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双生烬羽
作品:《渊砚谋》 子时三刻,新帝登基的鎏金烛泪正顺着盘龙柱蜿蜒成血线。顾承渊握着银匙搅动碗中曼陀罗羹,匙柄磕在沈砚辞腕间刺青上,发出细碎的清响——那抹青色已从腕骨蔓延至肘弯,如同被墨染透的玉簪花。
"幼弟今早问我,为何你们的掌心会发光。"沈砚辞将冰凉的掌心贴上顾承渊后颈,胎记处的皮肤正渗出珍珠般的荧光,"像碎了一地的月光。"他忽然轻笑,指尖划过对方喉结,那里凝着昨夜毒酒留下的紫斑,形状竟与曼陀罗花蕊分毫不差。
顾承渊扣住他手腕翻转,只见掌心静脉已泛出金箔似的纹路,如同被抽丝剥茧的鎏金器。殿外传来编钟reordered的宫商角徵羽,却混着若有似无的硝石味——那是他们埋在龙椅下的最后一匣火药。"还记得乱葬岗的雨吗?"他将曼陀罗羹推至对方唇边,"那时我们喝着雨水啃毒草根,竟比这御膳房的甜汤更像解药。"
沈砚辞忽然呛出一口荧光,那汁液在金砖上蜿蜒成幼弟的生辰八字。太医院送来的诊脉记录在炭盆里蜷成黑蝶,纸灰掠过两人交叠的掌心时,竟显现出十年前换血术的咒文——每个朱砂字都嵌着皇帝赐予的"□□"粉末。"原来他早就在药里下了蛊,"沈砚辞咬住顾承渊指尖,尝到铁锈味混着曼陀罗的苦,"用我们的血养他的鎏金印。"
幼弟抱着鎏金兽首灯闯入时,正撞见两人指尖相抵的荧光结界。灯油泼在龙纹砖上,映出顾承渊后颈逐渐清晰的"影卫"令牌,与沈砚辞心口狼首胎记重合处,竟显露出完整的调兵密语。"皇兄们的血能点燃国运。"孩童将温热的玉佩塞进他们掌心,那是用两人脐带血浸过的护身符,"太傅说,双生烛要烧完最后一滴蜡,才能照亮新朝的路。"
顾承渊忽然想起昨夜拆穿皇帝阴谋时,沈砚辞舌下藏的火漆印并非完整——缺角处嵌着半粒曼陀罗种子。此刻那种子正在他掌心生根,嫩芽穿透皮肤时带出金色血液,在龙书案上画出与乱葬岗石碑相同的图腾。沈砚辞摸出藏在平安锁里的最后半枚解毒丸,却在触到顾承渊掌心伤口时顿住——那里渗出的荧光,竟与十年前母亲梳妆匣里的火漆完全一致。
"原来我们才是真正的鎏金印。"沈砚辞将药丸碾成粉末撒在幼弟发间,看那荧光顺着孩子的血脉爬上眉梢,化作与他们 identical 的曼陀罗纹路,"用双生血养的印,既能开疆拓土,也能...碎玉焚琴。"他忽然吻住顾承渊唇角的荧光,尝到十年前那个雨夜的泥腥味,还有新帝登基大典上,本该属于他们的御赐鸩酒。
殿外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不是火药,而是地宫方向传来的齿轮转动声。顾承渊推开暗格,露出皇帝私藏的《双生蛊经》,内页夹着的发丝标本上,赫然标着"顾承渊·沈砚辞·同卵双生"的朱批。沈砚辞的指尖停在"共生蛊发作时,双生血可化金砖为灰烬"的段落,忽然笑出声——他们掌心的荧光,正是蛊虫啃食骨骼的磷火。
幼弟举着染血的诏书爬上龙椅,诏书上"双臣摄政"的朱砂印下,赫然盖着用两人鲜血拓印的狼首图腾。顾承渊将鎏金印嵌入龙椅机关,沈砚辞同时按上掌心血脉,地宫瞬间喷出带着曼陀罗香的白雾——那是用他们十年精血豢养的蛊群,此刻正顺着金砖缝隙,啃噬着旧王朝的根基。
"他们说狼首与月亮不可兼得,"沈砚辞看着掌心逐渐透明的皮肤,那里已能看见跳动的金色血管,"可我们偏要让这金銮殿的地基里,长出能焚尽旧魂的曼陀罗。"当第一只蛊虫钻进皇帝棺椁时,两人交叠的影子在穹顶投下巨大的狼首,月光穿过他们逐渐透明的身体,在新帝脚下铺出带刺的光路。
潭水倒映着将熄的血月,碎银般的波光里,十年前被剜出的弩箭突然在沈砚辞后腰发烫。顾承渊摸出藏在他穴位里的银钉,发现钉头刻着的并非太子私纹,而是...他们母亲的闺名。鎏金兽首灯次第熄灭的刹那,两人同时咳出带荧光的黑血,在幼弟惊恐的目光中,化作两簇曼陀罗形状的火焰,点燃了新朝第一页史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