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磁场强大的人死后若执念太深，灵魂会徘徊在世间，等待一个契机，再次回到曾经的重要抉择点。


    如果可以，宋慈想说：“霄哥哥，下辈子……我一定不要再喜欢你了。”


    可如果有下辈子，秦霄却想告诉他：“小慈，下辈子我一定要把你留在我身边，哪怕…哪怕只是让我做一个正常的哥哥。”


    ——


    秦霄再次睁开眼睛时，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他猛地坐起身，心脏狂跳，指尖下意识摸向胸口——没有伤痕，没有血迹。


    他看着床头柜上的电子日历——这是宋慈十七岁那一年。


    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撞翻了端着早餐的佣人。管家惊慌地追上来：“大少爷，您怎么了？”


    “小慈呢？！”秦霄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小少爷……在花园里。”


    秦霄推开落地窗，阳光倾泻而下。


    ——宋慈正蹲在玫瑰花丛边，指尖轻轻碰触花瓣上的露珠。他穿着浅蓝色的毛衣，发梢被晨光染成金色，听到动静时茫然地抬头，眼神怯生生的，和秦霄记忆中一模一样。


    宋慈见他盯着自己，下意识后退半步，低下头：“大哥……早。”


    ——他在疏远我。


    秦霄突然想起，这个时间点的自己，在二叔还没发现端倪的时候，已经刻意疏远宋慈整整一年了。不过他很庆幸，现在的宋慈还没有搬出去住，以后他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他大步走过去，在宋慈惊慌的目光中，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少年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大哥……？”


    秦霄收紧手臂，将脸埋进宋慈的颈窝，这是温暖的，活着的。


    “对不起……”他声音沙哑。


    宋慈呆住了，“大哥…你干嘛道歉啊？”他心里挣扎着是要把他推开还是不推开，在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搭在秦霄的背上，“大哥……你没事吧？”


    秦霄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他，双手却仍紧紧握住宋慈的肩膀。他凝视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没事。”接着勉强扯出一抹笑，抬手揉了揉宋慈的头发，“大哥只是……做了个噩梦。”


    宋慈眨了眨眼，似乎不太相信，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那……要吃早餐吗？我刚刚看到林姨做了你喜欢的松饼。”


    “好。”他点头，顺势牵起宋慈的手，“一起。”


    宋慈愣了一下，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他小声嗫嚅道：“大哥……你今天有点奇怪。


    秦霄的指尖微微收紧，却又在察觉到宋慈的瑟缩时放松了力道。他望着少年低垂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的阴影，喉结滚动了一下：“哪里奇怪？“


    宋慈抿了抿唇，“你很久没...没主动和我说话了。


    望着少年小心翼翼试探的眼神，秦霄胸口泛起一阵酸涩。“以后不会了。“


    宋慈的眼睛微微睁大，晨光落在他浅褐色的瞳孔里，像是快融化的巧克力，手指在秦霄掌心不安地动了动，却终究没有抽出来。


    次日，秦霄敲醒了宋慈的房门，宋慈揉着眼睛打开门，头发还乱糟糟地翘着。当他看清门口站着的是秦霄时，瞬间清醒了大半，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睡衣下摆。


    "大哥？"他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眼底却闪过一丝疑惑。这个时间点，往常秦霄应该已经出门去公司了。


    秦霄的目光扫过少年凌乱的衣领和锁骨上那颗熟悉的小痣，喉结动了动。他举起手中的纸袋："早上晨跑时给你带了城东那家甜品店的芒果班戟。"


    宋慈愣住了，若说是在十五岁以前秦霄给他买什么东西他都不会奇怪，但是这一年里秦霄除了给他卡，几乎不再关心他其它任何事。


    “愣着做什么，换好衣服出来吃，我在餐厅等你。”直到秦霄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宋慈还站在原地，眼眶开始发酸，“这也是...梦吗？


    宋慈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清晰的痛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让他觉得不真实，甚至换衣服时他的手一直在抖，扣子系了三次才系好。镜子里映出他泛红的眼尾，他急忙用冷水拍了拍脸。


