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张子石牛计破蜀,高琰止战再刺秦。

作品:《沧浪侠行

    张仪回秦后,秦王见其威慑楚国得手,不辱使命,巴蜀之地尽在掌握,于是令司马错不再掩饰军力,全面攻略巴蜀,务必在最短时间内荡平蜀地,在班师过程中对毫无防备的巴国实施突袭。


    司马错向秦王密报,蜀地山川险峻,易守难攻,手中舆图不够详尽,已派斥候潜入蜀境,但无法找到入蜀捷径,若拖久则会被山东列国干涉,对秦不利。


    咸阳宫内,秦王急召张仪、樗里疾商议对策。


    “蜀地天险,犀首、芈原正是料准了我们难以短期内攻克,这才没有急切行动,战事不利,他们二人就会说服楚王、魏王联手出兵,届时秦军将腹背受敌,局势堪忧。”樗里疾与犀首相交多年,深知其谋略,修鱼之战虽败,但犀首战略却是对的,如果让其得势重用,秦军必将陷入苦战。


    张仪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大王,臣有一计,可破此局。”


    嬴驷闻言目光一亮,急切道:“相国这时候就不用卖关子了,快快道来。”


    张仪缓缓起身,走到舆图前,手指轻点蜀地:“蜀王自恃地利,骄纵轻敌,但却贪婪愚昧,既然我们自己找不到入蜀捷径,何不利用其贪婪,让他为我们秦军锐士开路?”


    樗里疾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点头赞同:“蜀王贪婪成性,定会为财货所诱,可是想要让其上钩又看不出破绽,还需精心设计。”


    “我王可制作五头石牛,将黄金镶在牛尾下,声称天降神牛,能拉黄金粪便,赐给苴侯,苴侯与蜀王素来不和,蜀王必然心生贪念,限期开凿蜀国至苴国的道路,以便派兵争夺。”张仪笑道:“我料以蜀王的性子,不用催促,定会迫不及待动手,届时我们只需静待其成,待蜀道一通,秦军便可长驱直入,直取蜀地。”


    嬴驷听罢,抚掌大笑:“妙计!不过这可得编个天衣无缝的神话,谁有这等巧思?”


    “太子老师甘茂素有急智,可担此重任。”张仪向嬴驷推荐甘茂,嬴驷点头应允。


    “甘茂揽历代杂家之长,必能编撰动人传说,令蜀王深信不疑。”樗里疾亦赞许道。


    “好!便依计而行。”


    甘茂领命后,闭门数日,终于撰成一篇绘声绘色的神话,讲述神牛降世的奇缘。甘茂将神话呈于嬴驷,秦王阅后大喜,即刻命工匠按图索骥,精雕细琢五头石牛,黄金闪烁,栩栩如生。


    石牛制成,嬴驷命使者携神话与石牛前往苴国,苴侯大喜,命人广为传播,蜀王闻讯果然心动,急令工匠开凿蜀道,限期完工,以期早日得神牛。不到七日,蜀王杜芦亲自率兵,令“五丁力士”(即五组劳工)引路攻打苴国,这便是后来的蜀道雏形。蜀道渐通,秦军暗自整备,苴侯见蜀国来犯,天真地求秦王出兵援救,司马错所率秦军锐士乘势而入,蜂拥而入走石牛道,失去地利优势的蜀军措手不及,节节败退。


    蜀地半月便陷落的消息传至大梁、郢都,犀首和芈原闻讯,皆大感意外,原本以为秦军短期内难以攻克蜀地,待其受挫便可以时势劝楚王、魏王再兴合纵之议,但秦军如此迅速得手,令二人约定计划顿时落空。


    魏公子无忌闻讯,顾不上与宾客欢宴,亲自前往军中拜会犀首,商议对策。


    “老师,秦国取巴蜀之策已达成大半,若坐视其继续扩张,巴蜀之地将尽归秦手,届时秦势更盛,魏国将直面威胁。”


