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作品:《重生后嫁给小叔子》 阵阵幽香自鼻尖传来,钟怡鸦羽般的长睫微动,脸颊处巴掌大的压印让人看了心疼。
困在一片漆黑中不知多久,钟怡缓缓睁开双眼,目之所及陌生又熟悉,红绡软帐,八宝铜镜,落地枝灯,还有她眼前的红枣花生贡盘。
这里竟是养心殿。
钟怡用力揉了揉被压麻了的胳膊,低头看见自己一身红装,突然想起,她同顾无言大婚之日,自己便是这般坐在椅子上等了他一夜,后来实在体力不支,趴桌上睡着了。
莫非……
钟怡起身走到八宝铜镜前,一顶黄金凤冠赫然出现。她用力掐了下手心,很疼。
果然,她重生了,回到了大婚第二日,安康三年正月初九。
养心殿外,喜鹊急的来回渡步,大婚当晚,皇帝彻夜不归,独留她家娘娘守在殿内,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不知在背后会怎样嘲笑娘娘。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偏偏还来了个“鹦鹉”,外加一群“八哥”。
莺歌与喜鹊相视一眼后,赶忙上前迎接人群:“贤妃娘娘有礼,德妃……”
不待二人行完礼,盛吟便如进无人之境,直接朝前走。
盛吟向来看不上钟怡这个破落户小皇后,如若不是先帝赐婚,这皇后之位本属于她。
想她堂堂征掳大将军之女,姑母还是当朝太后,她亦是皇帝的表姐,诸多荣誉加身,皇后之位非她莫属。可不成想……
盛吟的怒气,不由转到钟怡身上。本想这口恶气待钟怡入宫后再出。
不想这气表哥倒是帮她出了,听闻昨夜表哥是在肖妃那里过的,于是一早她便带各宫妃嫔来了养心殿,想奚落钟怡一番。
帝后大婚之夜,皇帝却不顾礼法去寻其他女子,这于皇后是莫大的耻辱。
“贤妃娘娘,你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喜鹊莺歌极力阻拦,只是盛吟执意上前去推养心殿的大门。
一不小心莺歌的镯子勾破了盛吟的衣服,这下盛吟是彻底爆发了,她身后的莺莺燕燕也在一旁给她助威。
“没想到皇后身边的婢子如此无礼,竟敢弄破贤妃的衣服。”
“贤妃娘娘这次你可不能饶了她们。”
“贤妃的衣服是重金买来的,一件衣服她们的命都抵不了,该杀。”
后宫的女人最善火上拱油,盛吟如不给点颜色莺歌瞧瞧,只怕是要失了面子。
于是盛吟摘下左手的戒指,全都戴在右手,如此才能打疼人。
戴上了五个戒指的右手在众人的期待中扬了起来,莺歌怕疼,紧紧闭上了双眼,喜鹊在一旁不停求饶,她知道这一巴掌下去,莺歌的脸定是毁了。
女子的脸便是命。
可盛吟管不了那么多,她使出所有力气,要让莺歌好看。
此时所有的人屏气凝神,等着好戏。却不想一开门声,打破了幻想。
在场的人脸色刹时变白,同开门之人的衣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些嫔妃们虽都不把钟怡放在眼里,但皇后就是皇后,掌握了她们生死的权利。
“皇后娘娘千岁。”众人福礼,独盛吟虚空的手举在半空不知该不该放下。
正月初九,正是寒冬之时,空中的雪花如棉絮,丝丝缕缕落下,院子里的积雪已有尺余厚,墙角的红梅傲然屹立,如不是眼前的闲杂人等,此景甚美。
钟怡从殿内走出,因嫁衣单薄,她的脸被冻得通红,如同胭脂,加上她本就肌肤晒雪,瞳仁漆黑,双唇不画而红,未施粉黛,竟是像从画中走来。
“娘娘,别冻着。”莺歌立马将手中的狐裘披在钟怡身上。她同喜鹊伴着钟怡长大,知她最是怕冷。
“哟,这不是小皇后嘛。”盛吟从来都是与众不同,旁人见这无权无势的皇后会行礼,她可不会,她笃定钟怡不敢拿她怎么样。
“这不会说人话的鹦鹉是哪来的?”钟怡瞥了一眼身侧的盛吟故作惊讶道:“原来是个人啊!”
