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见皇兄,唐王怒

作品:《大汉:开局不久就盛世?

    未央宫阙夜惊心


    长安城的轮廓在漫天风雪中愈发清晰,如同蛰伏的巨兽,沉默地注视着那支冲破雪幕、疾驰而来的小小骑队。


    城头守军早已接到严令,各门紧闭,戒备森严。然而,当那面在风雪中依旧猎猎飞扬的玄色“唐”字王旗出现在视野尽头时,一种无形的压力已然笼罩了城墙。


    刘明根本没有在城门前停留,甚至没有减速。他直奔未央宫北侧的覆盎门——这是直通宫内禁苑、距离皇帝寝宫最近的一道宫门,通常由最可靠的郎官把守。


    “开门!”


    刘明勒马立于门下,仰头厉喝,声音因连日的奔波而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压抑到极致的焦灼。


    雪花落在他覆满霜雪的眉睫上,却无法冷却他眼中那两簇熊熊燃烧的火焰。


    守门的校尉认得唐王,更被他那不顾一切的煞气所慑,脸色发白,颤声道:


    “唐王殿下!未有太后和陛下的手谕,宫门……宫门不得擅开!末将……”


    “滚开!”


    不等对方说完,刘明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剑锋在雪光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寒芒,直指宫门,语气也是越加不善道:


    “本王要见陛下!谁敢阻拦,视同谋逆,立斩无赦!”


    他身后的百余名铁卫同时拔刀,动作整齐划一,冰冷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竟将这漫天风雪都逼退了几分。


    那校尉与守门士卒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吓得连连后退,城门在短暂的僵持后,终究在唐王那几乎要噬人的目光下,缓缓开启了一道缝隙。


    刘明看也不看那些面色如土的守军,一夹马腹,如同旋风般冲入宫中,马蹄踏在宫道的积雪上,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声响。张仲景被两名铁卫护在中间,紧随其后。


    目标明确——未央宫,温室殿!


    刘明直接无视了宫中内侍惊恐的目光,无视了可能存在的任何阻拦,此刻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见到皇兄!


    温室殿外,把守的宫廷侍卫更多,气氛也更加凝重。但看到浑身煞气、持剑而来的唐王,以及他身后那些眼神冰冷的铁卫,竟无人敢真正上前阻拦。


    刘明一把推开殿门,携着一身风雪与寒意,闯入了那片被浓郁药香和死亡阴影笼罩的空间。


    殿内烛火昏暗,暖意融融,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生气。


    龙榻之上,刘盈静静地躺着,双目紧闭,脸色是一种近乎死灰的苍白,嘴唇干裂毫无血色,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仅仅数月不见,那个温润的兄长,竟已被病魔折磨得形销骨立,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皇兄……!”


    刘明脚步一个踉跄,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落在金砖地上。他几步扑到榻前,颤抖着手,轻轻触碰刘盈那冰凉的手背。


    触手之处,一片冰冷的僵硬,唯有那微不可察的脉搏,证明着生命尚未彻底离去。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撕心裂肺的自责,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他猛地跪倒在榻前,双手紧紧握住刘盈那只无力垂落的手,额头抵在冰冷的床沿,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臣弟……臣弟来迟了……臣弟该死呀!”


    此时,刘明的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痛苦。他恨自己为何没有早些察觉皇兄病情的凶险,恨自己为何要顾忌那些该死的规矩,没有更早、更坚决地赶来!


    就在这极致的悲痛与自责中,一个沉重而久远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在他脑海深处轰然响起——


    “明儿……你兄长……仁弱……这江山……朕交给他……不放心……你要……你要帮帮他……替父皇……看住这刘氏天下……”


    那是父皇刘邦!是驾崩之前,紧紧抓着他的手,气息奄奄却又无比郑重地嘱托!那浑浊却锐利的眼神,充满了对长子未来的担忧,和对幼子能力的期许与……沉重的托付!


    画面闪烁,是少年时代,刘盈总是将好吃的、好玩的让给他,在他被其他兄弟欺负时,总会第一个站出来,用那并不强壮的身躯挡在他面前……


    是登基之后,刘盈面对母后的威压和朝堂的纷争那无助而疲惫的眼神,却依旧对他这个权势日增的弟弟报以全然的信任……


    父皇的托付,兄长的维护与信任……与眼前这奄奄一息、仿佛随时会熄灭的苍白身影,形成了无比残酷的对比!


    他答应了父皇的!他发誓要帮助兄长,看住这江山!


    可他现在做了什么?他远在三湘,经营着自己的势力,却让皇兄独自在这吃人的深宫里,被病痛和忧思折磨至此!


    一股炽烈的怒意,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熔岩,猛地从他心底最深处喷涌而出!


    这怒意,不仅是对他自己,更是对这不公的命运,对这座吞噬人心的冰冷宫阙,对那些可能对皇兄造成伤害的所有人——包括那些束手无策的太医,那些争权夺利的朝臣!


    甚至……包括那位强势的、或许在无形中给了皇兄巨大压力的母后!


    为什么?!为什么仁厚者不得善终?为什么真心总要被权谋践踏?!


    “张博士!”


    不待细想,刘明猛地抬起头,眼中血丝密布,那里面燃烧着悲痛、自责,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道:


    “救他!无论如何,给本王救醒他!用尽一切办法!需要什么,哪怕是龙肝凤髓,本王也给你取来!”


    刘明的声音嘶哑而狰狞,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仿佛只要张仲景敢说一个“不”字,他就会立刻毁灭一切。


    张仲景被刘明那骇人的气势震慑,但他毕竟是医者,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快步上前,仔细为刘盈诊脉,查看瞳孔、舌苔,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陛下……邪毒内陷,已伤及心脉本源,更有……忧思郁结,如同巨锁,封闭了生机……”


    张仲景的声音当中带着丝丝沉重:


    “情况……极其凶险。臣……只能尽力一试,以金针渡穴,佐以猛药,强行吊住一口气,激发陛下自身元气……但能否醒来,何时醒来……臣,不敢保证。”


    “那就试!立刻!马上!”


    刘明低吼道,他紧紧盯着张仲景打开药箱,取出那细如牛毛、闪烁着寒光的金针,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依旧跪在榻前,紧紧握着刘盈的手,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兄长苍白而安详(或者说,是失去意识的空洞)的脸上。殿外风雪呜咽,殿内药香弥漫,金针在烛火下划出细微的光芒。


    刘明的心中,怒海翻腾,却又在极致的愤怒中,沉淀出冰一样的冷静与决绝。


    皇兄,你绝不能有事。


    你若有事,这长安,这天下,那些该付出代价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父皇的托付,兄长的性命,此刻如同两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他的肩上,也化为了他眼中那愈发明亮、愈加深沉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