    犀首沉吟片刻,点头道:“公子所言极是,当务之急是要让巴国看清形势,我料秦军兵贵神速,即刻便会挥师东进,直取巴国。”


    “背刺盟友,真是下作之举!”无忌愤然拍案,眼中怒火燃烧:“想不到如今礼崩乐坏如此。”


    犀首叹道:“世人尚且笑贫不笑娼,何况列国虎狼之君,背信弃义早已司空见惯。无忌公子颇有君子之风,然须记住,君子重义是胜者之道,而非弱者之盾。我即刻恳请我王派遣使者联络齐楚,公子前往邯郸游说赵王,共商合纵抗秦大计。”


    无忌深以为然,出得帐外,正好见魏太子赶来向犀首问计,见魏无忌在军中,心中不快。


    “贤弟来军中作甚?莫不是想争取犀首先生支持,夺位大统嘛?”自魏无忌拜师犀首后,太子便心生芥蒂,屡次暗中掣肘。


    魏无忌淡然一笑,拱手道:“太子误会了,国难当头,无忌岂敢有私心?只是忧心国事,特来请教犀首先生对策。”


    “你还年幼,朝堂之事不要掺和,以免误了大局。”太子语气虽冷,眼中却闪过一丝疑虑。魏无忌知其怕自己夺位,遂不再争辩,转身离去,心中暗誓必竭力护国。


    犀首听得二人对话,不免心中微叹,深知内斗只会削弱魏国实力,不过若要自己出面调解,恐怕反添嫌隙,遂不再言语。


    芈原收到犀首来信后,立即前往章台宫拜见楚王,呈上犀首密信,言及秦军动向及合纵抗秦之策。


    楚王阅毕,眉头紧锁,沉声道:“秦势日盛,确乃心腹大患。不过两国已有盟约在先,贸然背盟恐失信于天下。”


    芈原心说王上您如果在乎天下信义,又岂能几次三番背盟,先是断齐联秦引来垂沙之祸,后又弃合纵导致联军修鱼惨败,但此时芈原只能委婉进言:“王上英明,然盟约可因时势而变。盟约中提及秦取巴蜀,楚国不加干涉,然巴蜀之地有我楚国权贵之利益,可以秦军破坏楚国权贵私产为由,指责其违约在先,再联合魏赵齐三国共抗秦军,既保利益又全信义,实为上策。”


    “什么?巴蜀有我楚国权贵私产?寡人竟不知此事!速查细报。”楚王震怒。


    芈原忙道:“三年前,巴蜀商贸繁荣,我楚国重臣、宗亲暗中投资,动用边军走私获利颇丰。臣已搜集相关文书,涉及多位重臣,确凿无疑。”


    楚王闻言,面色阴沉,良久方道:“此事为何不早报?”


    “王心不在芈原,臣恐触怒龙颜,故隐忍至今。今局势紧迫,不得不言。”芈原终于等到了对内肃清权臣、对外抗秦的时机,也算不辜负高琰三年前所查之秘。


    楚王沉思片刻,终点头道:“既如此,召群臣殿前议事!”


    群臣齐聚章台宫,楚王掷地有声:“秦军违约,侵犯我楚国利益,合纵抗秦势在必行!”


    众臣面面相觑,不知内情的众人皆露出惊愕之色,唯有芈原心中暗喜。


    “王上,秦国违约从何说起?轻启战端,于国不利,恳请王上三思。”放不下秦国贿赂的靳尚率先进言。


    楚王冷哼一声,命人将芈原所提交之文书一一展示,铁证如山,靳尚等人哑口无言。


    楚王厉声道:“诸位臣工瞒着寡人私吞巴蜀之利,做得好大的买卖!合纵抗秦非但为保国,更是为替诸位保住在巴蜀私产,寡人心意已决,若再有人阻挠,连同走私损国之罪一并严惩不贷!”


