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秦霄终于精疲力竭地走出拳击室。他冲了个冷水澡，却毫无睡意。站在窗前，直到天边开始泛白，才机械地走近盥洗室拿起剃须刀。


    秦霄刚下楼，林姨便将准备好的早餐端上桌，目光在他青黑的眼圈上停留，“大少爷，您这是一夜没睡？”


    “嗯。”


    林姨担忧地看着他：“要不要给您煮点安神的茶？”


    “不用了。”秦霄摇摇头，又看了眼桌上的早餐，“给小慈做份甜点。”


    “好，我这就去准备。”林姨转身走向厨房，又回头补充道，“先生也要注意身体，小少爷最担心的就是您了。”


    秦霄微微一怔。是啊，宋慈就是这样一个人，对于向他表现过善意的人，他都会尽自己的所有去关心对方，这样的宋慈，他怎么舍得让别人抢走？


    早餐桌上，宋慈顶着两个黑眼圈走下楼时，发现秦霄已经坐在那里看报纸了。桌上摆满了他爱吃的食物——松软的煎饼、新鲜的水果沙拉，还有他最爱的蓝莓蛋糕。


    “哥哥早。“宋慈小声打招呼，在秦霄对面坐下。


    秦霄放下报纸，目光在他脸上停留：“没睡好？”


    宋慈点点头，又摇摇头：“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没说梦里全是秦霄的身影。


    秦霄给他倒了杯热牛奶：“吃完早餐再回去睡会儿，今天周末。”


    宋慈摇摇头，小口啜饮着牛奶，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碎的阴影：“不用了，我约了同学去图书馆复习。”


    秦霄的手指在报纸边缘微微收紧，纸张发出轻微的脆响。他状似随意地问：“昨天那个女生？”


    “不是的！”宋慈急忙否认，牛奶在杯子里晃出细小的波纹，“是隔壁班的男生，我们一起参加了物理竞赛，是一个小组。”


    秦霄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舒展了些许，他拿起餐刀替宋慈将蓝莓蛋糕切成小块：“几点回来？我去接你。”


    “下午六点...”宋慈突然想起什么，犹豫地补充道，“不过要是不顺我们可能会讨论得比较晚...”


    “没关系。”秦霄将切好的蛋糕推到他面前，“你要结束了打电话给我。”


    宋慈的耳尖又悄悄红了起来，他低头用叉子戳着蛋糕上的蓝莓，声音细若蚊呐：“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


    秦霄的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廓上：“不麻烦。”


    早餐后，宋慈背着书包出门时，秦霄突然叫住他：“小慈。”


    少年转身的瞬间，秦霄已经走到面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他衣领：“领子折了。”温热的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颈侧肌肤，宋慈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


    “好、好了吗？“他结结巴巴地问，感觉被触碰的那块皮肤像被烙铁烫过般灼热。


    秦霄深邃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才缓缓收回手：“好了，去吧。”


    直到宋慈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秦霄才收回视线。他转身走向书房，拨通了另一个电话：“暗中保护好他，别让他发现。”


    几个小时后的图书馆里，宋慈正心不在焉地翻着物理习题册。对面的陈明疑惑地问：“宋慈，你这道题已经算了三遍了，还是不对吗？”


    “啊？”宋慈猛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重复同样的错误。他慌忙用橡皮擦掉草稿纸上的演算，“抱歉，我可能有点走神...”


    陈明促狭地笑了：“该不会是在想昨天给你递情书的女生吧？”


    “当然不是！”宋慈的声音陡然提高，引得周围几个学生纷纷侧目。他红着脸压低声音，“我已经拒绝她了...”


    “那你这是...”同学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难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宋慈手中的铅笔“啪”地折断，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我...我是在想还有半个月就要竞赛了，怕时间来不及。”宋慈慌乱地翻开下一页习题，指尖微微发抖：“这道力学的题我只想到三种解法，你再看看还有没有其它方法。”


    陈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反驳他，接着凑过来帮忙分析题目。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宋慈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他瞥见秦霄的名字，心跳顿时漏了半拍。


    “我出去接个电话。”他匆匆起身时碰倒了水杯，还好陈明眼疾手快的将下一秒就要掉到地上的水杯拦住。


    刚到楼梯过道，电话那头便传来秦霄低沉的嗓音：“讨论结束了吗？”


    “还没解完最后一道大题。”


    “我在图书馆南门的梧桐树下。“秦霄的声音混着汽车引擎的嗡鸣，“不急，你慢慢来。”


    “好，我会很快的。”


    挂断电话后，宋慈在楼梯间多停留了几秒。他用手背贴了贴自己发烫的脸颊，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平复心跳。回到座位时，陈明已经整理好了两人的书本，正把一张写着解题思路的草稿纸推过来。


    “我也只能谢哥大概思路，具体的步骤还要你再看看。“接着陈明压低声音问道，“刚刚是你家里人的电话吗？”


    “嗯。”宋慈低头整理书包，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是我大哥...”


    陈明单手托腮：“你大哥对你真好，还特意来接你。”他的语气里带着真诚的羡慕，“不像我大哥，就算天上下刀子，他都只会说“有管家来接你”。”


    宋慈的动作顿了一下，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却还是镇定地说：“他...他就是顺路...”


    “只有很在乎你的人才会说顺路，你先走吧，别让你大哥等太久。”


    “行，那我先走了，明天请你吃甜点。”


    陈明点点头，嘴里还催促着他快走。


    宋慈走出图书馆时，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车窗半降，露出秦霄棱角分明的侧脸。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勾勒出一道完美的轮廓线，宋慈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这么快就出来了？”秦霄替他打开车门，目光扫过他泛红的脸颊，“不舒服？”


    “没有！”宋慈飞快地钻进车里，把书包抱在胸前，“就是...题目都讨论完了...”


    车子缓缓启动，秦霄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饿了吗？”


    “不饿，下午有在学校食堂吃。”片刻后，宋慈偷偷瞄了眼秦霄的侧脸，突然鼓起勇气：“哥哥，我们去游乐园好不好？”


    秦霄明显愣了一下：“怎么突然想去那里？”


    “就是...“宋慈绞着手指，“后来哥哥接管公司后，就再也没带我去过了...”


    秦霄的心突然一紧，他打了转向灯，车子调转方向：“好。”


    周末的游乐园人声鼎沸。宋慈像个孩子似的兴奋地拉着秦霄的手穿梭在各个项目之间。当他们站在摩天轮前排队时，秦霄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接个电话。”秦霄摸了摸宋慈的头，“你在这里等我。”


    宋慈点点头，看着秦霄走到不远处接电话。阳光下的秦霄西装笔挺，与周围休闲的游客格格不入，引得几个女生频频回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