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前朝禁诗

作品:《庵堂弃女杀回京后,全员火葬场

    宋承霄只觉得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他下意识地望向四周,却只看到一张张或讥讽或鄙夷的面孔。


    就连方才与他相谈甚欢的几个公子哥,此刻也都悄悄退开几步,与他划清界限。


    王祭酒捋须叹息,语重心长道:“少年人争强好胜本是常事,但为学之道,首重心术。若心术不正,纵有才学也是枉然。”


    这话就差点明道姓的说宋承霄心术不正了。


    宋承霄到底只有十岁出头,平日里被闵氏娇惯着长大,哪里经历过这般难堪的场面?


    他承受不住,狠狠剜了一眼宋昭宁,转身就想跑。


    然而却被一人挡住去路。


    是摄政王亲卫,冷樵。


    对上冷樵冰冷无情的眼神,宋承霄下意识地倒退两步,中气不足喝问:“你拦着我做什么?!”


    冷樵面无表情,“宋小公子稍待,你现在还不能走。”


    宋承霄不解,“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走?!”


    冷樵却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杵在原地像是一尊随时会张开獠牙的煞神。


    宋承霄心中害怕,不敢硬闯。


    就在这时,一青衣小厮突然上前,将手中捧着的诗稿递向嘉懿县主。


    嘉懿县主愣了愣。


    冷樵道:“此诗稿是今日宴上一人所作,王爷请县主过目。”


    嘉懿县主登时明白,摄政王是看过今日惊鸿宴上众人所作的诗文了。


    她没多问什么,接过那纸稿看了一眼,当下脸色大变。


    宋昭宁注意到嘉懿县主的神色变化,眸光微动。


    嘉懿县主克制着颤抖的手,将纸稿递向王颂仪,“王祭酒,有劳您看看这篇诗文。”


    王祭酒眉头接过,仔细端详片刻,脸色骤然一变。


    “这诗……是何人所作?”他沉声问道。


    众人见他神色凝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纷纷噤声。


    宋承霄心中突然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下一瞬,那送纸稿上前的青衣小厮道:“回县主、王祭酒,此诗乃是宋小公子,宋承霄所作。”


    王祭酒倏地看向宋承霄。


    宋承霄对上他锐利的眼神,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更浓烈。


    苏砚察觉到异样,谨慎问道:“王祭酒,可是有何不妥?”


    王祭酒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嘉懿县主。


    嘉懿县主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她看向宋承霄的目光幽暗沉怒,像是酝酿着狂风暴雨。


    她问:“宋承霄,这首《漓江赋》可是你所做?”


    宋承霄看清纸稿上的内容,张了张嘴,说不出承认的话。


    他已经察觉到不对劲。


    这诗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他不愿意承认,但此时此刻,他承认与否并不重要。


    只要找出原稿,便能确定此诗是何人所写。


    嘉懿县主命人去确定。


    很快,便有侍女带回确定的结果。


    “县主,这首《漓江赋》确为宋小公子所作。”


    话音落下的瞬间,嘉懿县主抬手,厉声道:“来人!将他拿下!”


    宋承霄脸色煞白,踉跄后退:“县主……这是为何?!”


    侍卫已上前按住他的肩膀。


    他拼命挣扎,衣袍凌乱,发冠歪斜,仪态尽失。


    王祭酒摇头叹道:“这首《漓江赋》是前朝禁诗,乃逆臣张焕所作,因暗讽朝廷而被先帝下旨销毁,凡私藏者或推崇此诗者皆以谋逆论处。”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宋承霄听到这话,更是如遭雷劈。


    前朝禁诗?!怎么可能!


    众人也都明白过来,他们神色复杂的看向着宋承霄。


    感情这家伙质疑长姐抄袭,结果当真抄袭的人是他!


    而且他抄什么不好,非得抄袭前朝禁诗!


    “不、不可能!这诗是我自己所作……”宋承霄全身麻痹,几乎要昏厥过去。


    怎么会这样!父亲给他的古籍孤本里为何会有前朝禁诗,父亲这是要害死他吗?!


    嘉懿县主盯着他,一双威严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他的内心,“你是说,这暗讽朝廷的诗文是你所作?你是对朝廷不满?还是对圣上不满?!”


    最后一句,嘉懿县主的声音猛然扬高,宋承霄被惊的浑身一颤,一屁股跌坐在地。


    抄袭前朝禁诗,作诗嘲讽朝廷,这两者相较,还是后者更为严重些。


    前者顶多抄家流放,后者却是有可能被砍头的。


    宋承霄瘫软在地,冷汗浸透了锦缎衣袍。


    他的牙齿咯咯作响,险些咬到舌头,“不……县主明鉴!是抄……是抄的……”


    嘉懿县眼眸满是凉意,“你从何处抄来的?”


    巨大的恐惧让宋承霄大脑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地想说出实话,但余光瞥到神色镇定自若的宋昭宁,他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他伸手一指宋昭宁,大声道:“是她!这篇诗文我是在宋昭宁书房看见的!”


    他沦落到这步田地都是因为宋昭宁!


    宋昭宁想置身事外?她做梦!她休想!


    宋昭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但面上却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神色。


    她踉跄后退半步,眼底满是受伤之色:“承霄,你……”


    嘉懿县主眉头紧锁,目光在兄妹二人之间来回扫视。


    徐清荷扶住宋昭宁,气不打一处来,“县主,还请您明察!宋承霄的话绝不可信!”


    “他先前便一直口口声声质疑宋昭宁抄袭,可如今已经证实他是在诬蔑,如此心术不正之人所说的话哪里值得信任?!”


    徐清荷这话一出,得了不少人的认同。


    “这宋承霄是诬蔑不成又开始栽赃了啊!”


    “这二人当真是亲姐弟?我怎么瞧着这宋承霄恨不得害死自个儿长姐?”


    “可不是吗?这擅自写前朝禁诗可是大罪,他还想将旁人拖下水……”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宋承霄一双眼满是恨意。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都要帮着宋昭宁说话?!


    她可是灾星!是丧门星!


    王祭酒抬了抬手,待周遭议论声小了些,沉声道:“宋承霄,你可要想清楚了。诬陷他人,罪加一等。”


    宋承霄知道这次他讨不到好处了。


    既然如此,他也一定要拉个垫背的!


    宋昭宁害得他丢脸至此,她也休想好过!


    他恳切地哭道:“祭酒大人,学生说的句句属实!那诗稿就在她书房里!”


    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县主若不信,大可派人去查!”


    园中众人哗然,纷纷看向宋昭宁。


    宋昭宁脸色有些苍白,瞧着似乎是被至亲之人背刺的而伤心难过。


    她拂开徐清荷扶着她的手,缓步上前,对着嘉懿县主和王祭酒深深一礼:“县主、祭酒大人明鉴。身为长姐,幼弟犯错,学生合该有错。”


    “可前朝禁诗事关重大,学生不敢轻易替他顶罪。”


    “既然他宋承霄说是在学生书房看见了这首禁诗,学生愿意配合调查。若他所言非虚,昭宁甘愿领罪。”


    她抬起眼,眸中水光潋滟,“只是……昭宁斗胆请县主一并查抄宋承霄书房。若真如他所言,那禁诗是从我书房得来,想必他的书房中也会有相关证据。”


    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自己的清白,又将矛头重新指向宋承霄。


    嘉懿县主略一沉吟,正要开口,忽听一道清冷低沉声音传来:


    “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