    众臣见状,纷纷低头,不敢再言。


    楚王目光如炬,扫视群臣,见无人反对,心中稍安。遂令:“即日起,由左徒出使魏赵齐三国,商讨合纵抗秦事宜,景翠为主将,率精锐之师备战,子兰为督军,严督粮草辎重,务必确保军需无虞。各司其职,勿负寡人厚望!”


    “父王,兵者国之大事,儿臣才疏识浅,恐难当大任。”子兰养尊处优,素无军旅经验,不想去阵前历练,忙跪地请辞。


    太子横见子兰请辞,心中大喜,忙上前道:“儿臣愿代子兰前往,虽无军旅经验,但愿为国家分忧,定不负父王重托。”


    郑袖却冷眼旁观,心中暗自盘算,轻启朱唇道:“王上,太子乃储君,不可轻率涉险,子兰殿下素来忠心,虽无军旅经验,但可历练成长。且其督军之职,重在后方调度,非前线冲锋,实为稳妥之选。”


    太子横知道自母亲死后,父王宠幸郑袖,对其言听计从,子兰又深得郑袖信任,此举只为了巩固子兰地位,削弱自己,心中虽有不甘,却也不敢再言。


    子兰正欲推脱,却见郑袖暗示眼色,心领神会,遂改口道:“儿臣愿领命,定竭尽全力,不负父王与王妃厚望。”


    楚王见状,点头赞许:“子兰既有此决心,寡人甚慰。各司其职,齐心协力,必能破秦!”


    芈原见局势已定,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虽然担心子兰会误事,但想来有景翠在军中主持,子兰只在后方调度,应无大碍。


    高琰、阿蛮被孟胜搭救后,伤势很快恢复,但孟胜却收到在巴蜀之地的墨家弟子急报,心中忧虑难掩。


    “孟大侠,何故愁眉不展?”高琰见孟胜眉头紧锁,想来是巴蜀之事必有变故。


    “秦军借道入蜀,在蜀地屠城掠地,百姓流离失所,墨家弟子为帮助百姓损失惨重,急需援手。”孟胜虽是江湖第一人,却深知单凭墨家江湖势力难以对抗军队,唯有联合各国义士,方能解巴蜀百姓之困。


    高琰闻言,毅然道:“我等愿随孟大侠前往巴蜀,虽力微,但愿为生民尽绵薄之力。”


    阿蛮亦点头附和:“同去!巴蜀百姓水深火热,我等岂能袖手旁观。”


    孟胜目光坚定,深谢二人义举,遂连夜修书联络各国义士,共商援巴蜀之事。翌日,孟胜吩咐弟子们备齐粮草兵刃,命高琰和阿蛮率队前往巴国,自己率精锐弟子前往蜀国,以救民为急,止战为要。


    高琰和阿蛮领命而去,行至巴国境内,还沉浸在战胜蜀国侵略之喜的巴国百姓夹道欢迎秦军,纷纷慰劳秦军,却不知大祸临头。秦军表面感激,实则暗中部署,只待巴国百姓放松警惕,突然发难。


    前些时日送别情郎的巴国女子满怀期待站在城楼上迎接凯旋的将士,直等到傍晚最后一个士兵归来,仍未见情郎身影,心中焦虑难耐,泪水涟涟。


    “说赶跑蜀娃儿就回来成亲的,这个背时的阿哥,骗幺妹儿!”她望着远方的落日,泪水在脸颊上划过,知道阿哥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夜色渐浓,她的心也随之一片冰冷,明白战争的残酷远超想象,那份承诺终成泡影。


    高琰和阿蛮见状,心中酸楚,深知战争带给百姓的不仅是家园的破碎,更是情感的撕裂,数以万计的巴国女子将再也无法迎来心爱之人的归期。


    巴国百姓的欢呼声还未散去,战争的阴云便已悄然笼罩。半夜,刚才还与百姓把酒言欢的秦军突然拔剑相向,不少百姓还在睡梦中,便被无情的刀剑夺去了生命,瞬间火光冲天,哭喊声四起。


