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鬃铁卫的铠甲在雪光中泛着冷冽的蓝灰色。


    杰帕德的步伐比平时更重，踩踏地砖的闷响在长廊中回荡，像某种无声的警告。


    “保持距离。”他侧头瞥了一眼丹恒的击云长枪，冰蓝瞳孔里的戒备如同冻土般坚硬，“大守护者不喜武装觐见。”


    三月七悄悄拽了拽星的袖子：“喂，你有没有觉得……他好像更凶了？”


    星没有回答。


    她的目光扫过走廊两侧的浮雕，那些描绘历代大守护者功绩的壁画上，不知何时爬满了细小的冰裂纹，像是某种无声的侵蚀。


    丹恒的视线则落在杰帕德紧绷的肩线上。这位戍卫官握枪的指节发白，仿佛随时准备应对一场背叛。


    因为那个人的突然消失。


    沉重的橡木门向内开启，布洛妮娅的声音先一步穿透冷雾：“母亲，您不能……”


    “退下，布洛妮娅。”可可利亚的嗓音比暴风雪更平静，“访客到了。”


    少女猛地转身，灰色的长发在剧烈晃动。她的视线扫过三人，最终定格在杰帕德脸上，瞳孔里翻涌着某种压抑的愤怒。


    “是。”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布洛妮娅与三人擦肩而过时，星闻到她袖口残留的火药味。


    她是刚从前线归来。


    ……………………………………


    贝洛伯格的下层区入口被流浪汉和走私者把守着。


    “通行证？”疤脸男人堵在管道口，动力斧闪着寒光。


    我轻笑一声，铜蛇杖的蛇眼微微亮起，暗金能量如活物般缠上他的喉咙：“这就是通行证。”


    他僵在原地，斧头咣当掉在雪地里。


    管道内弥漫着机油和腐烂食物的气味，蒸汽阀门的嗡鸣像垂死巨兽的喘息。墙上的涂鸦潦草地写着：


    存护已死


    桑博从垃圾堆后探出头，粉红色的衣摆沾着机油，绿色的瞳孔里闪着狡黠的光：“铜蛇杖先生怎么屈尊来这种鬼地方？”


    “找你。”我倚在锈蚀的管风琴旁，杖尖轻点地面，“星核在哪？”


    他夸张地捂住胸口：“冤枉啊！我这种小人物哪知道——”


    铜蛇杖刺向他咽喉，蛇牙离皮肤只剩半寸。


    “最后一次。”我的声音比风雪更冷，“别浪费我的耐心。”


    桑博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那副油滑模样：“哎哟喂，您这脾气……跟我来。”


    地髓酒吧的招牌歪斜欲坠，霓虹灯管忽明忽暗，映出里面扭曲的人影。


    桑博带我穿过醉醺醺的人群，在角落的卡座坐下。酒保递来两杯劣质合成酒，杯底沉着可疑的金属碎屑。


    “所以……”桑博搓着手，“您对星核感兴趣？”


    “我对你也感兴趣”我抿了口酒，劣质酒精灼烧喉咙，“比如……愚者面具下的真面目。”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枚蚀刻欢愉纹路的铜纽扣。


    “哎呀，被看穿了？”他干笑两声，袖口却悄然滑出一把匕首，“那您也该坦诚点……姐姐。”


    我靠在卡座柔软的皮革里，指尖轻敲铜蛇杖，杖头的蛇眼微微亮起，暗金能量如活物般缠绕上他的匕首。


    “叮——”


    金属碎裂的声音清脆悦耳，匕首的刃尖崩落，砸在酒杯里，溅起浑浊的酒液。


    桑博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夸张地捂住胸口：“哎哟喂！这可是限量版！”


    “少装。”我抿了口酒，劣质酒精灼烧喉咙的触感像吞了块烧红的炭，“假面愚者的邀请函，是你发的？”


    他眨了眨眼，手指悄悄摸向腰间那枚蚀刻欢愉纹路的铜纽扣：“您说哪一封？我们业务繁忙，天天发……”


    “黑塔空间站，B-7区垃圾处理终端。”我冷声打断，“加密频道，虚数签名‘J’。”


    桑博的嬉皮笑脸终于褪去，绿色瞳孔微微收缩：“……您看了？”


    “扔模拟宇宙了。”我嗤笑，“当燃料烧的。”


    他猛地拍桌大笑，引得周围醉汉纷纷侧目：“不愧是您！花火那丫头气得连炸三台终端！”


    花火。


    那个双马尾的疯丫头，假面愚者里最聒噪的一个，曾经试图用全息投影在我实验室跳踢踏舞，被我反手黑进系统，给她循环播放了72小时《泛银河系幼教儿歌》。


    “她还在记仇？”我挑眉。


    “哪能啊！”桑博擦了擦笑出的眼泪，“她天天念叨要给您表演新节目，叫什么……铜蛇的100种烹饪方法？”


    我冷笑一声，铜蛇杖的蛇眼红光骤亮，桑博立刻举手投降：“玩笑！纯属玩笑！”


    他凑近几分，声音压得极低：“说真的，大佬，您这样的身份，假面愚者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


    “哦？”我漫不经心地晃着酒杯，“去和一群疯子交朋友，我看起来很闲吗？”


