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又起波澜

作品:《成欢记

    原来沈溪迫吻妙慧的那日,他回房后才想起误了正事。两人见面只说开了个头,剩下的剧情全部跑偏。他估计,现下妙慧只会避他不及,想再找她商议只怕难上加难,可此事已然是拖不得。


    于是,沈溪便提笔给妙慧书信一封,在信里将他拜托林映雪,请林大人联络王展樊出借瓷青纸一事尽数做了告知。只是对于妙慧是否愿意去王展樊府上讲经,他只说一切由她决定就好,莫要为此舍弃自己的坚持。


    妙慧一口气将信看完,不知该如何形容心里的滋味。瓷青纸有了解法她自然欢喜,可若要单独为人讲经却着实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这倒不是她拿乔,在她刚任大慈恩寺住持的头几年,如有香客或信众请她去府中讲法,她也曾点头应允。但有几次她发现,男主人似乎别有居心。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讲法不过是个幌子,对她另有所图倒是真。


    此后,妙慧就不再为人单独说法,更不会去他人府上。即便是天家富贵的皇室,她也只肯为太皇太后及后宫妃嫔破例,就连九五之尊的皇帝也是不能够的。


    此刻,面对清竹急切地追问,妙慧不紧不慢地将信折起收到袖中,故作淡定地道:“小沈大人不过是说些训导佛女之事,无甚要紧。”


    横竖她已想打算将瓷青纸损毁一事承揽下来,让清竹知道太多只会横生枝节。


    “无甚要紧?”清竹半信半疑。怎么可能?若真是没什么要紧,小沈大人为何要巴巴地特地托人送信过来,下午诵经课毕找妙慧说上一说不就行了?


    “依我看,根本不是什么无甚要紧,反而是要紧得很!”清竹心里寻思着。但见妙慧又回了里间,她不好逼问得太紧,只得将心中的疑问暂时忍下。


    合上房门,妙慧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跳了出来。实际上,沈溪在信里并不只写了瓷青纸的事,他还郑重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妙慧看到此处,惊得险些把信掉在地上。天知道她是怎么咬着牙才没让清竹看出破绽的!


    在妙慧看来,这样私密的话不是能轻易说出口的,可偏偏沈溪就这样大喇喇地写到了信里,万一这信被旁人看了去可怎么好?岂不是要将自己的清誉毁于一旦?可见沈溪不仅没有拿此当回事,而且毫不顾及可能对她造成的伤害。


    这样的人,他说的话岂能当真?


    再一转念,沈溪竟然把事关普宁庵女尼生死之事都告诉给了林映雪,而林映雪又同意帮忙,足以说明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此刻,妙慧觉得沈溪的表白就如同戏弄傻子一样在戏弄自己,她的鼻子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左右悟证住持已有好转,她当即打定主意,今日就离开普宁庵,不再耽搁!


    走到佛龛前,妙慧借着供奉的烛火,将沈溪的信燃成了灰。待心绪平复,她见镜中的自己与平日神色无异,这才拉开房门走到了外间。


    清竹翻箱倒柜地刚从壁橱里找出一只青瓷小瓮,见妙慧从房内出来,便笑着道:“慧姐姐,我正要去取些积存的雪水用来煮茶,您可愿与我同去?”


    妙慧淡笑着摇头,接过清竹手中的小瓮放在桌案上,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椅中,顿了顿道:“清竹,雪水可以一会儿再取,我现下有话要同你说。”


    清竹被妙慧郑重的语气吓得一愣,刚想张口,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砰,砰,砰”的山响,房门被人敲得摇摇晃晃。


    “妙慧师尼,不好了!住持她晕过去了!”一个小尼在门外焦急得道,可能是因为慌张,声音都变了形。


    两人闻言皆是一惊!


    她们急忙跑到门前,将门一把拉开。


    小尼见到二人顾不上行礼,慌里慌张地上前道:“妙慧师尼,您快去看看悟证住持吧,她老人家......她老人家......”


    妙慧见小尼语不成句,便知不好。她来不及多问,抬步就往悟证住持的寮房跑去,清竹一步不落地跟在后面。


    ***


    寮房内,悟证住持平躺在床上。她双目紧闭,淡眉深锁,像是忍着极大的愁绪。


    乐仁正在为她把脉,止念立在一旁,双手不住地揉搓,神色焦灼。


    “止念师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妙慧迫不及待地问道,“今早清竹还说住持的身子好多了么?怎么会......”


