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倒计时
作品:《奔向十九岁》 如果凌岳当场表演个火球鬼影之类的,她还能拿出化学知识抨击。可现在偏偏是自己一动不能动,手指摁不下,嘴也张不开,只能瞪着这人。
罪魁祸首看了下怀表,越过季松迎坐在了窗边的椅子上。把腿翘了起来,想了想又放下。
“不是只有众人知道和理解的规律才配称之为科学,世界本就复杂,那些尘封在现有知识体系之下的部分也自由运转着。”
如果没听错的话,他将贴在她头上的这玩意儿划分到科学一栏了,季松迎感觉自己脑子要开始长毛了。
“你逗我呢!”冲到嘴边的的语言被掉落在地的纸放了出来,紧绷着的身体也在那一刻失衡,坐倒在地上。
怀表中指针转了一圈,凌岳打个响指,“一分钟。”
地上那张符纸还在,季松迎捡起一看,红色的简笔笑脸正正对着她笑。
这画是个小孩都会画,但自身的感受骗不了人,她有点相信凌岳的话了。
关上门,坐到椅子正对的床边,她给出了自己的诚意:“快问快答游戏,我问你答,如果我满意了就相信你。”
“可以”。
“我会怎么死?”
“形式未知。”
“你要怎么救我?”
“去另一个时空。”
“我好看吗?”
“啊?”凌岳愣了一下。
季松迎轻笑:“没事,看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在思考。”
其实没必要问了,如果真能跨越时空,现实就是最好的证明。
“什么时候能回来?”未知固然可怕,但季松迎更担心张女士。
见她终于松口,凌岳放下抬起的脚尖,“既是救你,总要在生日前回来的。”
“一言既出。”季松迎手掌微曲伸向前方。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她还是喜欢用自己的方式。
“驷马难追。”另一只手扣上了她的掌心。
契约生效。
以防有人找不到她,破门而入,得留个信儿。
符纸的背面是空着的,季松迎提笔:消失五天,各位勿念。
凌岳看她这样对待自己特意带来的符纸,来了些兴致,“你就不怕吗?直接在上面写字啊。”
季松迎一把将黄纸扣在床头柜上,转头笑语:“我见识少,在我的认知里,这就一张纸。”
她关上窗户,解救了在风中凌乱的凌岳。知道小蓝毛无害后,大了些胆子,拿笔尾戳了一下少年的额头,对他扬眉:“你的秘密我不懂,但这是我的科学。”
不要小看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凌岳脑子里蹦出师父曾经说的话。
虽然不知道季松迎怎么知道这符纸本身没用的。但他还是点点头,竖起一个大拇指,大家都是这么夸人的吧,是这样吧。
过会儿,他又想起些什么,问道:“你在这住几天?不够五天的话去办个续住吧。”
虽然在过往的很多年里季松迎确实很随性,没什么计划性可言。但这次独行可不一样,她还是有安排的,不过就是和某旅行博主的帖重了大半罢了。
不出意外的话,留给这岛的时间只有两天。
但天有不测风云,这可不就出意外了吗。
去他爹的生死有命,有一线生机,她只想活着。
没了烦扰,去前台的路比上去可短了太多,季松迎大步流星没几步就到了。
“小姑娘,瞅你好好的,俺也放心了。”当时执意要送她上去的大妈在大厅一瞧见季松迎就迎了上来。
大爷也跟了上来。
季松迎有些吃惊,她上去好一会儿了,他们还在下面等着。
“我没事,上去发现是朋友的恶作剧。这两天有急事,等过段时间,要是还能遇见的话,一起吃个饭吧。”
她本不想打空头支票的,但手头实在没什么可感谢对方的。
——
“都准备好了,十二点可以准时开始。这可是我唯一一次任务,不可能失败。”
“作怪,做什么怪。我又不是怪叔叔,还能吓着小孩不成。”不等对面再说些什么,凌岳就匆匆挂了电话。
他从一打画符中挑了个带星星的,撒了点透明药水在上面。
拜托,当神棍可比做什么行人有意思多了,想画什么画什么。
万事具备,就差任务目标了。
而任务目标本人现在正在电梯里想着她欠的饭呢,一顿变两顿,人家几人可都应了,她总不好失约吧。
季松迎上来的时候凌岳正对着那望远镜瞧,也没察觉到她的靠近。
“哟,看星星呢,小蓝毛。”她对着人家耳朵就喊。
谁让这人总吓她,她回报个一星半点的,不过分吧。
凌岳没被吓到,但对“小蓝毛”这个称呼多少有点意见。他好不容易背着师父染了次头发,还只是挑染,不好看吗。
“不都说染发很帅吗?”
