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内，宋慈突然按住秦霄开车门的手，睫毛颤抖得厉害：“大哥，你这样…是不是准备送我去寄宿学校？”


    秦霄的手猛地僵在半空，指节在车门上叩出轻微的闷响。他转身时眼底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宋慈吞没，却在触及少年发白的指关节时化作一声叹息。


    “为什么这么想？“他轻轻掰开宋慈攥得发青的手指，掌心覆上那些月牙形的指甲印。


    “你之前说...说我已经长大了...不该总缠着你，我以为...”


    “看着我。“秦霄突然捧起他的脸，拇指擦过少年泛红的眼尾，“你想怎么缠着哥哥都行。”


    宋慈的睫毛颤了颤，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抿紧了唇，但眼神里满是偷偷藏不住的喜悦。


    回程的车上，宋慈靠在窗边，怀里抱着秦霄硬塞给他的毛绒玩偶——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熊。他低头捏了捏熊耳朵，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秦霄侧眸看他，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宋慈的侧脸，连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他忍不住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宋慈的脸颊。


    宋慈一怔，转头看他，眼里带着疑惑，“大哥？”


    秦霄收回手，喉结滚动了一下，“没事。” 心里却暗忖道：“看来得慢慢来，不能吓到他。”


    接下来的日子，秦霄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每天准时回家陪宋慈吃饭，甚至亲自接送他上下学。


    宋慈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渐渐习惯，甚至开始期待每天放学时在校门口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这天傍晚，秦霄照例来接宋慈，却发现一个小女生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礼盒，然后红着脸跑开了。宋慈手足无措地捧着礼盒，一抬头就撞见了秦霄深邃的目光。


    “大哥......“他下意识想把礼盒藏到身后，却被秦霄一把扣住了手腕。


    秦霄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他大步走过去，声音低沉：“小慈。”


    宋慈吓了一跳，慌忙将信藏到身后，结结巴巴道：“大、大哥……”


    秦霄的目光落在他藏信的手上，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嫉妒。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暴戾的情绪，尽量平静地问：“手里拿着什么？”


    宋慈注视着他灼灼的目光，耳尖泛红：“没、没什么……”


    “好，那我们回家吧。”


    宋慈被他牵着走，心里却有些忐忑。他偷偷瞄了一眼秦霄的侧脸，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大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秦霄脚步一顿，转头看他：“没有。”


    宋慈低下头，声音更小了：“可是你刚才看起来不开心……”


    秦霄心头一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大哥只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高中是重要阶段，大哥不想无关紧要的事来打扰你学习。”


    宋慈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回到家后，秦霄发现宋慈总是偷偷瞄向书包。晚餐时少年也心不在焉地用叉子戳着牛排，把西兰花拨弄到盘子边缘堆成小山。


    “不喜欢吃？“秦霄突然出声，吓得宋慈手一抖，叉子撞在瓷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没、没有......“宋慈慌忙塞了一口西兰花，却被呛得咳嗽起来。秦霄立刻递过水杯，手掌在他背上轻轻拍打。


    等咳嗽平息，宋慈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吃饱了，大哥慢用。”


    秦霄看着少年仓皇逃走的背影，眼神逐渐暗沉。他放下餐巾，缓步上楼，在宋慈房门前停下。门缝里透出的灯光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细长的亮线，隐约能听见纸张翻动的窸窣声。


    指节悬在门前三寸，最终缓缓收回。秦霄转身走向书房，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查查今天给宋慈送东西的女生。”


    房内，宋慈看完信后，拿起手机照着信上的联系方式给对方编辑好了消息：“你好，谢谢你的喜欢，不过很抱歉，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你很勇敢，希望你能找到真正适合你的人。”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房门被轻轻叩响。宋慈手忙脚乱地把信塞进抽屉，声音都变了调：“谁、谁啊？”


    “是我。”秦霄低沉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可以进来吗？”


    宋慈深吸一口气，起身去开门。秦霄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目光却越过他的肩膀，落在书桌上凌乱的纸张上。


    “大哥……”宋慈侧身让他进来。


    秦霄将牛奶放在桌上，状似无意地问：“在写作业？”


    “嗯。”宋慈含糊地应了一声，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秦霄的目光扫过抽屉缝隙露出的粉色信封一角，胸口泛起一阵酸涩。他抬手揉了揉宋慈的头发，声音温柔：“别太晚睡。”


    宋慈点点头，送秦霄到门口。就在对方转身的瞬间，他突然鼓起勇气拉住秦霄的袖子：“哥哥！”


    秦霄回头看他：“怎么了？”


    宋慈的耳尖泛红，“那个女生给我的是情书，不过哥哥放心，我已经拒绝了，我知道这个阶段的任务是好好学习。”


    秦霄的瞳孔微微收缩，半晌，他忽然开口：“小慈真乖，早点睡吧。”


    “嗯嗯，哥哥也早点睡。”


    半夜，拳击室内，秦霄疯狂地击打着沙袋，汗水顺着肌肉线条不断滑落。每一次出拳都带着难以言说的焦躁，沙袋在重击下发出沉闷的声响，嘴里还在时不时念叨：


    “不能限制小慈的交友……”


    “不能干涉小慈的想法……”


    “我要做个正常的哥哥，不能这样……“他喘息着对自己说，“不能吓到他。“


    但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宋慈收到情书时慌乱的样子，那个女生红着脸跑开的背影，还有宋慈的慌张神情。每一个画面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秦霄猛地一拳击向沙袋，沙袋剧烈摇晃，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去它的正常哥哥。”沙袋在重拳下轰然倒地。秦霄撑着膝盖剧烈喘息，汗水滴落在橡胶地板上形成深色水渍。他盯着自己发红的指关节，突然自嘲地低笑一声。


    手机屏幕适时亮起，秘书发来的资料清晰显示：“秦总，那个女生是宋少爷同级的同学，成绩优异，最近正在申请国外名校。”


    秦霄闭了闭眼，喉结滚动，像是要把某种翻涌的情绪硬生生咽下去。他猛地将手机反扣在器械台上，“啪”的一声，在寂静的拳击室里格外刺耳。


    半晌，他拿起手机，“联系那所国外院校，让她的申请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