    “都怨我!”止念接过妙慧的问话,内疚地道,“今早我来向住持问安,见她精神不错,就寻思把庵中这段时日的要务向她做个回禀。住持听得仔细,不时还会点拨上一二。我想着既如此,不如就把瓷青纸损毁的事也跟她通个气。这事自从求了小沈大人,这么久了也不见有动静,一味拖缠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问问住持,看她老人家可否有什么主意?没成想,住持听完就说心口堵得慌,而后就开始大口喘气,没一会儿就晕过去了。”


    “是急火攻心!”乐仁起身道,“虽说住持的身子这几日已然好些,但她毕竟上了年纪,内里虚弱,经不住太大的刺激。瓷青纸之事关乎太皇太后的寿诞,住持定是极为上心。她一生要强,常被赞治庵有道,如今庵里却出了如此大的纰漏,定时骤然气血冲脑,便昏厥了过去。”


    “那要不要紧?可有医治的法子?”妙慧拉着乐仁的袖子,焦急地问道。


    “若是寻常,开个舒心散结的方子,几服药下去,再好生将养一阵也便罢了。可如今,住持本就是病体初愈,再加上年事已高,一些猛药怕是消受不住,只能用些温和的药材,故而自然也就慢些。”乐仁如实道。


    “那她老人家何时能醒过来?”止念蹙着眉问,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乐仁。


    “这个......”乐仁有些犹豫,“照目前的情形看,少则七八日,多则么......”


    “什么?要这么久?”止念恨不能抽自己两下,后悔千不该万不该将瓷青纸的事说出来。


    “既已如此,那便请乐仁师尼尽快为住持开方配药吧。”妙慧双手合十,向乐仁深行一礼。随后,她转身对止念道:“庵中事务众多,需要止念师尼代为料理。住持这里,从今天起就由我与清竹陪侍照看。”


    “这怎么可以?”止念心内愧疚。祸是她闯的,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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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持理应是她的事。妙慧每日还要带佛女们诵经,已经够累了,无论如何不能再给她添麻烦。


    不过......止念也担心,万一悟证住持醒来见到她,又想起瓷青纸的事可怎么好?若是再被气昏过去,那她可就是罪上加罪了。如此,她便不再多说,只依妙慧的安排行事。


    ***


    忙碌了一整日,这日晚间,在给悟证住持喂药过后,妙慧和清竹终于有空坐下来歇会儿。灯火下,清竹揉捏着自己酸胀的胳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好奇地对妙慧道:“对了,慧姐姐,今早你说有事要对我讲,究竟是何事啊?”


    妙慧早就忘了这回事,见清竹突然提起,她不由怔愣了一下。如今普宁庵内忧外患,显然她已不可能离开。


    “我......我是想说......”妙慧寻思了几秒,而后道:“瓷青纸......瓷青纸其实有法可解。”


    “当真?”清竹登时眼睛一亮,立刻止了手上的动作,“究竟是怎样的法子?是不是找到了售卖的店家?慧姐姐你倒是快说呀!”


    妙慧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早前广纳和建安两人几乎把京城所有的纸行跑了个遍,能买到的瓷青纸连几十刀都凑不齐,如今哪里还能找到售卖此纸的店家?”


    “那还能是什么法子?总不会是找到了制作此纸的方子,让庵中的女尼自己做吧?”清竹嘀咕道。


    妙慧听她越猜越没边,便将沈溪在信里写的事简略说了。


    “我滴个老天爷!京城遍寻不到的瓷青纸,这位王员外家竟然私藏了这么多?这......这能当得真么?”清竹不敢相信,“可别是小沈大人诓您呢!”


    “瓷青纸一事事关重大,小沈大人再怎样也不敢拿此事来开玩笑。何况,他诓我去到王员外府上讲经,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妙慧如是道。


    “那这么说,您是打算同意了?”清竹疑惑地问。


    妙慧顿了顿,而后才不得已地点点头。事已至此,她若再坚持,便是不顾普宁庵和悟证住持的死活。天底下,真心待她好的人本就不多,她又怎能忍心看着住持她老人家拖着年迈的病体被皇家治罪呢?


    妙慧的决定当晚便由清竹送到了沈溪的院子。昭儿的病已经好了,等送走清竹,他就从沈溪那里将这几日落下的剧情补了个齐全。


    “还不赶快去告诉林小姐。”沈溪收到妙慧的回信心情大好,他见昭儿还杵在那赖着不动,便用书打了一下他的头,“不过就生了个病,怎么人都变傻了?”


    “哦......小的这就去。”昭儿揉了揉脑袋,嘴里嘟嘟囔囔。


    尽管只有短短两日,但沈溪等妙慧的消息却等得七上八下。他自知得罪妙慧在前,偏出庵讲经这事又犯了妙慧的忌讳,故而妙慧若是不答应,他也说不出什么。


    他其实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他就请皇贵妃长姐去皇上和太皇太后那里说个情,即便皇上要下旨降罪,但他赌宅心仁厚的太皇太后也不会准允。


    毕竟谁会给自己的寿诞添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