见钟怡骂自己不是人,盛吟放下的手朝钟怡打去,不想,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盛吟就倒在了石阶下的雪中,翻了个个。
“今天我只是打了你一耳光,如果还有下次,你小心你的命。”钟怡说完,转身对莺歌喜鹊说:“我们回宫。”
钟怡说完,便在两人的搀扶下离开了养心殿,留下一群不知该怎么办的嫔妃在身后面面相觑。
坤宁宫中早已经烧了地暖,钟怡的一双手冻得冰冷,喜鹊忙拿出手炉跟脚炉替钟怡暖上,莺歌则给她倒了一碗热姜汤。
钟怡一口喝下后,终于觉得自己活了过来,随口问:“这姜汤你们是早就准备好了吗?”
“我们在养心殿守了一晚,哪有这个功夫。”莺歌说完替钟怡披上被子说:“是安庆,这小子机灵着,一早煮好了放在暖炉里。”
“安庆?”钟怡奇道,上辈子她宫中并无此人。
“坤宁宫守门的太监,虽然才认识不久,可人挺不错。”喜鹊也对这人赞不绝口。
“哦!”钟怡没多想。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想怎样度过余下的时光。三个月实在太少了,可也不能浪费。
该做些什么好呢?
莺歌见钟怡皱眉,料她定是在担心太后那一关该怎么过。贤妃是太后的侄女,今天她打了贤妃,太后一定不会放过她。
“都是我不好,太不小心了。”莺歌自责不已。
“你在说什么?”钟怡问,她全然忘记了刚刚打盛吟的事。
“我怕太后刁难与你。”莺歌继续说。
原来这傻丫头说的是这个呀,钟怡恍然大悟,起身拉过莺歌与喜鹊的手对她们说:“我是六宫之主,怎么管理后宫我说了算,那老妖婆她管不着。”
上辈子她没有好好保护她们,让她们处处遭人欺负排挤,这辈子不会了,只要她还活着,就不会再让她们受欺负,哪怕再过几月她就会死,那时她也会为她们准备足够的钱,让她们在宫外也能生活很好。
“以后在这后宫,你们谁都不要怕,有我护着你们。”钟怡说话时眼睛在放光。
喜鹊二人只觉此景似曾相识,很久很久以前钟怡经常这般同她们说话,可后来她喜欢上当时的太子现在的皇帝后,她就变了,内敛,文静,朴素,一切看起来她是变成了寻常女子,可也就是从那时起,她的眉间总有挥不去的愁意。
但自从娘娘打了贤妃后,眉间的愁意不见了。看来当年活泼可爱之人又回来了。
喜鹊二人无比开心,三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
盛吟被打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她的姑母,仁德太后,当今圣上的亲母,她一定要讨回公道。
长寿宫中,盛吟正跪在脚踏上替半倚着身子的仁德太后捶腿,宫女则退守一旁,垂手而立。房间西南角的佛龛上,不大的佛像看上去威严庄重。龛面上则放着厚厚一本金刚经,仁德太后平日便是跪在此处念经,并没另设置佛堂。
依她所言,佛离自己越近越好,至于为何,她从未向旁人说起。
“姑母,您可得为吟儿做主啊!”
盛吟一开口,说话的声音就变得含糊不清,与她现在肿的跟包子一样的脸相得益彰,站在一旁的宫女努力不让自己发笑,脸憋得通红,只得看着脚尖分散注意力。
“岂有此理,不仅不来请安,还打人,果然平日里温柔娴静的样子都是装的。”仁德太后气得坐了起来,“等下她来,我要她好看。”
她已派人去了坤宁宫。
“母后,您是要教训谁啊?”
顾无言说话间从门外走了进来,服侍在侧的太监,替他褪下斗篷给他披上了未沾雨雪的狐裘。
“还不是你那个好皇后,无权无势的破落户。”仁德太后人前人后都是这般说钟怡,她看不上她,除了美貌一无所有,对她皇帝儿子而言,娶这个皇后,同娶一个花瓶没区别,好看无用。
“她还没来?”顾无言说话时看了一眼更漏,巳时已过,他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没想到她居然如此不懂礼节,难怪母后会大发脾气。
顾无言话音刚落,便听见身后有人唤“母后”,他转身看去,那人身披大红羽段,内里着对襟鹅黄袄裙,富贵牡丹云肩,腰间一枚鱼形玉佩娇小玲珑,与来人的娇小身躯很是匹配。
竟是她,顾无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定睛再看时,那人已经进门,姣好的面容,乌黑的发髻似是从未见过,不觉心下一动。
盛吟也被钟怡今日所扮震惊到了,从前她只当钟怡穷,买不起好衣服,好头面,所以整日间穿着打扮总是死气沉沉,可现下是怎么回事,面前之人不仅容光焕发,还有莫名来的贵气。
“好啊!你终于来了。”仁德太后恨钟怡恨得牙痒,怒道,“不请你就不来是吧!去佛前给我跪下。”
钟怡闻言立马去佛前跪在团蒲上,没多做争辩。
盛吟见钟怡如此惧怕姑母,心中自是得意,对仁德太后说:“姑母你可不能轻饶了她。”
站在一旁的顾无言这才发现,盛吟肿的像包子一样的脸。
“你的脸?”
