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这真的是顾鹤卿吗?

作品:《病弱督公,宠冠六宫

    “老师,您这么想,不免有些小人之心。”


    “学生对您,可是真心的。”


    张宪审视着眼前温润如玉的人,大白日里竟有几分毛骨悚然。


    这话若是李烨或者任何一个人说,他都不会有这种感觉。


    可说话的是从不擅长伪装,一直赤子之心待人的顾鹤卿,这就太可怕了。


    顾鹤卿把完脉,照旧开了药,至于他这位恩师敢不敢继续吃,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临走前,顾鹤卿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


    “老师,过几日学生还来给您请脉。”


    ......


    张宪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顾鹤卿走出尚书府,立刻吩咐自己的人将这严密监视起来。


    不过一切都要秘密行事。


    不要管张宪见什么人,只不许他出尚书府。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衙门一口气写了上百封请帖。


    内容大体是:三日后,自己要开文会,邀请京内的达官显贵并白桐书院的一众读书人参加,地点就定在秦淮河的画舫上。


    写完就让听事立刻送出,然后又吩咐人包下十艘画舫,按自己的心意布置好。


    做完这一切,他就急匆匆地去小院见谢流云。


    可二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忽然有金吾卫找上门。


    “督公,陛下吐血晕倒了。”


    听到这个消息,顾鹤卿直接纵马回宫,一路上,缰绳勒到手心汩汩流血,他都没有发觉。


    长生殿。


    景旭面有悲色地站在阴影里。


    李烨双眸紧闭,静静地躺在榻上,已然陷入昏迷。


    皇后跪在榻边,握着他的手,哭得泪人一般。


    当顾鹤卿冲进来时,皇后先是恨恨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这恨竟慢慢变成了复杂的情绪,她缓缓起身。


    “天师,本宫有事向您请教。”


    说完,拎起衣摆与顾鹤卿擦肩而过。


    景旭眼中微露诧异,但还是随皇后出去了。


    两人将独处的机会留给了顾鹤卿。


    走到殿外,景旭终于忍不住问。


    “皇后究竟何事?”


    魏皇后颓然坐倒,“事到如今,我还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想把机会留给他罢了。”


    ......


    “为什么?”


    景旭搞不懂,皇后这么恨顾鹤卿,干嘛要这么做。


    魏皇后苦笑道:“烨哥哥喜欢他,自然是想要他陪的,我们在那不过是碍眼。”


    ......


    景旭彻底沉默了。


    她说的有道理。


    比起自己和她,大师兄最后的这段日子当然是想留在顾鹤卿身边。


    两个各有心事的人默默对坐,不发一言。


    直到日影西斜,顾鹤卿红着眼眶从内殿走出来,无人知道他跟昏迷的李烨说了什么,只能看见他脚步踉跄地离开。


    顾鹤卿还是不死心,他觉得这世上不会有无法解的毒,一定是自己没找对方法。


    就这样,他在琅玕阁不眠不休地翻阅着师父留下的手记......从白到黑、从黑到白,时而奋笔疾书、时而苦思冥想。


    想不出办法,他就用手一遍遍地划着墙缝,直到指尖流血。


    三日后,有小太监打开门,想提醒顾鹤卿今日就是文会,然而他只扫了一眼,就吓得差点瘫软在地。


    这位曾经风姿卓然的青衣督公,在短短三日内,已经完全脱相,惨淡如鬼。


    顾鹤卿踉跄起身,他还有事要做。


    如果救不了子晋哥哥,那自己必须在子晋哥哥走之前,杀了张宪。


    这样才能让子晋哥哥再无遗憾。


    想到这,他强撑着身体起身洗漱。


    今日的文会,非常重要。


    月华如水,轻轻流泻。


    秦淮河上画舫如织,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隐隐传来丝竹管弦之声,配着官妓们特有的吴侬软语,交织成一幅喧闹迤逦的画面。


    今日河上,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两层楼高的停云舫。先不说此舫外观雕梁画栋,单单说其中堂,便可容纳上百人。


    此刻停云舫在河上游弋,里面时不时传来士大夫的高谈阔论。


    舫内朝中几位位极人臣的尚书正在低声聊着什么。


    “素之,张澈大人的案子如今已经移交大理寺,与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你执掌刑部,有何意见?”


    面对御史台大夫,刑部尚书韩肃之也不弄这些弯弯绕绕,直接道:“自然是要保下张大人。”


    御史台大夫笑了笑,“老夫也是这么想的。如今咱们三司达成一致,先将这案子拖上几天,然后随便找个小官顶罪,将张大人摘出来,就算了结。”


    大理寺卿道:“小官能顶得了这么大罪过?我看不如.....”


    刑部尚书韩肃之立刻打断他的话。


    “不要妄想将黑锅扔给顾鹤卿,若牵扯到他,陛下不会这么容易让咱们糊弄过去。”


    大理寺卿不以为然地道:“怕什么,反正陛下命不久矣。”


    “噤声!”韩肃之不悦道:“这话怎能宣之于口。”


    大理寺卿悻悻地闭了嘴。


    这时,画舫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有人道:“你们瞧,那条画舫上是不是竹里馆的当红男倌谢流云?”


    “咦!真是他啊,他不是自去年起就不接客了吗?怎么今日又出来了?”


    “估计是银子用完了吧,他们这些人平日里挥霍无度,就那点积蓄哪够过一辈子?”


    “这样啊,那我倒是想去捧个扬。”


    “别做梦了,你知不知道,自三日前他重出江湖,有多少人揣着真金白银去求他,听说也只有一位公子做了他的入幕之宾。”


    “呵,这等美色,确实是我见犹怜,今晚不知道谁这么幸运能一亲芳泽。”


    众人的议论传到韩肃之耳中,他拂袖冷哼一声:“娼优无耻,最会祸乱人心。”


    大理寺卿和御史台大夫也不以为然。


    他们对这种事很是恶心。


    大理寺卿不耐烦地道:“顾鹤卿怎么还不来?”


    说话间,顾鹤卿便从舱门缓步走进中堂,只见他一袭青衣,乌发仅用一支羊脂玉簪绾住,几缕碎发垂落额间,在素娟宫灯柔光的映衬下,越发显得清绝素雅。


    今晚他是当之无愧的主角,户部尚书赵鸣、承恩公、卫英等人都簇拥在身后。


    众人按品级纷纷落座,中堂空间有限,所以仅放了数十张紫檀木小几,至于来参加文会的白桐书院学子,只能跪坐在蒲团上,连桌案都不配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