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我也很想你
作品:《[崩铁]我们真的要靠这种方式拿下星神吗》 夜风掠过檐角,景元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我站在高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铜蛇杖冰冷的纹路,右眼的虫巢赤纹在面具下微微收缩。
“可惜?”
可笑。
七百年前的血与火,六百年的悔与恨,最后竟只换来一句轻飘飘的“可惜”?
我冷笑一声,转身跃下屋檐。
鳞渊境的石板路在脚下延伸,青玉砖映着冷月,像条死寂的河。
巡逻的云骑远远看见我,立刻低头避让,仿佛我是什么不该存在的灾厄。
右眼的赤纹仍未完全平息,视野边缘泛着不祥的暗金色。
胸口星核的暴动被强行压制,此刻正隐隐发烫,像块烧红的铁烙在血肉里。
神策府安排的住处,比想象中要奢华得多。
推开雕花檀木门,迎面是宽敞的内室,金丝楠木的屏风上绣着云骑军的徽记,烛火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光,地面铺着玄色织锦,暗纹如水波流动,踩上去几乎无声。
左侧是整面墙的书架,摆满了古籍与卷轴,右侧则是一张紫檀木案,案上搁着白玉茶具,茶香袅袅,显然刚有人来过。
景元的手笔。
“多此一举。”
床榻宽大,铺着雪蚕丝的锦被,触手冰凉,却意外地贴合皮肤。枕芯填的是某种安神的草药,散发着淡淡的苦香。
呵,怕我睡不好?
我随手扯开锦被,指尖划过床沿,触到一处暗格。轻轻一按,暗格弹开,里面竟整齐码着十二坛浮梦春,坛身贴着工造司的火漆印,显然是特供的珍品。
坛底压着张字条:
醉后勿拆家。
落款是只眯眼笑的狐狸。
“无聊。”
我一把捏碎字条,暗金火焰将纸屑烧成灰烬。
沐浴的热水早已备好,白玉砌成的浴池蒸腾着雾气,水面上飘着几片蓝铃花瓣,翠金色的花缘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丰饶污染的变种,却意外地有镇定效果。
我褪去衣衫,踏入水中,水温恰到好处,热气氤氲,却驱不散胸口星核的灼烧感。
右眼的虫巢纹路在蒸汽中微微发亮,赤红竖瞳收缩又扩张,像是某种活物在窥探。
“装模作样。”
我掬起一捧水,狠狠泼在脸上。
我躺回床榻。
锦被柔软,枕芯的苦香萦绕鼻尖,却掩不住记忆里血腥的味道。
七百年前的画面如潮水涌来。
白珩的狐尾扫过操作台,蜜饯的甜香混着机油味;应星敲打铁器的闷响;丹枫龙尾拍地的“咔咔”声;镜流拂过剑锋的轻响;景元笑着掰开半块饴糖。
最后定格在腾骁的背影。
青铜巨盾插在尸山血海中,盾面裂纹如蛛网蔓延。
“走啊!”他回头吼,满脸是血,“别回头!”
然后被金丝绞成血雾。
我猛地睁眼。
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中。
无梦最好。
“咚咚咚——”
敲门声锲而不舍地响起,像是某种不知疲倦的啄木鸟,硬生生将我从混沌的睡意中拽了出来。
我猛地睁开眼,右眼的虫巢纹路因暴怒而微微扩散,赤红的竖瞳在昏暗的室内泛着不祥的光。
“滚开!”我抓起枕边的铜蛇杖,狠狠砸向房门。
门板震颤,暗金能量如涟漪荡开,连带着整个房间都晃了晃。
门外安静了一瞬,随后传来少年清亮的嗓音:“前辈,将军找您。”
彦卿。
我冷笑一声,扯过被子蒙住头:“这么早起床,你家将军在被窝里养鸡了?”
门外传来一声轻笑。
“是啊,养了只脾气不太好的”景元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再不起,鸡要啄人了。”
“景元,你是不是有病?昨晚那么晚睡,你要干什么?”
“罗浮早市很热闹。”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仿佛完全没听出我话里的杀意,“再不起,包子该凉了。”
“你们将军府上没事干吗?”
“没事啊。”他理直气壮,“因为太早,他们都没起呢。”
“……”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掐进掌心,硬生生压下一杖捅穿房门的冲动。
门外,彦卿小声嘀咕:“将军,我怎么感觉前辈今天声音和昨天不一样?”
“哦?”景元语气玩味,“哪里不一样?”
“昨天是个男声,今天怎么……”彦卿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像个女声?”
