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酒洒荷塘泪满裳,千日牡丹万里黄。
作品:《东皇》 谢长青昏迷,王稹与李昭华两人面前也陷入沉寂。
李昭华这才与身侧的王稹进行讨论:“看这情形,谢长青的死与谢令宜并无关系啊!那谢长青到底是怎么死的,真是奇也怪哉!”
王稹道:“不知真相,不予评判。先看吧。”李昭华撇撇嘴。他手一挥,日月星辰变化,几日便过去了。
呈现在两人眼前的,依旧是那个灵运台,谢长青躺在床上,黄色暗纹的被子盖在他身上,显得尤其瘦骨嶙峋,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嘴巴嗫嚅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
李昭华朝前一步道:“谢家仆从呢,怎么没有人在他床前看顾,整成了这副鬼样子。”
未等王稹回答,突然一个黑衣人闯进了谢长青的屋子,此时的谢长青挣扎着手抬起,似乎想要唤人进来,但嘴唇动了动依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黑衣人却是毫不拖泥带水,直接把刀插进谢长青的胸膛,他瞳孔放大,想要看清黑衣人的模样,这黑衣人却是个狡猾的,一击得手立马悄无声息翻窗逃跑了。
李昭华站到死去的谢长青床边,看见他眼珠还在转,还没完全死透,像是堵着一口气。
李昭华心道:怕是在等着有人发现呢,也不知道这时候的谢令宜去哪了,她哥哥被杀了!!!
所幸谢令宜在谢长青快要闭眼时回来了,李昭华看见那片黄色裙摆出现,总算赶上了,李昭华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并未松多久。
谢令宜一进房门就见到她哥哥躺在床上血流成河,她目眦欲裂,一把扑到了谢长青床边,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双手颤抖着去触碰谢长青的胸膛,却被沾满鲜红的血迹,她嗓子像被堵住了一样沙哑道:“哥,谁杀了你?”
谢长青眼睛似睁未睁,好像看到了谢令宜,嘴唇轻动,谢令宜见状立马凑近了听,却只听到一句:“阿宜,刀……刀……”
谢令宜哭得不能自已,声音呜咽,她的手颤抖地搭在那把刀上,谢长青握着她的手,一把扯了出来,血迹洒满整张床,谢令宜大叫一声:“哥!”她握着那把刀不知所措,而这时窗外传来奇怪了的声响。
李昭华与王稹打眼望去,与拿着红嫁衣的女子对上了眼,那不就是秦渔?
遭了!李昭华想。
原来是这样,秦渔看到的原来是这样的情形,秦渔眼里满是惊恐,拔腿就跑。
谢长青见谢令宜拿到了刀,终于是闭上了双眼。而眼前的画面瞬间也化为了虚无,谢长青的生平结束了。
李昭华叹气,评价道:“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谢长青是被黑衣人杀死的,至于秦渔,有可能是被灭口了。谢令宜可能也没想到,上次的离别再见却是最后一面了,遗憾终身。”
王稹一言不发,而是掐诀两人一起出了玄清扇。
一出来就对上了一双向上翻的死鱼眼,李昭华吓得一跳,竟是紧紧搂住了王稹的腰大喊道:“这什么鬼啊!!!”
王稹一震,试探性地拍拍李昭华肩膀道:“是秦渔。”
李昭华仔细一看,果真是秦渔,她正以奇怪的姿势俯瞰谢长青,那表情,怪渗人的,还不等李昭华想出个一二三来,秦渔捕捉到声音,爪子立马朝他们袭过来。
王稹用扇子一挡,再一挥,流光溢彩的捆仙索就将秦渔绑得结结实实,任她怎么崩都无济于事。
“放……放开我!我要为谢郎报仇!!!”秦渔大喊大叫。
李昭华刮刮耳朵,从旁边捡了一块抹布塞她嘴里了,秦渔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响了。
“消停一点,如果我告诉你,事实并非你所看到的那样呢?”李昭华道,秦渔挣扎得越来越厉害,似乎是不赞同。
李昭华却抄过王稹手里的玄清扇:“这可知这是何物?”
秦渔还是呜呜呜叫着,李昭华又道:“这是玄清扇,这位呢就是大名鼎鼎的羲和君,他的扇子,可看所有人生平,包括白骨,我你不认识,他,总该认识了吧!”
秦渔总算安定了许多,那死鱼眼李昭华也看不出情绪来,李昭华拿着扇子抛起又握住说道:“如果你不再大吼大叫,我就让羲和君给你看看到底真相如何?你觉得怎么样,这个买卖你不亏。”
秦渔终于不叫了,而李昭华则凑近了王稹悄悄问道:“这扇子,鬼魂能进吗?”
王稹却没有低声回答,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则盯着秦渔说道:“鬼魂由我带着可以进扇中一观,但你会因此灵魂大损,如此,你还想看吗?”
