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看透心思

作品:《庵堂弃女杀回京后,全员火葬场

    “你可知这药膏的来历?”嘉懿县主突然问道。


    宋昭宁摇头:“臣女不知。”


    “这是宫中御药白玉琼华,极为难得。”


    嘉懿县主的目光变得悠远,“那年刘夯带着秦氏回府,我一时难以接受,整日以泪洗面,想不开自虐,手腕上全是自己掐出来的伤痕。”


    “我进宫向先太后诉苦,先太后心疼怜惜我自己伤了自己,便命宫中御医调配了白玉琼华。”


    她顿了顿,指尖在宋昭宁腕间轻轻揉着:“那时先太后同我说,女子在这世上活着本就艰难,更要懂得爱惜自己。”


    宋昭宁心头微震。


    她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冷傲严肃的县主,竟会对她说这样推心置腹的话。


    嘉懿县主笑着抬眸,“如今这话我送给你,旁人不爱惜你,你便更要爱惜自己,明白吗?”


    有那么一瞬,宋昭宁觉得眼前的嘉懿县主好似担忧自家晚辈的长者,生怕自家晚辈出门在外受了委屈。


    宋昭宁眼眶泛酸,她连忙垂首,轻轻应了一声。


    “是,昭宁明白。”


    药膏涂完,周嬷嬷送上帕子,嘉懿县主擦净了手。


    她忽然话锋一转:“一月后的国子监入学试,你可有把握?”


    宋昭宁将手搭在膝上,正襟危坐,谨慎答道:“臣女不敢妄言有几分把握,但定当竭尽全力。”


    “好。”


    嘉懿县主轻笑一声,微微抬手。


    周嬷嬷递上一卷竹简。


    嘉懿县主将竹简推到宋昭宁面前,“这是历年国子监优秀策论的集录,你拿回去看看。”


    宋昭宁又是一怔。


    她实在没有预料到,嘉懿县主寻她过来,是为了给她上药,为了给她送集录。


    原本来此处的路上,她还以为嘉懿县主是要责问她故意接近利用的事。


    宋昭宁看着面前的竹简,低声道:“多谢县主厚爱,昭宁……受之有愧。”


    嘉懿县主看着她,目光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你不必觉得受之有愧。本县主帮你,自有本县主的道理。”


    她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才继续道:“你今日在惊鸿宴上的表现,本县主都看在眼里。”


    “你聪慧、冷静,懂得审时度势,更难得的是,你骨子里有一股不肯认命的倔强。”


    她放下茶盏,直视宋昭宁:“这世道对女子苛刻,能像你这般不甘于命运的人,不多。”


    宋昭宁心头微动,抬眸看向嘉懿县主。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嘉懿县主帮她,不仅仅是因为欣赏她的才学,更是因为——她们是同类人。


    嘉懿县主当年能顶着世俗压力毅然和离,自立门户,便已证明她绝非甘于被命运摆布之人。


    而今日,她在宋昭宁身上看到了同样的影子。


    宋昭宁深吸一口气,郑重道:“县主今日之恩,昭宁铭记于心。他日若有寸进,必不忘县主提携之恩。”


    嘉懿县主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本县主不需要你报恩,只希望你能记住今日之言——无论前路如何,都不要轻易低头。”


    她顿了顿,又道:“另外,摄政王今日对你另眼相待,虽是你的机缘,但也可能成为你的麻烦。”


    “你既已决定入国子监,便该明白,朝堂之上风云诡谲,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更何况你是女子。”


    “以女子之身入朝堂,所要面临的阻力、危机更大。”


    宋昭宁心中一阵怔。


    她只是走出国子监这一步,嘉懿县主便已经猜到她想做什么了吗?


    宋昭宁垂眸,不敢应这话,她只轻声道:“臣女入国子监只是想向家人证明自己。”


    嘉懿县主看着她,忽然轻叹一声:“罢了,你且去吧。若有难处,可持令牌来寻本县主。”


    宋昭宁起身,深深一礼:“昭宁告退。”


    她转身离去,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她的衣裙上,背影纤细却挺拔。


    嘉懿县主望着她的背影,唇角微扬,低声自语:“这丫头,倒真有几分像当年的我……”


    周嬷嬷在一旁笑道:“县主似乎很看重宋姑娘?”


    嘉懿县主淡淡道:“这世上的女子,若都能多几分不甘认命的勇气,或许……会变得不一样吧。”


    “我很期待她会走到哪一处。”


    ……


    栖霞院往外早已没了宋家的马车,县主府的人正要为她安排马车,宋昭宁便听见一声呼唤。


    “姑娘!”


    宋昭宁转头,便瞧见一脸笑意的汀兰和慈祥的元嬷。


    汀兰几步走上前,“姑娘,先前有人闯进府里搜查,奴婢担心您出事,便和元嬷一起过来了。”


    她紧张的上下打量宋昭宁,见她毫发无损才微微松了口气。


    “姑娘没事就好。”


    宋昭宁轻轻一笑,“别担心,我没事。”


    县主府管家见她们有马车,便恭敬道:宋姑娘,那您慢走,老奴就不远送了。”


    说完躬身退下。


    汀兰和元嬷瞧着他对宋昭宁的态度,眼中都闪过一抹诧异。


    待上了马车,元嬷才开口询问,“姑娘,县主府上的人为何对您如此恭敬?”


    宋昭宁一五一十,将惊鸿宴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汀兰欣喜若狂,抓住宋昭宁的手,激动不已,“惊鸿宴魁首!奴婢便知道小姐一定可以!”


    元嬷的神色却有些怔愣。


    她半晌未开口,直到宋昭宁担忧地望过来,元嬷才眼眶含泪的道:“姑娘,这些年苦了你了。”


    她声音几近哽咽。


    这九年里,元嬷能抽空去慈云庵的时候不多,她只知宋昭宁在慈云庵过的清苦,却依然坚持读书写字。


    原以为,她只是以此打发时间,却不知她竟已如此出色。


    宋昭宁笑了笑,握住元嬷布满老茧的手,轻声道:“嬷嬷替我不必难过,那些苦日子都过去了。”


    元嬷落下泪来,“老奴是心疼姑娘,走到今天,姑娘一定吃了很多苦。”


    宋昭宁摇摇头,“有你们在身边,我不觉得辛苦。”


    虽然生身父母弃她如敝履,但好在,她遇见了将她放在心上的人。


    马车一路畅通,却在临到宋府前出了些意外。


    宋昭宁正低头翻看嘉懿县主所赠的竹简,忽然马车猛地一顿,险些让她撞到车壁。


    “怎么回事?”她忙扶着元嬷,稳住身形,皱眉问道。


    车夫惶恐的声音传来:“小姐,有人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