    桑博搓着手，瞳孔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嘴角咧到耳根：“说真的，大佬，您这女扮男装。”


    他夸张地比划了一下我的束腰和披风，压低声音：“也太不走心了！”


    我冷笑，铜蛇杖的蛇眼微微亮起，暗金能量在杖身流转：“哦？那你倒是说说，哪里露馅了？”


    桑博立刻竖起三根手指，如数家珍：“束腰的曲线，您这腰勒得再紧，也藏不住丰饶能量重塑的腰臀比！”


    “变声器再高级，骂人时还是会飙高音！”


    “巫师帽再宽，风一吹就露馅！”


    他越说越兴奋，甚至模仿起我冷脸时的样子，捏着嗓子学我说话：“‘滚。’您看，这语气，这气场，哪像男人？”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表演，等他喘气的间隙，突然开口：“所以？”


    桑博的笑容僵在脸上：“……所以？”


    “有人拆穿吗？”


    “呃……”


    “杰帕德怀疑了吗？”


    “没……”


    “丹恒看出来了？”


    “好像……也没有……”


    铜蛇杖抵住他咽喉：“那你废什么话？”


    桑博干笑两声，眼珠滴溜溜地转：“我这不是担心您嘛！万一哪天遇到个眼尖的——”


    “比如？”


    “比如……花火？”


    我手劲猛地加重，桑博立刻举手投降：“错了错了！不提那疯丫头！”


    谁敢凑到铜蛇杖面前，笑嘻嘻地问：“大佬，您其实是女的吧？”


    嫌命太长？


    桑博似乎也想到了这点，讪笑着补充：“不过话说回来……您这生人勿近的气场，确实比什么伪装都好使。”


    我松开他，铜蛇杖轻点地面，暗金纹路无声蔓延：“知道就好。”


    他揉了揉脖子，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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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压低声音：“其实花火那丫头早看出来了。”


    我眯起眼。


    “但她觉得特别有意思！”桑博搓着手，“她说您越装男人越像戴着镣铐跳舞，还特意给您做了个等身傀儡，天天给它换裙子。”


    “闭嘴。”


    “她还说您胸口的星核纹路特别美，像熔化的黄金……”


    铜蛇杖的蛇眼骤然赤红！


    桑博瞬间滑跪：“我错了！我这就去烧了她的傀儡仓库！”


    “桑博。”我慢条斯理地逼近，杖尖抵住他胸口，“和我闲聊要预约，而名单已经排到五百年后了。”


    “是是是！”他点头如捣蒜，“您日理万机，我这种小人物哪敢耽误。”


    “但现在”我打断他，声音比雅利洛的冰层更冷，“我要星核的线索。”


    桑博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珠滴溜溜地转：“这个嘛……您看今天天气不错？”


    “砰！”


    铜蛇杖重重顿地，暗金能量炸开一圈气浪，将他身后的货架震得粉碎。瓶瓶罐罐的劣质酒液洒了一地，混合着碎片，在雪地上腐蚀出嘶嘶作响的焦痕。


    桑博干笑两声，拍了拍溅到衣服上的酒渍：“大佬，您这脾气……比末日兽还爆啊。”


    我懒得废话，一把掐住他脖颈，将他按在墙上：“最后一遍，星核在哪？”


    他的呼吸喷在我面具上，带着劣质酒精的酸味，却突然咧嘴一笑：“您猜怎么着？”


    “嗯？”


    “我真不知道！”


    “……”


    桑博趁我愣神的刹那，袖口突然滑出一枚烟雾弹，猛地砸向地面！


    “噗——！”


    浓烟瞬间吞没视野，刺鼻的硫磺味呛得人睁不开眼。我挥杖驱散烟雾，却只抓到一片虚无，桑博早已溜得无影无踪，门口雪地上只剩一行歪歪扭扭的脚印，尽头还画了个嘲讽的笑脸。


    远处传来他贱兮兮的喊声：


    “大佬！等五百年后您预约到期了，我请您喝酒啊！”


    我眯起眼，铜蛇杖的蛇眼红光骤亮。


    跑得倒快。


    我走出酒馆，杖尖轻点地面，暗金纹路无声蔓延，探查着方圆百米内的能量波动。


    没有星核的痕迹。


    地火的巡逻队从巷口经过，为首的蓝发女人警惕地扫视四周，手指按在腰间镰刀上。她的目光掠过我的巫师帽和面具，眉头紧锁：“生面孔？”


    我没回答，铜蛇杖的能量悄然收敛，将存在感降至最低。


    希儿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但最终只是冷哼一声：“上层区的贵族少来下层区晃悠，这里不欢迎你们。”


    她转身离去，地火成员紧随其后，靴底踩过积水的声音在巷道里回荡。


    上层区星核的波动如心跳般规律，暗金能量从堡垒深处辐射而出，像一张蛛网笼罩全城。


    下层区的共鸣微弱到近乎于无，仿佛被某种力量刻意屏蔽。


    “奇怪……”


    指尖轻抚胸口，我的星核仍在躁动，却无法与下层区的任何存在产生共振。


    有什么东西在干扰。


    远处传来爆炸声，地火与银鬃铁卫的冲突再度升级。


    火光映亮了锈蚀的管道，将流浪汉惊恐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这颗星球正在腐烂，而下层区连成为养分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