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江南道巡抚

作品:《针针密密扎前夫

    “…唔,什么声音,怎么那么吵。”迷糊之间,兰草埋怨着。


    临近期限,绣娘们连续熬了两宿,才勉强赶完所有的祭服。


    近辰时,众人才打算歇上一会儿。


    可才过了不到半炷香的时辰,外头传来阵阵响动,又不似人们赶集的声音。


    她眯着眼睛,见陈杏儿站在窗边,半扇窗户开着。


    “杏娘,你怎么不睡?”


    陈杏儿并非不累,只是她身处一个不能自由出入的房子,就必须把窗户敞开,至少让自己感受到,外面就是开阔的天地。


    她不是被永远的囚禁。


    可为了让大家休息,楼内关上了所有的窗户。


    那窗板闭合的瞬间,前世的场景如破碎的画卷,一一闪过她的脑海。


    陈杏儿睡不着。


    她只能再度回到窗边,透过缝隙看街道上车水马龙,贴着窗纸听人声鼎沸。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一阵异样的轰动,眼睛一亮,连忙打开了半扇窗户。


    “快过来。”她招呼兰草到跟前。


    “你看。”


    只见远处有两列官兵,整齐而迅速地朝这边跑来,看其衣装,绝不是衙门的一般差役。


    兰草还不算太清醒,见状问:“…他们是谁?”


    “江南道巡抚的亲兵。”


    “…啊?”兰草一个机灵,瞌睡瞬间消失。


    陈杏儿不再解释,连忙拿出柜子里的盒子,一边取出一沓纸张,一边指挥着兰草。


    “快去把大家叫醒!”


    “让几个伙计都过来,我要他们去找人!”


    “叫其他人收拾一下,一会儿全部去衙门!”


    兰草刚想说,他们还被关着,根本出不去绣楼。


    却听下面传来一阵碰撞。


    “…干什么,我们是县丞的人…”


    “放下兵器,所有人跪下!”


    “江南道巡抚刘大人办案,违抗者就地处决!”


    她蓦然一惊,见那些看守她们的衙役,瞬间被缴了兵械,一个个跪在地上,被官兵们捆了起来。


    而后,又听大堂中传来一声:


    “吉祥绣楼的管事何在!”


    陈杏儿对她叮嘱了几句,便拿着纸张出去。


    “是我。”


    那官兵看向她,问:“你是掌柜?”


    “不是,掌柜的这些日不在,绣楼暂由我主事。”


    “有个叫铁斤的小孩,是你派去的?”


    “是。”


    官兵于是点头道:“好,你随我上县衙。”


    动静这般大,绣娘们早已被吵醒,等她们打开房门寻出来,只看见陈杏儿随官兵离去的背影。


    兰草也拾掇完毕,走出来,给众人一一下达了命令。


    县衙正堂之内。


    这回,公案上坐的不是唐为仁,而是一位身着三品官服的男子。


    陈杏儿到后,只见有近百名官兵,里外将衙门围得严严实实,而原本的一众衙役,全部呈五花大绑之态跪在院中。


    其中也包括赵江等人。


    陈杏儿路过时看了他一眼,赵江也抬着头,回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进到大堂,公案之下,亦跪着好几人。


    左边是唐为仁和李耕,而右边,是好些个店铺的掌柜和工匠,还有铁斤。


    “娘子!”他看到陈杏儿,兴奋地唤道。


    李耕猛地回头,瞪向她的眼中寒光凌冽,仿佛淬了毒一般,似在质问又是她干的好事。


    回应他的,只有淡淡一笑。


    陈杏儿不理李耕的威胁,径直走到铁斤身边,亦跪了下来。


    见人到齐,刘巡抚便正式开启审理。


    “是尔等状告浔安县丞徇私枉法?”


    陈杏儿一众纷纷称是。


    “大人,下官冤枉!”李耕喊道。


    陈杏儿向前膝行了两步,举着手中的纸业道:


    “回大人,这些是民妇所写的举证。”


    “大人,草民也有。”另有一位掌柜也说道。


    “呈上来。”


    李耕再次用刀尖一样的眼神刺向她。


    刘巡抚看过后,将纸业狠狠拍在案上。


    “李耕,桩桩件件写得明明白白,人证、物证聚在,你还要如何狡辩!”


    “大人…”


    刘巡抚又轻皱着眉,问道:“既是县丞触法,为何不告知浔安县令?”


    “回大人,吉祥绣楼的人都被关着,而我等到过县衙,却被官差阻拦报案,也根本见不到县令大人。”有一人说道。


    刘巡抚看向县令、县丞二人,“这是为何?”


    “大人,此事另有隐情,非县令大人故意不见!”


    陈杏儿听见赵江的喊声,微微侧头。


    “何人?”


    “禀大人,他是县衙差役的领班,姓名赵江。”巡抚身旁的随从解释道。


    “把人带上来。”


    赵江被带进堂中,刘巡抚命他解释方才的话。


    “回大人,就在几日前,唐大人晚膳后突然腹部绞痛,大夫说是食物中毒之象,幸得那日唐大人胃口不佳,否则按寻常食量,必有性命之忧!”


    陈杏儿眉间一蹙。


    她瞥向一旁,见李耕十分不自然的低了头。


    “具体何时?”刘巡抚又问。


    “四日前。”赵江说道,“唐大人身体不适,无法见人,我派了人贴身保护,并同时查找下毒之人。”


    “你确信,并非厨子失误所致?”


    “小人确信,大人,书吏册中亦有笔记,大人一看便知。”


    刘巡抚让人再拿案册,一边又问:“你查得如何?”


    赵江顿了顿,低下头。


    “小人无能。”


    这时,陈杏儿突然说道:“大人,还请勿怪赵班头,他本就人手不足,不仅要保护县令,还要照顾绣楼的吃食,恐怕忙不开。”


    “那外头跪的,少说有五十人众,也算少了?”


    唐为仁也解释道:“回禀巡抚大人,他们当中的一半以上,是李县丞上任后招进衙门,尚未来得及受训,也难以调用。”


    李耕连忙说:“大人,他们也有协助查案,只是不熟练罢了。”


    巡抚却问:“为何一下招纳数十人,难道此前县衙办事的差役,只有二十人不到吗?唐县令,这可不合官府规制。”


    “这…”


    李耕忍不住捏起了拳头,脑门上浮现一点点汗珠。


    赵江正犹豫着,余光中瞥见陈杏儿对自己使眼色。


    “…李县丞上任后,勒令一半以上的人辞役,而后招进的都是李家村的村民。”


    “他胡说!大人,下官冤枉!”


    李耕还欲垂死挣扎,却听外面传来喊声。


    “求大人为草民们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