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清明
作品:《农家子科举升官路》 次日,吃了包子喝了稀粥,一家人又开始卖力干活了。
路过家里的水田时,看到快要挖完的沟渠,秦高瞻被弟弟妹妹的效率惊到了。
“你们别伤到也别累到,咱们家不急,慢慢来。”
“一点都不累。”
秦高琼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吃得这么好,我有的是力气干活。”
一旁,秦高瞰默默点头,心里想的却是,早点忙完这边的,就可以去荒坡那边帮忙,免得大哥又要整旱地,又要去挖药。
秦高瞻劝了几句,见弟妹一个劲的点头,眼珠子却乱转,闭嘴了。
当天,他比平时更早些下山,来地里喊弟弟妹妹回家。
他不干活了,两个小的也别干了。
到田里时,却发现有村民拉着弟弟说话,妹妹虽然在干活,可耳朵竖起,显然在一心二用。
看他走近,那村民笑着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他说了什么?”
在秦高瞻印象里,大多村民只有聊八卦,特别是和他们家有关的八卦才会找上门,平时和他们关系都淡淡。
看热闹,是梨花村村民永不变的传统。
“和秦登科家有关。”秦高瞰表情有点复杂。
“是他们家那头牛啦,”秦高琼凑过来,“他们家昨天把牛送到县衙,准备报备后卖给肉铺,结果被了解牲畜的人点出是病牛。是什么在牲畜中常见的疾病,按照规定,不能卖,以防万一,还必须焚烧处理。”
秦高瞰点头,“这病好像前期症状不显,因此说不准是借牛前还是借牛后生病,他们家想要赔偿更难了。”
“常见的疾病?春季疫病多发,那我们村其他牲畜也要注意了。”
秦高瞻只关心家里两只小母鸡。
小妹照顾得很用心,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下蛋了。
“这么严重?”两人吓了一跳。
“小心些总没错,有对人伤害极强的时疫,就有对牲畜伤害极强的时疫。认出这病的人没说些什么?”
秦高瞰摇头,“村里人就是单纯凑热闹,了解得不多。”
秦高瞻不放心。
且不说大多村民养了鸡,少部分养了猪,就说县衙分配给他们村的那几头牛,那可是重要的公共财产,未来村里大部分人就指望着它们犁田呢。
“何亮那人真是下了步臭棋。”
想到何亮几人是抬着病牛从何家村一路来梨花村,期间不知和多少人接触过,他就气到牙痒。
要真出现最坏的情况,那家伙会遭报应的!
“你们先回家做饭,我去找村长。”
见他这么严肃,两兄妹也紧张起来。
他们对疫病的印象停留在三年前在县城里流行的那场时疫,他们因此失去了父母。
“在牲畜间流行的疫病也这么残忍?”秦高琼喃喃,甚至为刚刚看热闹感到愧疚。
“希望没事,”秦高瞰忧心忡忡,“咱们村有好些牛,隔壁何家村的牛更多。”
而且村与村之间交流密切,一个村出事也许会波及整个岑县。
要真有大批牛出事,未来几年岑县的农民要吃大苦头。
村长家。
听了秦高瞻的话,王村长同样表情严肃。
“是啊,有可能是时疫,”王村长语气沉重,“你年纪小不清楚,三十多年前,不少人家养的鸡莫名其妙死了,导致很长一段时日,没人敢养鸡。鸡会这样,那牛也有可能。只是我实在不懂这些,这些年没见过牛生这样的病。”
这会他忘记秦高瞻才十四岁,“你读的书多,你可了解?”
“我想见见病牛,要是病牛已经被焚烧,我想询问接触过的人。”
秦高瞻没一口否认,他了解一些在现代牲畜之间流行的疾病,只是当时没往那个方向想。
一来他不想和秦登科家产生太多交集,这家人不来招惹他就当不存在。二来何亮等人将病牛搬来时,特地盖了草席,看不见具体情况,当时在人群里也没闻到异味。
“此外,多数时疫的传播途径类似,咱们都防备起来,总有些用处。”
他说了些防范牲畜疫病的常见做法。
村长优先安排村里公用的那些耕牛,又找了隔壁几家人,让他们一一去通知。
“别不当回事,”王村长看向其中一个表情有些不以为然的青壮,“回去问问你爷,看他记不记得三十多年前的事。去通知时也这么说,我就不信所有人都忘了。”
那青壮态度这才认真了些。
安排下去后,王村长对秦高瞻说,“你先回家等着,我先去找里正。那牛是在何家村出现这种情况,得让他先通知何家村,再尽量在几个村安排下去。去见病牛甚至报到县衙也需要里正出面。”
“辛苦您了村长。”
“这是我该做的,也多亏你提醒。”
纵然年轻时经历过类似的事,一晃过去三十多年,他的警惕心也下降了。
叶氏将家里专门买来给他办事用的骡子牵来,又塞了些干粮和一竹筒的水。
“你小心些。”
王村长颔首,“我明白。”
他人要小心,也要让家里的骡子小心。里正就住在何家村,有了警惕心后,何家村对他来说都要成龙潭虎穴了。
“别太担心,说不定认出病牛的人已经报给县令大人,县衙已经请人做进一步的确认。”
离开村长家后,秦高瞻难得转到以前住的的地方。
秦来娣正在喂鸡,看到他吓了一跳,好一会才结结巴巴打招呼,“瞻、瞻哥儿,你、你有事?”