我动作一滞。
糟了。
昨晚卸下伪装后,忘了调整声线。
沉默片刻,我一把扯过床边的面具扣在脸上,暗金能量如活物般缠绕上脖颈,变声器将声线重新压回低沉冷冽的男声。
“滚远点”我冷声道,“再废话,连你一起打。”
彦卿似乎被吓到了,没再出声。
景元却轻笑:“再不起,我就要进来了。”
“敢进来你就死定了。”
十分钟后,房门被猛地拉开。
我站在门口,面具覆面,银白长发束起,暗金他披风垂落,铜蛇杖斜倚肩头。
彦卿下意识后退半步:“前、前辈……”
景元倚在廊柱边,手里拎着个油纸包,热气腾腾的包子香混着晨露的清气扑面而来。他上下打量我一番,唇角微扬:“早。”
“……”
我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伸手抢过油纸包,转身就走。
“哎——”景元拖长音调,“不说声谢谢?”
我头也不回。
从抵达罗浮的第一天起,星期日的消息就没停过。
起初只是例行公事的问候
“姐姐,到罗浮了吗?”
“那里的天气如何?”
“记得按时吃饭。”
后来逐渐演变成琐碎的日常分享
“今天Aion把厨房炸了,因为想给你做蛋糕。”
“知更鸟新谱了首曲子,说等你回来第一个听。”
直到昨晚。
我忙着应付景元的酒局和鳞渊境的烂摊子,完全没空理会通讯器。
于是,星期日的信息从"关心"升级为"狂轰滥炸"。
”姐姐?”
“回消息。”
“出事了?”
“接通讯。”
“我现在派人去罗浮。”
……
最后一条是凌晨三点发的
二十三条视频通话请求
我揉着太阳穴,右眼的虫巢纹路因睡眠不足而微微发烫。
铜蛇杖斜倚在床边,暗金能量如蛇般缠绕杖身,仿佛也在无声控诉昨晚的混乱。
"麻烦……"
我抓起通讯器,正准备回拨,屏幕却突然亮起
视频通话接入中……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画面已经接通。
然而,出现在屏幕那头的并不是星期日那张温润如玉的脸,而是一团银白色的毛茸茸脑袋。
"母亲!"Aion欢快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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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红的眼睛亮得像两颗灯笼,"您终于接啦!"
这个由繁育命途残骸和我的能量创造的生命,似乎比上次见面更"人性化"了?
不仅学会了撒娇,甚至还会擅自接通讯?
"Aion"我眯起眼,"谁教你动通讯器的?"
"舅舅说,如果母亲不接,就让我一直按!"他理直气壮地晃了晃手里的终端,"按到接通为止!"
"……"
很好,星期日。
你完了。
画面突然晃动,通讯器似乎被谁夺走。
镜头翻转,星期日的脸终于出现在屏幕上。
他穿着匹诺康尼的晨礼服,烟灰色长发束在脑后,金色的眼镜里写满无奈。
Aion被他单手搂在怀里,正试图去够通讯器。
“姐姐”星期日叹了口气,“你再不接,我就要让家族舰队开赴罗浮了。”
“你敢。”我冷笑。
“试试?”他挑眉,指尖轻轻敲了敲Aion的脑袋,“Aion,告诉母亲,舅舅是不是很担心?”
“超级担心!”Aion举起小手,掰着手指开始数,“舅舅昨晚没睡觉,一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还把小姨叫起来问要不要派人去罗浮……”
“Aion”星期日温和地打断他,“去厨房帮舅舅拿杯红茶。”
“要加蜂蜜的!”
小家伙蹦蹦跳跳地跑出画面,临走前还不忘冲镜头挥手:“母亲早点回来!”
屏幕里终于只剩下星期日一人。
他微微倾身,声音压低:“罗浮的情况如何?”
“死不了。”
“具体点。”
“关你屁事。”
星期日眯起眼:“姐姐,你非要这样说话?”
我懒得理他,右眼的赤纹微微收缩:“Aion怎么回事?上次见他还不会接通讯。”
“成长了。"星期日轻笑,"毕竟是你创造的生命。”
“拍马屁”我冷声道,“他只是个实验体。”
“是吗?”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那你为什么给他取名叫''Aion''?”
我沉默片刻,转移话题:“知更鸟呢?”
“在排练”星期日顺势接话,“协乐大典在即,她很想你。”
“……”
“回来吧”他的声音软了几分,“Aion 需要你……”
“看情况”我淡淡道,“结束我会先回黑塔空间站。”
“协乐大典……”
“我会回去。”
屏幕那端突然安静下来。
星期日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干脆地答应。
半晌,他轻轻勾起嘴角:“知更鸟会很高兴。”
“嗯。”
“Aion也是。”
“……知道了。”
通讯即将切断时,星期日突然又开口:“姐姐。”
“?”
“注意安全。”
画面暗下去的瞬间,我仿佛听见Aion在远处喊:“舅舅!茶洒了!”
通讯器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房间重新陷入寂静。
我盯着黑下去的终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铜蛇杖的纹路
Aion最后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带着孩子特有的无忧无虑,与匹诺康尼那场即将到来的协乐大典一样,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我会回去。”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连我自己都有些意外。
但承诺已经许下,便再无反悔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