    高琰和阿蛮目睹惨状,怒火中烧,立即召集义士反击,然而,秦军毕竟势大,且装备精良,义军的伤亡越来越大。


    司马错、白起虽是心有不忍,但深知巴国百姓个个勇猛,若不尽早平定,必成秦国未来东出之大患,只能严令秦军加速攻伐,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彻底击溃巴国抵抗,以防夜长梦多。


    秦军如狼似虎,迅速占领要地,反应过来的巴国百姓纷纷拿起简陋武器,与装备精良的秦军展开殊死搏斗,尽管伤亡惨重,却毫不退缩。


    高琰和阿蛮身先士卒,率领墨家弟子奋勇杀敌,虽多处负伤,仍坚守阵地。墨家机关术大展神威,暂时阻滞秦军攻势。


    休整片刻后,高琰和阿蛮商议对策,秦军势大,唯有刺杀秦军主将,方能瓦解其军心。二人遂挑选精锐,趁夜潜入敌营,直取司马错、白起所在。


    夜色如墨,旌旗微动二人屏息潜行,避开巡逻,施展轻功跃入主营帐内,不待秦军反应,立时挥剑直取司马错咽喉,白起惊觉,挥刀格挡,瞬间帐内刀光剑影,杀气腾腾,战在一处。


    白起早在三年前丹阳刺探军情时便领教过高琰剑法,此刻不敢大意,招招狠辣,司马错武艺稍逊,却在护卫的拼死保护下与阿蛮周旋得风生水起。


    “二位侠士何故夜闯我军主营?”司马错冷声喝问,手中长剑寒光闪烁,阿蛮不答,剑势更猛。


    “秦军屠城,生民涂炭,家园破碎,岂能坐视?”


    高琰怒目圆睁,鲸饮剑法剑气如虹,直逼白起,白起避其锋芒,反手斜刺,却被高琰侧身躲过,剑尖顺势点向白起肋下,司马错见状,挥剑夹击,阿蛮横剑一架,火花四溅,四人战作一团,帐内空气凝固,生死悬于一线。


    高琰剑锋一转,直取司马错腕脉,阿蛮趁机突袭白起后背,秦军护卫蜂拥而上,双方陷入混战。


    高琰和阿蛮配合默契,剑招如电,瞬间击退数名护卫。司马错腕脉被刺,长剑脱手,白起后背中剑,闷哼一声。


    “结盾阵!”随着司马错一声令下,秦军迅速结成坚不可摧的盾阵,齐齐围上,藤盾交错,密不透风,任高琰和阿蛮剑法再高,众锐士只是步步紧逼,剑锋难入。


    即便有人倒下,仍有人迅速补位,盾阵毫不动摇,随着步步紧逼,高琰和阿蛮连基本的直刺也难以施展,被盾阵挤压至帐角。


    “二位武艺高强,何不投效我秦,共图大业?”白起生起爱才之心,与当初高琰劝他归降之语如出一辙。


    “大丈夫宁死不屈,岂能助纣为虐!”高琰怒喝,阿蛮亦冷笑回应:“秦军暴行,天理难容!”


    危急之时,墨家弟子引爆机关,帐外火光冲天,秦军阵脚大乱。高琰和阿蛮趁机破阵而出,剑气纵横,斩杀数敌,心知刺杀难成,遂决定撤回阵地,重整旗鼓。


    岂料刚出主营,便见秦军弩手已列阵待命,箭矢如雨般射来。二人背靠背,挥剑格挡,身法灵动,避开致命攻击,前来接应的墨家义士迅速冲入战团,以铁盾护住二人,且战且退,但秦军劲弩不绝,力透盾甲,墨家义士纷纷倒下。


    嬴荡见有人前来劫营,战意大盛,亲自挥剑加入战局,与高琰斗在一处,嬴荡剑势凌厉,高琰不遑多让,剑锋相撞,火花四溅,两人身影交错,招招皆是致命杀机。而阿蛮则施展绝命十三剑力战司马错、白起联手。