“你问她。”仁德太后一双怒目斜睨着钟怡,眼里满是嫌恶。
盛吟听完仁德太后的话,委屈得哭了起来,真的好痛,她被力气大得如同壮年男子的钟怡打下石阶。
“皇后打的?”顾无言反问。
“嗯嗯!”盛吟抽泣的点了点头,“嫔妃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姐姐,你可冤枉我了。”钟怡娇弱的身躯跪在团蒲上,抬头看盛吟时眼里点点泛着泪光,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还不承认?”盛吟说话的幅度一大,脸就疼,可又不得不说,只能捂着脸说。
“姐姐,你说我是在哪里打得你?”钟怡平静地问,仿若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般。
“你想耍什么花样,当时在养心殿可是很多人有目共睹的。”盛吟脱口而出。
顾无言一听,察觉不对劲,愠声道:“你一早去养心殿是为何。”那里可是他的寝殿,无诏是不能去的。
钟怡顺势挤出眼中蓄满的泪,糯糯地说:“姐姐带人想来羞辱我。而她的伤则是自己落下石阶摔的,我并无那么大力气,可以将姐姐打成这般模样。”
我会告诉你,我天生大力吗?钟怡说话时觑了盛吟一眼,心中乐开了花。
上辈子,除了她的家人外,无任何人知她力大无比,她也一直觉得女子力气大是件见不得光的事。
不成想,在打人时竟然派上了用场。
“羞辱你?”顾无言沉默一会继续问,“因我昨晚没在养心殿过夜?”
“笑话,你没本事留住皇上,你还委屈了。”仁德太后看着钟怡一脸委屈的样子就来气,也怕皇帝怪罪盛吟多事,故意祸水东引,让皇帝将一切的错归咎钟怡。
钟怡的戏演够了,也跪累了,陪这些无聊的人说话说多了口渴,她在莺歌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她走到仁德太后跟前说:“母后,莫不是你先时管理后宫就是靠的徇私之法。”
“你说什么?”
“我说母后徇私。”钟怡加重语气,“您的侄女是嫔妃,我是皇后,她对我无礼,我打她您管不着。帝后大婚当在一处过夜,这是礼法,而皇帝却公然无视祖制,宿眠它处,就是不对,没想到母后您不分青红皂白,公然维护犯错之人,您不是徇私又是什么?”
仁德太后被问的哑口无言,瘫坐在榻上,重重喘气。
顾无言见母亲被钟怡气成这样,不知为何居然不气恼,柔声对她说:“去给母后道个歉,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会对你好。”
顾无言说着去拉钟怡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不需要。”
啊呸,世间男子大把,谁要你的好。
钟怡见仁德太后被气得说不出话,转身就走出了长寿宫,她渴得慌,要回宫喝水。
顾无言愣愣看着钟怡单薄的背影,第一次觉得对她有愧。
一路上莺歌担惊受怕,生怕皇帝对她们娘娘不利,没想二人快回宫了,也没见人来追她们,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了?”钟怡见莺歌长长舒了一口气,奇道:“怕顾无言派人追我们。”
莺歌没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傻丫头,他不敢拿我怎么样。”钟怡笃定地说。“皇帝大婚之夜宿眠别处本是大忌,如再传到民间,这于皇室是丑闻,他们定然不敢将事情闹大。”
莺歌听钟怡如此说心,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钟怡却是无尽感慨,做错事的明明是顾无言,被奚落责怪的却是她,就因为她是女子,一辈子就得从一而终,一辈子的义务就是取悦他,而他呢?当她是衣服,不喜欢就丢掉,这不公平。
虽然与她而言,这是几千年来祖宗定下的规矩,可规矩是给活人用的,她一个将死之人为何要守规矩,她也要像男子一样,有很多很多的衣服。
钟怡走着走着却将所想说了出来,“莺歌,我要找面首。”
专注脚下的莺歌不防钟怡突然说出此话,吓得差点摔倒,忙问:“您要找什么?”
“面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