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皓对万信说：“只要穿一天鞋子就能出去对不对？”


    “是啊。”万信又对柳杏和说，“是你脱下来还是怎么说？”


    柳杏和弯腰拉直下裙盖住脚说：“不、不可以，太勉强了。我见证过那个朝代，整只脚完全对折吓死人了。什么审美，怎么掀起的潮流，XXX家吗。”


    “真敢开玩笑啊，下回请你装作不认识我们。就一天而已，就算会，总比死在这好。”


    “哎——”柳杏和不高兴地撇嘴，凝视万信说，“我这个人很好哄的，就不能骗我说是为了救我吗，不觉得这个片段很甜很感人吗。”


    “封建糟粕哪里甜了。虽然新时代还没有几年，但你吃点好的吧，又不是没有。”


    “哦。”柳杏和一想到那些脚，有些惭愧刚才地说辞，老老实实附身在鞋上，然后飞到万信脚前说，“那我换个说法。马上我们就要合在一起，如胶似漆，嘿嘿嘿嘿。”


    柳杏和奸诈笑个不停，配上她的话，万信满脸嫌弃地弯脚趾挤进绣花鞋。


    虽然穿进去，但看着就是很小，沈裕恬说：“你要不要坐地上，可能好受些。”


    “好我试试。”万信靠到树下坐下说，“好像还行，我想我能坚持住。”


    李皓蹲下来观察万信穿的布鞋，上手比了比大小说：“我看着都难受，哎。不过你一定要加油，咱仨性命就在你手上了。”


    “我当然会努力，我可不想死得这么草率。”


    三人坐到一起，靠闲聊来消遣时间。


    沈裕恬好奇鬼是不是真的跟影视里演的一样，就问：“鬼长啥样呀，真的很恐怖吗？”


    万信说：“我不太懂鬼跟魂魄的区别。听说头七后再不转世就会变成恶鬼，但小杏和柳姐姐是正常相貌，但追我们的都是惊悚面目，我想这是我这辈子跑得最快的一次。”


    “我就说。”李皓打趣说，“平常看着文文静静一小伙，拔腿就把我们甩得远远的。”


    沈裕恬对李皓哈哈大笑说：“你丁点风吹草动就吓个半死，你要看见不得秒杀XX特。”


    “哎你很……”李皓刚想和沈裕恬吵一架，突然听到附近有东西窜来窜去的簌簌声，顿时头皮发麻，紧张兮兮地环顾四周，说，“是不是有人在附近？”


    “我不是你，别逗了。”


    “那个。”万信拉两人起身，看向对面草丛上的断脖红衣女鬼。鬼掉下的头在脖子边缘晃晃荡荡，但布满血丝的凸眼时刻盯着他们，万信眼疾手快脱下鞋，光脚拉两人就跑。


    万信本想在老人屋里避难，使劲敲门喊救命，可屋里的老人却说：“怨气太重了，我得等它散会，赶紧跑吧。”


    “哎！”


    “啊？”李皓和沈裕恬不知所云，先跟上万信的步伐再说。


    李皓跑到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但看万信玩命地跑，说：“怎么了有更多鬼吗？”


    万信完全不敢回头：“一个，但我们根本打不过鬼好不好，先跑再说。”


    “这要跑啥时候。”沈裕恬全身沸腾，上气不接下气，还要吐槽，“那老太搞什么鬼，没有能力降服为什么掺和这种事！”


    “相公相公。”在鞋子里的柳杏和说，“你快把我扔出去，我来保护你们。”


    “光顾着怕忘记你了，去吧！”万信往后用力扔飞绣花鞋，柳杏和现身，伸手轻而易举地抓住鬼。


    见状万信放心停下，沈裕恬累得手撑在万信肩上说：“干得漂亮召唤师，单抽就抽到黄皮SSR。”


    万信难以忍受脚底的刺伤，屈膝问两人：“那什么，可不可以谁背我回去，我有事要跟老奶奶说话。”


    两个人平常没有运动的习惯，卖力跑这么远没多少力气背人，沈裕恬说：“要不我们两边扛你走吧。我真不行，李皓那样你也看出来了。“


    听到有和万信贴近的机会，柳杏和兴奋地奔向万信说：“我来、我来我来我来，相公我来背你。”


    柳杏和抓来的鬼过于吓人，万信转头眯着眼说：“就不能像之前那样赶走它吗，还是说它不好赶走？”


    “相公心肠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好吧。”柳杏和一撒手，鬼“嗖”得蹿进树林不见身影。


    “那只鬼似乎怨气很重，想来之前过得极其悲惨。反正有你在，给它们个转人的机会。”


    “其实在这几个月里，我发现村民人口逐渐递增。不人不鬼的新产物，我都怀疑是不是那老太太炼鬼炼的，搞得我整日心惶惶。”


    “不太、可能的吧。”万信的后背骤然流一片汗，“与其自己吓自己，我们过去问问看。”


    柳杏和抱起万信往老人家走。万信现在样子在李皓和沈裕恬眼里，人好像在悬空，李皓说：“好像在飞，又看着很奇怪。”