    斗了片刻,高琰敏锐察觉嬴荡力道虽强,但剑法稍显生疏,拿下其并非难事。但瞧此人与自己相斗时,秦军弩手却纷纷停止射击,生怕伤到此人,料定其身份非凡,于是想生擒嬴荡以作人质。


    高琰剑势骤变,改攻为守,诱使嬴荡露出破绽,嬴荡果然中计,剑锋一偏,高琰趁机扣住其腕脉,嬴荡挣扎欲脱,高琰紧扣不放,一脚力踹其膝,嬴荡身形一晃,高琰趁势一带,将其制于身下,嬴荡却迸发出惊人力量,猛然挣脱,反手一掌击向高琰胸口,高琰闷哼倒退。


    “好大的气力!”高琰强压胸中翻涌气血,眼神凌厉,迅速调整姿态,再次迎上。阿蛮见状,剑势更为迅猛,逼退司马错与白起,为高琰争取时机。


    高琰深吸一口气,剑尖如灵蛇出洞,直取嬴荡咽喉。嬴荡侧身避过,反手一剑横扫,高琰跃起,凌空翻转,剑锋直刺其肩,嬴荡挥剑格挡时,高琰剑尖却巧妙一偏,划破嬴荡护腕,鲜血渗出,嬴荡吃痛撤剑。


    高琰趁此间隙,点住其腰间穴位,嬴荡顿感全身酸软,待想挥拳反击,却被高琰以擒拿手法牢牢后颈,一把将其拖起,嬴荡随即使出千斤坠,高琰感到其挣扎,遂腰马合一,稳如磐石,借力打力,旋身一带,将嬴荡重重摔落尘埃。


    嬴荡落地,尘土飞扬,司马错、白起见状,忙制止道:“义士手下留情!杀了此人二位绝难逃生天!”


    高琰更加确认此人身份非同小可,若能挟持,或可逼退秦军。高琰冷哼一声,目光如炬,喝道:“退兵!放义士离去!”


    司马错、白起对视一眼,犹豫片刻,终下令秦军锐士让开一条生路。高琰挟持嬴荡,稳步后退,阿蛮与墨家义士迅速集结,先行撤退。秦军虽有不甘,但忌惮嬴荡安危,只得缓缓退让。


    就在众人即将撤离之际,忽闻一声冷笑,只见一名剑客从秦营中杀出剑光如练,直取高琰后心。高琰警觉,旋身挥剑格挡,待看清来人,二人心中皆是一惊。那剑客正是魏冉,所使剑法与高琰如出一辙。


    “师弟,竟不想在此相遇!”魏冉本想救下嬴荡建功,却不想挟持嬴荡的正是自己师弟,陷入两难境地。


    “师兄为何助纣为虐,秦军屠杀百姓,天理难容!”高琰怒目而视,剑势紧逼。


    “身逢乱世,何人能独善其身?你不能带走他,带走他就是毁了我!”魏冉语气坚定,剑尖微颤,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高琰见魏冉已没有了昔日的侠气,一门心思想要出人头地,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悲凉。“师兄,你变了!”


    “不变如何?还不是在这世道挣扎求生?师弟何苦执着于道义?不可为而为之,是愚蠢!”魏冉劝道:“楚国已无力回天,你何不与师兄在秦国施展抱负,成就一番事业,光耀门楣?”


    高琰冷笑,目光坚定:“多说无益,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我必救义士脱险,师兄执迷不悟,那便剑下见真章!”


    魏冉长叹一声,剑势骤然凌厉,二人剑锋相交,火花四溅。剑影翻飞,气吞山河,白起、司马错也随即加入战局营救嬴荡。


    高琰与魏冉剑招虽一致,但意念相悖,魏冉剑势狠辣,招招致命,高琰则守中有攻,意在制敌。若公平较量,高琰未必难敌三人,但此刻心系义士安危,分神间露出破绽。


    魏冉趁机一剑刺向高琰左肋,高琰侧身躲闪,剑尖划破衣襟,鲜血渗出。他咬牙忍痛,反手一剑,直逼魏冉咽喉。魏冉退步化解,剑锋相撞,发出刺耳金鸣。高琰只为阿蛮和义士撤离争取时间,剑势愈发凌厉,白起、司马错联手围攻,魏冉剑法更为刁钻,三人配合默契,高琰渐感吃力,却仍寸步不让,嬴荡在高琰的挟持下,心中恼怒,见高琰剑法虽精,终难敌三人合围,渐显疲态。