说着惊慌的回头看,小声说,“爷在地里,奶在做饭,爹不知道去哪了,娘去了别人家。”
刚好,秦高瞻也不想和其他人接触。
他压低声音问:“昨日的那只牛应该没再带回来吧?”
“没,”秦来娣微微垂眼,不和他对视,“爹说那牛有问题,不能卖得烧了,舍不得花钱拖回来烧,便让县衙的小史处理了。”
“那就好。”
秦高瞻还挺怕秦登科贪便宜阳奉阴违,和奸商沆瀣一气。看来对方在这种事上拎得清。
他简单说了那只牛可能感染疫病的事,又说了这几日照顾鸡鸭的注意事项,匆匆离开。
秦来娣吓了一跳,她没料到病牛这事还有后续,又陷入纠结。堂弟好心提醒她,可她不敢说这是出自秦高瞻之口,否则家里几个人都要爆炸。
好在没一会,孙氏匆匆回来,表情难看。
“娘,我在梅花家听到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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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秦大壮秦登科也回来了,村长安排的人也终于通知到这一户。
送走了通知的人,秦大壮因为损失一头牛的郁气反而消散了些。
“若是疫病,还真和他们家没关系。”
秦登科迅速道:“那咱们家更不好去要赔偿了,万一他们家或者村子里有牛出事,反过来责怪咱们家。”
心里则是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去何家村丢脸了。他一个读书人,让他和娘那样上门撒泼打滚,未免有失体统。而且那牛也不是他辛苦干活挣来的,没必要牺牲自己的颜面。
“还反过来怪咱们家?”赵氏啐了口,一口咬定,“这牛就是在他们村出事的,和咱们家没关系!”
又朝孙女吼道:“那些措施听清了没?好好照顾家里的鸡鸭,要是有一只出事,我打死你!”
孙氏也嘱咐女儿:“我们家平时难有荤腥,已经很对不起你哥了,要是那些鸡出事,你哥连鸡蛋都没得吃,你不心疼?”
秦来娣低声应了,心里却想着,前几日她还听村民说,有人去县城办事时,瞧见哥和同窗们进了县里最大的酒楼。
都敢进最大的酒楼了,肯定会点荤腥。
她哥的日子已经过得比所有人都好了。
一整个下午,梨花村都陷入紧张的氛围。
晚些时候王村长特地来找秦高瞻,表示已经提醒里正,里正着手安排何家村的一应事宜,第二日才会去县里询问。
秦高瞻只得压下心里的担忧。
这件事,只能村长或里正出面,换做是他去县衙,小史都不会通报。
次日,村里的氛围依旧不算好,不过一大清早,陆陆续续有人去拜祭先人。
时下清明节是非常重要的日子,再贫苦的人家也会去墓前洒扫,祭奠先人,秦高瞻家也不例外。
早上起来后,他们蒸了一锅加了红糖的艾草米糕,还蒸了两碗饭,盖上几片猪肉片。
待饭和米糕熟了,纷纷装进篮子里,又拿了些在山里采到的野果,带着早些时候买的纸钱,一些农具,去山里了。
梨花村历史不久,又多姓,除了后来有些富裕的人家特地圈了块地当祖坟,一般人家都是请风水先生看过,择了个合适的位置下葬亲人。有时候哪怕是同一家,彼此坟墓也隔了些位置。
秦登山夫妇葬在较为僻静的地方,一年不来,杂草丛生,小坟包也绿油油的。
留下小妹待在安全的地方看守食物,秦高瞻三人开始处理周围的杂草,一路处理到夫妻俩的合墓前。
将祭品摆上,烧了纸钱,兄妹四人轮流跪下磕头。
他们有很多话想说,到最后,只是声音哽咽道,“爹,娘,我们过得很好,不要担心我们。”
纸钱成灰不断上旋。
秦高瞻目光追随着灰烬,犹豫了下,还是没支开弟弟妹妹单独祭拜原身。
他怀疑原身也穿了,毕竟他在现代,是睡梦里无端穿越,那具身体大概率没死。
而他和原身,不仅字迹像,面容也有九分像,简直就像是同一个人。偶尔他还怀疑他们互为平行时空的同位体。
没有更多线索,他也由衷的祝福另一个秦高瞻可以在现代试着过不一样的生活。
十四岁不该是人生的终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