    万信看得见柳杏和，不好想象他们眼里的自己，不过肯定看起来怪怪的，还是感到难为情地说：“你们不要看我好不好？”


    沈裕恬不忍直视万信血淋淋的脚说：“看看你的脚你就不会在意了，各位都挺倒霉的。对了我听你说轮回，不是我想吐槽你圣母，不然你早跳起来闹，我看你脸色不太对。”


    “我在幻想，如果猜测无误，当然这里的大家过得开心也不是不行。可能出于我们对未知可怕的原始本能，还是很惊悚。”


    李皓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万信算胆子大的，连他都感到不自在，恐怕不单指模样，说：“可恶我好好奇，但是又怕连做好几天噩梦，有没有什么委婉说法？”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万信很快想到不久前沈裕恬说的话，“网上脑补的原著《西游记》里的西凉女国。”


    “啊——”李皓神情有些僵住。


    “还好吧，说法众说纷纭。原著也没有直接指出，只暗示当地存有超自然现象，不一定是鬼国，不然大圣早团灭整个国。”


    “虽然只是个小篇章，但还是有许多细思极恐，广为流传到全世界的故事我想不用我举例了。”


    “有几千年道行的柳姐姐在，自身安全不用担心，我就是可怜它们似乎没有当人的机会。”


    柳杏和正高兴万信夸赞自己有安全感，后面有些担忧他可能难以追到手。因为他总说当人，便理解他不认为自己是人，而是看成其他东西。


    想到这柳杏和问：“我突然想到个事，你为什么要叫我姐姐？”


    万信抬头对柳杏和说：“关于称呼，我妈说女人都比较在意年龄，只要不太老，统一叫姐姐。如果你感觉到冒犯，讲究辈分，我也可以叫你老祖宗。”


    “这个就太老了，我明明还如花似玉。”


    “那要喊什么？”


    沈裕恬听了说：“怎么了她不满意被叫姐姐？都是鬼了还那么讲究吗。”


    “哎！”


    柳杏和觉得自己只是没有身体，但有人的思维就还是人，所以感到冒犯，冲沈裕恬气愤大喊。


    “嘶。”沈裕恬顿时感到一股寒气袭来，冷到全身发抖了下，“好冷，怎么回事，你们不冷吗？”


    李皓正热得扯领口散热，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说：“你也挺细思极恐的，我都要热融化了你还觉得冷。”


    万信发觉柳杏和心情很是低落，似乎看出什么。


    半路上，几人迎面碰见个年轻小姑娘走来说：“听说你们是从外面来的，我可以拜托你们帮我个忙吗？我可以帮你们赶鬼。”


    李皓害怕对方的未知身份，退到他们身后，沈裕恬鼓起胆子说：“你要我们做什么？”


    小姑娘说：“我是因为一场车祸意外而死，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但迟迟没有投胎。虽然没有变成厉鬼，但这里的生活太无聊，我想继续过阳间的生活，就算不是人我也认了。”


    “既不是人也不是鬼，那你们是什么？”沈裕恬仔细观察对方有没有非人的地方，又说，“而且你看上去好小，到妇女年纪了没？走这么早真是可惜。”


    “还差两天。我也不知道，带我来这的老奶奶只说，我们在这里与人无异。”


    “啊，还是儿童。”几人都不禁感到惋惜，沈裕恬回头对他们说，“如果我们能帮就帮吧，我们需要谁看着。”


    万信和李皓一致点头，柳杏和也说：“有我在，我想事情能很快解决。”


    小姑娘说：“我叫张绮芳，家住风花街瑞角路四号门。应该是家里人舍不得我而给我做法。希望你们帮我脱身，让我再回人间。”


    万信正好和她住一个街，应该离自己家不远，说：“能做的我们一定能做，至于成功与否，只能让时间告诉你。”


    “我知道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我明白，总比没有希望得好。”


    有小姑娘看守，三人渐渐放松警惕睡下，柳杏和顺利撑破绣花鞋，彻底解脱：“我自由啦！”


    柳杏和兴奋的呐喊叫醒万信，万信迷迷糊糊推醒两人说：“可以回家了。”


    “嗯回家？”听到能回家，睡眼惺忪的李皓猛然睁开双眼，一看天还是黑的，着急说，“我们不会睡一天了吧，快、我们快回家。”


    柳杏和带三人走出阴域后？，李皓和沈裕恬忐忑不安地跟万信告别：“我尽量活着来见各位/愿大家身体康健。”


    万信也想不到什么理由，只希望他们的家人们能下手轻点：“不至于，不过你们可以试着说些能让人相信的实话，万一真信了呢。”


    李皓摇摇头说：“不开玩笑，我真经历过毒打。早去早解脱，我先走了。”


    沈裕恬也认同：“我也走了，望再见。”


    柳杏和安慰万信说：“你别紧张，如果你不怕吓着你家人，我可以替你证明世上真的有鬼。”


    万信一笑而过心中的忧虑，些许放松地跟她肩并肩走，说：“妈妈相信我，我也该试着相信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