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老师,鹤卿来接您
作品:《病弱督公,宠冠六宫》 “若仍不能解除蛊毒,只有一途。”
“即中蛊者学习南疆蛊术,成为蛊师,自行炼化体内蛊虫。”
“只是此途极其困难,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因蛊虫已经认主,轻易不会改换主人,所以若用此法,当慎之再慎。”
顾鹤卿看完后,如坠冰窟,全身一点热气没有。
师父留下的手札中,所解蛊毒的三种办法,竟没有一种可以用在子晋哥哥身上。
想来也是,若此蛊真的如此容易解除,药王真人一脉的传人怎会束手无策,景旭天师也不会研习十年,一无所获。
顾鹤卿放下书简,还想继续找找师父留下的其余笔记,然而门外听事已来催促。
“督公,户部尚书大人在宫门外已等候多时。”
顾鹤卿一惊,抬头看看窗外的天色,原来天早已大亮,再看屋内沙漏,竟已是辰时。
他匆忙梳洗,换上苍青色贴里,径直来到宫门,只见赵鸣穿着白色儒衫,牵着马,神色焦急。
“明远,我来迟了,请见谅。”
“无妨,倒是鹤卿你,脸色怎么这样差。”
赵鸣被顾鹤卿颓败的容色吓到了。
“可能是最近担忧老师的安危,日夜忧思难以安眠所致。”
“哎,你本就身体孱弱,该当善自保养才是。”
“放心,一时死不了。”
顾鹤卿少见地开了句玩笑。
至于保养...他的子晋哥哥就要离开人世,自己也没什么保养的必要了。
两人骑着马并肩而行,转过朱雀大道,诏狱门前早已人山人海,聚满了来接张宪出狱的读书人。
这些人看到顾鹤卿和赵鸣联袂而来,忙让出一条小路。
“内相大人、尚书大人。”
顾鹤卿如今名声远播,在众人眼中的地位仅次于天子。
周铭带着锦衣卫在诏狱门前早已等候多时,见顾鹤卿到来,忙下拜道:“属下见过督公。”
顾鹤卿扶起他,温言道:“指挥使大人,我的老师还在值房吗?”
“回督公,宪公他已经收拾妥当,只等大人来接。”
说完便让小舅子秦屿打开诏狱的大门。
张宪穿着皱皱巴巴的布衣,踩着一双极不起眼的草鞋,从容自得地从诏狱里走出来。
乍见天光,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可脸上依旧是往日和善的模样。
“老师!”
顾鹤卿奔过去,抓住张宪的手,哽咽道。
“老师,这些日子您受苦了!”
说着,眼角有清泪滑落。
张宪暗暗皱眉,可表面上却没有丝毫不适,布满皱纹的手抚摸着顾鹤卿的乌发,轻叹。
“是鹤卿啊。”
“老师,都是弟子无能,让您在诏狱中受了这么多苦。”
“呵呵,这是哪里的话,若不是你极力营救,老夫此生恐怕见不得光喽。”
张宪一脸慈爱地望着地上跪着的得意门生。
众人见了这一幕,无不感动于二人的师生之情。
连周铭都心里暗道。
怪不得督公要跟陛下拧着干,原来他早就将张宪视作父亲。
赵鸣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老师,您在狱中也许不知,鹤卿为了您终日愁思,已经许久没睡过安稳觉了。”
众人窥着顾鹤卿的脸,见他容色灰败,都知赵鸣说得是实话,一时间,对这位绣衣督公大生好感。
“哎,傻孩子,老师已经这么大岁数了,就算死在诏狱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你又何必因为我和陛下起争执?”
“这太冲动了。”
张宪哀叹一声。
他知道怎么刺顾鹤卿的心。
果不其然,顾鹤卿想到是自己的冲动之举,催发了李烨的蛊毒,疼得连呼吸都滞涩起来。
“好了,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回山吧。”
“是,先生。”
众人早就备好舒适的马车,准备送张宪回白桐书院,可顾鹤卿却忽然站出来说道。
“老师,您暂时还是不要回书院的好。”
“为何?”刚要上马车的张宪微微皱眉。
“天气湿寒,书院后山的竹屋四处皆漏,老师您刚出诏狱,身子本就孱弱,若再被风吹到,恐怕会引发肺疾,还是回尚书府的好。”
顾鹤卿言语温和,每个字都是在为眼前人着想。
“这......”张宪心下狐疑。
这狼崽子不让老夫回书院,是不是有什么图谋?
“不必担心,老夫有清杵照顾,不会有事。”
“那怎么行!”
顾鹤卿执拗地道:“清杵不通医理,万一老师生了病,他根本没法子应对。”
“老师还是回尚书府吧,弟子会每日上门请脉。”
张宪还想找理由拒绝,可余下的人都觉得顾鹤卿说的有道理,纷纷劝阻道。
“老师,内相大人说的有理,您年迈不宜来回折腾。”
“是啊,您还是先回尚书府,休养好了再回山吧。”
......
就这样,张宪只能装作情愿地接受众人的建议,在这许多人的护送下回到了尚书府。
这一路上,顾鹤卿在马车旁护送,态度恭敬、言语亲和,被一众读书人、百姓看在眼里,大家纷纷夸他对张宪至纯至孝。
直到张宪被送回尚书府的客厅。
这客厅布置的极为简洁,任谁看了都会认定其主人是不折不扣的清官。
正厅白墙上,悬挂着一张匾额,白纸黑字,上书‘士林领袖’四个大字,右下角还盖有玉玺,赫然是当年先帝亲笔所书。
众人仰视这匾额,心里无比叹服。
只有宪公才配得上这四个字。
唯独顾鹤卿知道这有多讽刺。
众人围着张宪说了不少恭维的话,又嘱咐他好好休息,这才陆续散去。
顾鹤卿借口要给老师把脉,留在最后。
此刻客厅再无旁人,张宪脸色一沉。
“顾鹤卿,你到底想干什么!”
“学生不过是担心老师您的身体,并不想干什么。”顾鹤卿一边把脉,一边口气淡然地道。
张宪抽回胳膊。
“事到如今,何必在这假惺惺的演戏,告诉老夫,你究竟想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