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龙宇秋跨上自行车，沿着熟悉的路线向学校骑行。车轮碾过晨光里斑驳的树影时，他不经意间往人行道扫了一眼——一个身影正在奋力奔跑着，运动鞋底与地面撞击出急促的节奏。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大清早跑步的人倒是不少，换作自己，此刻怕是还在温暖的被窝里赖着。


    行至十字路口，红灯亮起。龙宇秋单脚点地停在路边，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不远处的候车亭旁。那个奔跑的身影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正攥着书包带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如拧紧的麻花。他眯起眼仔细辨认，才发现是同班的蒙旖晨。


    “蒙旖晨！”他扬声喊道。


    正低头看表的女孩猛地抬头，循声望见斜倚在自行车旁的龙宇秋，快步走了过来：“班长，这么巧？”听见“班长”二字，龙宇秋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自开学当选班长以来，这个正式的称呼总让他浑身发僵。他指了指对方额角的细汗：“怎么跑得这么急？”


    “公交半路上抛锚了。”蒙旖晨抬手拭去汗水，声音里带着喘息，“等了二十分钟都没等到下一班，这条路又没有其他线路，再不跑就要迟到了……”


    “跑去学校？至少还有三公里呢！”龙宇秋讶然挑眉，随即利落地把后车座的书包往肩上一甩，拍了拍车后座：“上来吧，我载你。”


    蒙旖晨愣住了，指尖无意识地绞着书包带：“骑车……骑车带我去学校？”“废话，不然换我跑着？”龙宇秋故意板起脸，却藏不住眼里的笑意，“快上来，红灯要变了。”


    自行车在晨风中轻快地滑行，车铃叮叮作响。或许是初次同乘的拘谨，两人都没再说话，唯有裙摆和书包带子在风里轻轻摇晃。到校门口时，蒙旖晨跳下车，向他郑重地鞠了一躬：“今天真的谢谢你，班长……”


    “打住！”龙宇秋慌忙摆手，“叫我名字就行，‘班长’听得我像个老学究。”女孩先是一愣，随即笑眼弯弯：“好的，谢谢你龙宇秋。”四目相对时，晨雾般的陌生感似乎悄悄融化了几分。


    龙宇秋推着车往车棚走时，沐海涛突然从拐角窜出来，猛地勾住他的脖子：“行啊你，刚开学就和女生同进同出？老实交代，怎么勾搭上的？”龙宇秋笑着搡开对方的手：“别乱扯，路上碰见她赶不上公交而已。”“哦——”海涛拖长声音，眼神在他脸上打转，“那你们一路上都没说话？孤男寡女的，多好的机会啊！”“去你的！”龙宇秋踢了踢对方的运动鞋，两人笑闹着向教学楼跑去，晨光在他们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时光在晨读声与粉笔灰中悄然流转，转眼便是一周后的早自习。广播里传来教导主任的通知时，龙宇秋正对着课本上的公式发呆。“大一各班班长……会议室集合……”他下意识地皱起眉——自开学以来，这类鸡毛蒜皮的会议已经占用了他无数宝贵的休息时间。


    “班长大人要去开会啦？”沐海涛用铅笔戳了戳他的后背，挤眉弄眼，“记得帮我们向教导主任申请增加一下食堂菜色啊！”龙宇秋白了他一眼，抓起笔记本起身：“你怎么不自己去说？”


    会议室里，教导主任的第一句话却让他瞬间来了精神：“今天召集大家来是要布置社团招新工作……”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边缘，耳中仿佛响起了社团招新时热闹的喧闹声——开学时路过操场，看见学长们举着动漫社、辩论社、天文社的海报奔跑，阳光在他们肩头跳跃，像一群追逐梦想的飞鸟。此刻，教导主任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希望各位班长协助宣传，让更多同学参与……”


    午餐时，海涛正把红烧肉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问：“今天的会又讲什么废话了？”龙宇秋咽下嘴里的米饭，眼里闪过一丝雀跃：“周末社团招新，教导主任让我们动员同学参加。”“真的？有哪些社团？”海涛的筷子停在半空。“不知道，”龙宇秋摇摇头，嘴角却扬起期待的笑，“不过周末去看看就知道了——说不定，能找到点不一样的东西呢。”


    窗外的梧桐树在微风中沙沙作响，远处传来操场上的喧闹。两个少年埋头扒完饭盒里的饭菜，像所有怀揣期待的清晨一样，期待着周末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