻！”


    “那你看看我这头像跟我本人像吗？怎么会有人认不出我是我……”


    易珹的头像是一张光影交错、氛围感很强的侧脸照片，英俊且贵气，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熟悉的人可能会误以为是网图。


    助理斟酌了几秒，谨慎开口：“这张照片跟您本人一模一样，不过侧脸的角度并不能完全展示您的面容，也许是这个原因，导致对方没认出来。”


    “你的意思是，我得换张更正式的照片？”


    易珹随手点开公司群，他的员工们清一色都用标准的形象照作为头像——


    深色西装、纯色背景、两手交叉微微笑，看起来都像是卖房子或者卖保险的。


    “我们公司员工都去了同一家照相馆吗？”


    助理点头：“都是摄影部的同事给大家拍的。”


    易珹被逗乐了，随后把自己的头像换成某张上过《财经》封面的照片，再次向黎姜发送消息——【我是易珹】【上次不小心撞了你的人】


    黎姜没有立即回复，她正忙着拒绝谢广琤一起旅游散心的提议，间或回周承泽、杜安和等人一两句。


    忙着忙着，就忘记回复某些人的信息了。


    易珹：……


    汪骏齐：……


    汪骏齐从周母的生日宴一直纠结到现在——关于黎姜是不是自己的网恋前女友一事。


    理智告诉他，言思远说得很对，单凭游戏实名和IP地址并不能证明曾经和他网恋的人是她。


    在嫁给周承泽之前，她真的很穷，课余时间都忙碌在各种兼职里，根本不可能长时间地上线玩游戏。


    但感情上却很难接受——若她真的不是，那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真的又蠢又毒。


    他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给这个长达七年的执念画上句号，否则，这件事会像一根刺扎在心底，时不时冒出来戳他一下。


    是或者不是，就由黎姜来告诉他吧。


    拇指在发送键上悬了又悬，最后眼一闭心一横，汪骏齐终于把那条编辑了半个多小时的信息发送出去：


    【七年前，你在《仙剑奇缘2》的游戏ID是咖喱鱼丸小仙女吗？】


    然而晚上十点一到，生物钟就提醒身体该睡觉了，黎姜迷迷糊糊的瞥了眼手机，顺手就划掉了那几条未读提示。


    她陷进枕头里，呼吸变得轻缓绵长。


    有多少人彻夜难寐，纠结着“她为什么不回我”，已经睡着的黎姜一概不知。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饭的时候，黎姜才打开聊天软件，陆续回复未回复的信息——


    杜安和最后发过来的是：【要一起去看吗？这部电影评分很高，9.4分。】


    黎姜：【可以啊】


    然后


    回复易珹：【你好，易先生，请问你是否有寄过一个箱子给我？】


    回复汪骏齐：【你怎么知道我的游戏ID？】


    至于周承泽发送的高达99+的未读信息，黎姜没看也没回复。


    下午三点整，银灰色的迈巴赫准时停在酒店门口。


    杜安和倚在车门前等待，阳光倾泻而下，给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了层金边。


    此时的他脸上没有惯常的痞笑，神情淡漠，透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静静地站在那儿，很有几分矜贵的气质。


    “下午好。”黎姜柔和的声音，打破他的沉思。


    “下午好啊，黎姜。”杜安和唇角微扬，很有绅士风度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请！”


    “谢谢。”黎姜上了车，顺手就为自己系好了安全带。


    杜安和失笑，刚才的纠结现在想想实在离谱——他居然在犹豫要不要帮黎姜系安全带，思考这样做会不会太暧昧……


    就这么个小事，却在等待的时间里切切实实地困扰着他。


    “我没有包扬，你介意吗？”杜安和问。


    “当然不介意。”


    “那就好。”


    谈话间，电影院很快就到了，两人从地下停车扬走VIP通道进了观影厅。


    杜安和确实没有包扬，原因很简单，和要不要帮黎姜系安全带一样，他纠结着暧昧的尺度。


    他订了两张VIP观影厅的票，座位都是可调节的真皮电动沙发，间距很大，有独立的扶手和杯托。


    偶像剧里经常出现的“不小心碰到隔壁人的手”或者“不小心喝了隔壁的饮料、拿了隔壁的爆米花”这类情节，绝对不可能在这里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