秦渔又开始呜呜呜不知道要说什么,李昭华才过去将抹布抽出来,就听到秦渔大声叫着:“我要去!!!”看来是不管不顾了。
王稹将捆仙索一收,展开玄清扇,看着李昭华,李昭华懂他的意思,但想想还是不想再看了,遗憾嘛,总是令人惋惜的。
于是李昭华摇摇头,王稹未说什么,双手结印后扇子飞起一人一鬼就消失了。李昭华兀自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了。
片刻钟过去,王稹带着秦渔一起出来了,李昭华看着这鬼跟饱受摧残的小白花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稹怎么样她了呢。
不过,秦渔身上的鬼气变淡了一大截,说不定再过不久她就要消失了。她似乎站立不稳,靠在了棺材上,喃喃自语道:“居然是这样,竟然是这样,我的谢郎,从来不是那个谢郎,而是这个谢郎!”
什么这个那个的,李昭华只想知道一件事。
李昭华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真相,那作为交换,你须告诉我一件事,一个与你有关的真相。”
秦渔呆呆地坐在棺材边,长长的指甲游走在谢长青白骨上,李昭华看得鸡皮疙瘩起,要是她死了谁这么对她,她恨不得再死一遍。
“回神了!跟你说话呢,秦渔!”李昭华起身跳到她面前,打了一个响指。
秦渔这才像是反应过来李昭华问的是什么,声音干涩道:“姑娘想问什么?”
李昭华道:“谁把你唤醒的?或者说,十七年前,谁炼制的你?”她这种级别的凶鬼基本都是血煞之气极浓厚,吞吃了起码上千人,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在她回来后出现,这很难让人不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李昭华又接着道:“还有这个,里面的心珠你知道在哪吗?”
这个凌月铃,她研究了好久,还是不知道心珠是怎么被取走的,毕竟,这一串,可是用谢长青的心头血养出来的,按照谢夫人那宝贝儿子的劲,没道理会不下禁制,起码百八十个禁制肯定会有,但这铃铛上,既无破坏的痕迹,又无灵力的波动,怎么看都不对。
秦渔却是茫然的摇摇头,声音嘶哑道:“我不知道,自从十七年前我带走谢郎的棺材后就一直与他在一起,浑浑噩噩,直到前面一段时间有声音告诉我,我与谢郎成亲的日子到了,我才醒过来的,至于这个——”她指指李昭华手里的铃铛接着道:“这个是谢郎的陪葬之物,我从未翻看过。”
这秦渔一问三不知,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不好办了。
李昭华尚在思考,王稹问道:“与你说话的是男是女,能分辨出来吗?”
秦渔声音都轻快了点:“这个我知道,我确定是个女声,还很是婉转动听。”
可与谢长青有关的女子除了她就只有谢家人,但他家女眷众多,不好确定,况且,也不一定就是谢家的人,也有可能是其他人。
谜团越来越多了,王稹又问:“如果让你再听,你能分辨的出来吗?”
秦渔却还是摇摇头道:“陈郡女子众多,声音婉转的也多,我无法确定是谁。”
“那如果,让你听的是特定几个人呢?”李昭华想到一个可能。
秦渔思考了一会道:“那应该可能,但我不能保证一定就是。”
李昭华道:“没事,排除一些可能也是好的。”
明日的芳华宴,他们得参加了。
李昭华道:“那秦渔姑娘,委屈你先进这锁魂囊了。”秦渔点头,王稹将其收进了锁魂囊。
与秦渔交谈一番过后才知,这纸人传说是她故意散播的,为的就是不要有人靠近她的谢郎,至于为何会被传成那样,只能说大家都添油加醋了一番。
但叶怀星,不是秦渔引过来的,她是自己过来的,就跟撞邪了一样,直挺挺往她面前凑,她忙着修补自身,根本没来得及管她。
那叶怀星又是谁放进去的?这可更加扑朔迷离了。
李昭华听完后道:“看来这客栈的主人,不只你一个啊。”
追杀,遇秦渔,救叶怀星,一步接一步,一环扣一环,这幕后之人,到底想让她看得究竟是什么。
夜晚,客栈李昭华的房间内,薛骁与林鹤都在。
王稹给躺在床上的叶怀星把脉,接着道:“没有大碍,只是中了幻术,至于她脖子这些,不清楚缘由,不好判断。”
李昭华现在终于有时间问这招魂绣是什么了。
薛骁解释道:“在特定的时间和环境下,绣娘用特殊的丝线和针法绣制特定的图案,可以招来逝者的灵魂,与生者进行短暂的交流,这就是招魂绣,这东西七年前爆发过一次,叶氏几乎死了一半的人才销声匿迹,如今……”
李昭华道:“你们家主联系上了吗?”
林鹤答道:“联系上了,说是今晚从长安赶过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这才说完,叶奕扬的声音就着急地传进来了:“怀星怎么样了?”
薛骁道:“家主,小姐身上有招魂绣,不知道怎么出现的。”
叶奕扬拉开领子查看,确实是招魂绣,他也顾不得其他了,对薛骁道:“去给谢家主赔个不是,明天的芳华宴不参加了,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回余杭,这东西还得回去才能找到解决的法子。”
薛骁领命而去,叶奕扬抱起叶怀星,对着王稹微微一点头,也没时间计较逃跑的李昭华了,只是将她当作空气,走了。
叶氏的人连夜就走了,似乎让这芳华宴变得冷清了。
而王稹与李昭华则是要留下来继续查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