    嬴荡趁机挣扎,高琰分神,魏冉一剑刺中其右臂,鲜血飞溅。高琰闷哼一声,剑势微滞,魏冉也不想取师弟性命,剑尖一偏,仅划破高琰肩头。


    高琰怒吼,拼尽全力一击,却被盾阵围住,动弹不得。嬴荡趁机挣脱,阿蛮见高琰被秦军俘获,悲愤交加,欲冲入敌阵相救,却遭秦军重重阻拦,经过墨家义士死死拼杀,终破围而出,阿蛮知道自己不能为救丈夫而陷义士于险境,含泪下令撤退。


    魏冉听着高琰的怒吼,不停叫骂自己,心中泛起一丝酸楚,却只能眼看着高琰被押走,背影渐远。


    “感谢兄台救命之恩,来日必当厚报。”嬴荡拱手致谢。


    魏冉见今夜秦军锐士反应,知道这位战友身份尊贵,或能在朝中占据要职,心中暗自盘算,若能借此机会攀附权贵,或许能改变自身命运,不再局限于江湖纷争。


    魏冉目光闪烁,心中权衡利弊,面上却不动声色,拱手回礼:“言重了,我们是战友,此乃份内之事。”


    嬴荡点头,心道此人对自己有恩,救了自己两次,返回咸阳后定当提携以报今日之恩。


    白起问司马错:“今夜之事,当如何上报?刺客如何处置?”


    司马错沉吟片刻,答道:“如实上报,刺客暂且押解回营,屠城之事必失民心,我要禀明王上,修改军令,安抚百姓,以稳军心。”


    “可是今夜已经杀了这么多人,百姓心中已有不满。”白起皱眉,深知民心向背关乎战局,沉声道:“不如就说今夜是平叛,所杀之人均为蜀国细作,再加以抚恤,不知道能不能平息民怨。”


    司马错点头,心中暗赞白起思虑周全,随即下令:“传令下去,严密封锁消息,务必将此事处理妥当。”


    “掩耳盗铃,自欺欺人。”魏冉嗤之以鼻,心中明白此举难掩真相。


    “兄台有何高见?”


    魏冉冷笑:“民心如水,堵不如疏。把怒火转嫁给巴国君臣,借其头颅以平民愤,既可转移视线,又能顺理成章拿下巴国。”


    司马错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沉声道:“此计甚妙,便说是巴国君臣毁约,暗中勾结楚国,策划袭击我军营,我军不得已出兵反击,巴国将领趁乱伪装成秦军烧杀抢掠。只要再推出几个巴国将领作为替罪羊,把屠杀的罪责扣他们头上,百姓的怒火自然会转移到他们身上。”


    魏冉点头,心中暗自佩服司马错的谋略,却也不忘提醒:“需谨慎行事,以免露出破绽。”


    司马错微微颔首,目光如炬,低声吩咐:“立即造谣传巴国将领叛变,张贴告示安抚民心,暗中派遣细作散布流言,务必让百姓深信不疑。”


    细作迅速行动,流言如瘟疫般蔓延,百姓议论纷纷,加上平日里对巴国权贵暴政的不满,渐渐信以为真,怒火转向巴国,对秦军的戒备反而松懈。


    秦军借此机会迅速控制局势,司马错与魏冉默契配合,步步为营,元气未复的巴国被秦军势力包围,江州城岌岌可危,不明真相的巴国百姓在流言影响下,以为血仇是巴国权贵所犯,纷纷倒戈相向,秦军兵不血刃,迅速瓦解巴国防线,巴国未撑到各国援军抵达,便已被秦军攻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