那双杏眼从望远镜移开,竟被季松迎看出几分疑惑。
在季松迎印象中,小孩都很好哄的。她试探道:“没说不帅啊,很有标志性。”
“你这一身搭配加上颜值,同龄人中极为少见,鬼斧神工,巧夺天工,有审美!有态度!”不知道还能怎么形容,只能忘掉她最初怪模怪样的评价,夸就完了。
凌岳点头接住了对面抛来的夸夸,抿唇压住了欲要上扬的嘴角,状似不在意地说:“十二点上路,你准备准备。”
上路上路,说他是黑无常他还来劲了,真催命啊,季松迎在心里狠狠吐槽。
哦对,据他所说,她确实只有五天了。
催得好,催得妙啊!
“那个,能不能现在上路啊。”
结果当然是……不能啊。季松迎觉得自己被某个闭着眼不理自己的审美多少有些超前的超自然怪人冷暴力了。
得,穿着泳装上路是不太好。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数字,还有一个半小时。
死囚行刑前还饱餐一顿呢,她上路前洗个澡换身衣服怎么了。
洗澡正常,凌岳不太理解的是为什么季松迎洗完澡后倒出了一行李箱的衣服选,只以为这又是属于她的科学。
选了半小时,季松迎终于换上了这套嫩黄搭着桃粉的多巴胺穿搭。
新世界,新旅途,还是这种元气满满的衣服更让人有生命力些。
她的满意一直持续到凌岳一张符贴在她脑门上。
季松迎飘出来了!
阿飘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尸体”,又看了看给她掖被子的凌岳。
季松迎:“所以我不能带着壳子去吗,那我挑这么久衣服有什么用?”
凌岳:“我刚才也想知道你挑衣服干嘛。”
一人一灵前后脚爬上天台。
季松迎越发觉得这人像是引她去黄泉路似的,生者眷恋尘世不愿离开,鬼差连哄带骗达成业绩。
“那个,我想给我妈留句话。”
凌岳无语,问她刚才怎么不搞。
“我也不知道我有去无回了嘛。”说起来,季松迎也不过十八岁,面对这种场面还是染上了哭声。
没管灵体的退缩,凌岳用戴了特制手套的右手牵着她到了露台中心,又拿起望远镜望了一眼。
“接着。”
抛过来的怀表在触及季松迎的那刻化作荧光圈在了她脖子上。
原本的机械表盘化成了一串数字:
300.00.00.00!
这一动作将季松迎从对死亡的恐惧中拉了回来。她敏锐地感受到,有数字就还有日子可活,但这数字可并非凌岳最初告诉她的五天。
放下望远镜,凌岳从包里取出一把通体漆黑的短刀,对着胳膊一推,刀刃上沾满了鲜血。
他手腕一转,对着虚空画了一个圆。怀表停留在空中的光影钻进了圆圈,拼成刻度与指针,在黑夜中闪着金光。
此刻是二十三点五十九分五十五秒。
5、4、3、2、1。
表盘消失,由血色圈成的圆映出现实世界,包括变成灵体的季松迎。
圆圈碎裂,凌岳拉着季松迎猛地钻了进去。
那串数字霎时被拨动,最后两位变成了59。季松迎只觉脑子嗡地一下。
再睁开眼已到了陌生的环境。
她下意识摸了下脖子,没有表。不对,她怎么有实体了。
不过,现下这不是重点,还是要先弄清楚所处的环境。
房间被遮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光透进来,黑暗吞噬了每一寸角落,也蚕食了躺在床上的人。
周围一片寂静,她感觉自己被隔绝在世界之外了。
刚才不是还和凌岳在一起吗,他人呢?
掀开被子,季松迎上半身登时弹了起来。她下床找灯,想看看自己现在是在狼窝还是虎穴。
摸黑找了半天,按下按钮的那一刻还没来得及反应,咆哮而来的白光就刺得她闭上了双眼。
说实话,这屋子的真面目震惊到了初来乍到的女孩。
首先是满目的深黑,地板是黑色的,床、桌子、柜子、墙面也都是,除了墙上的一幅挂画其他地方黑得彻底,幸好还有些花纹,不然季松迎感觉自己要溺毙在这窒息的颜色当中了。
抛开连接的那端,房门的其余三侧都连接着黑色木板,看不到点缝。
而最让她瘆得慌的是床头柜上摆着的刀,甚至没有刀鞘,在灯下闪着冷寒的光。
作为一名多彩爱好者,季松迎心说这地儿也太不利于身心健康发展了吧。
抱着试一下的想法,她动了下门锁。
咯噔一声,门开了。这种地方,居然不是被锁起来的。
出乎意料的是,走廊的灯被打开后,是再正常不过的装修。当然,只是相比于那间屋子。要是比起普通的地方,这里要华丽不少。
季松迎本来以为是玩什么古堡求生,现在看来,还是恐怖片看多了。多数情况下,新世界的走向还是温馨日常向吧。
尽量将那间房抛诸脑后,她决定先找找消失的凌岳。
她目前所处的这栋楼主体为三层结构。从这儿往下看,摆着茶几和沙发的应该是大厅。上面一层看不太清结构。
隔壁还有两间房,她正纠结要不要敲响相邻的这扇时,靠近楼梯的那扇门却突然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