    餐厅里，秦霄正在往玻璃杯里倒热牛奶。阳光透过落地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连平日里冷峻的眉眼都显得温柔了几分。宋慈站在门口恍惚了一瞬。


    "站着干什么？"秦霄抬头看他，顺手拉开身边的椅子。这个动作让端着餐盘经过的林姨差点打翻手里的咖啡——大少爷已经整整一年没和小少爷同桌吃过早餐了，看这样子，两人是又回到从前那样了？


    宋慈慢吞吞地挪过去，在离秦霄最远的座位刚要坐下，却被秦霄喊住，"别坐那么远。"


    于是宋慈又挪到隔他一个座位的位置上坐下，见他坐下后，秦霄开始切班戟，同时还不忘说道：“一会儿吃完早餐，跟我出去一趟。”


    宋慈顿时一愣，随即小声说道：“好…”又鼓起勇气问道：“大哥，我们去哪儿啊？”


    “带你去买衣服，我看你衣柜里除了校服和各种运动服，就没几件其它款式的衣服。”


    "不用了......"宋慈的耳尖泛红，"我不怎么出门，在学校也要求穿校服，买了衣服也没时间穿。”


    秦霄将切好的芒果班戟推到宋慈面前，他注视着宋慈低垂的睫毛，声音不自觉地放柔："那就买在家穿的。"


    宋慈捏着叉子的指尖微微发白，他悄悄抬眼，正对上秦霄专注的目光，又慌忙低下头："嗯....."


    他们刚走进第一家店，店员就热情地迎了上来："秦总！您好！"


    秦霄的手搭在宋慈肩上，"给我弟弟挑几套适合的衣服。"


    宋慈被店员们簇拥着量尺寸时，整个人都是懵的。这倒不是因为他未经历过这样的阵仗，而是秦霄今天的对他的态度太奇怪了。对方坐在沙发上视线时刻盯着他，仿佛下一秒面前的自己就会消失一般。


    "秦总，您看这件怎么样？"店员拿着一件浅色毛衣在宋慈身上比划，"很衬小少爷的气质。”


    秦霄走过来，指尖拂过毛衣的领口："去试试。"


    更衣室的镜面门映出宋慈怔愣的脸。他机械地抓着毛衣，指尖陷进蓬松的毛料里。记忆突然闪回一年前的盛夏，蝉鸣刺耳的午后，他鼓起勇气约秦霄出去，想问清楚为什么对方突然开始疏远自己。而那人只是将钢笔在文件上顿了顿，连头都没抬："你现在的精力应该放在学习上，别总是来找我。"


    他深吸一口气，刚要脱下毛衣，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小慈？"秦霄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需要帮忙吗？"


    "不、不用！"宋慈慌忙回答，"我马上好！"


    他手忙脚乱地套好衣服，推开门时差点被地毯绊倒。秦霄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目光却落在少年被毛衣衬得更加白皙的脖颈上。


    "很合适。"秦霄的声音有些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宋慈的肩膀，"都要了。"


    店员接过递过来的卡，脸上堆满笑容：“好的秦总，我这就去打包好送到您车上。”


    宋慈站在原地，感觉肩膀上的温度迟迟未散。他偷偷抬眼，发现秦霄正盯着他看，目光深邃得让他心跳加速。


    “大哥……怎么了？”宋慈小声问。


    秦霄收回视线，轻轻摇头：“没事。”他顿了顿，忽然抬手，指尖轻轻拨弄了一下宋慈额前的碎发，“头发有点乱了。”


    宋慈僵住，呼吸都滞了一瞬，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秦霄察觉到他的退缩，眸光微暗，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淡淡道：“走吧，再去试试别的。”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秦霄几乎把整个商场搬空。宋慈试过的每一件衣服，只要他多看一眼，秦霄就会毫不犹豫地买下。店员们忙前忙后，包装袋很快堆成了小山。


    宋慈站在一旁，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大哥……这也太多了，穿不完的。”


    “那就一天换一件。”秦霄揉了揉他的头发，“走吧，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