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放完豪言壮语后，白子衿跟打了鸡血似的，学习的劲头让人望而生畏。连带着对周围发生的很多事都无暇顾及，堪称敷衍。


    例如，白子衿在此后接连不断收了一抽屉的道歉信，都被她悉数背回了宿舍，丢置角落停灰，一封都没有打开看过。还有蒋淮阳于病好后返校，得知自个那些糊涂朋友的处分，大概是觉得又请家长又挨训斥，还要去打扫卫生间，惩罚够多了，竟不知轻重的跑来为他们求情，希望她能网开一面，免了周一的国旗下讲话。


    她报臂听他起了个头，不敢想象蒋淮阳后续的话会多么有违三观，干脆不委屈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从头到尾她一个字都没说，说了也是浪费口舌，蒋淮阳的逻辑她是领教过的。这次能够被他叫出来，说到底还要感谢他。


    原著里，蒋淮阳发现对原身存有潜在的情义，还要追溯到她被他狐朋狗友欺负时的挺身而出，对于是如何欺负，书中没有详细描写，一笔带过，将重点放置在男主的情感转变之上，也被作者称之为苏点，展现蒋淮阳的男友力。


    书中的逻辑，白子衿已经不想再吐槽，可这个情节是对她的一个警醒。虽说故事的走向发生改变，但每个人物的性格却没有变化。


    一群看着蒋淮阳刁难继妹取乐不加阻拦，反而跃跃欲试之辈，能好到哪里去？打从一开始，白子衿就生起了防范之心，这些人也确实是按耐不住，好在来了个杀鸡儆猴，以后都不会再在她面前蹦跶。


    乐得清闲。


    唯一能让白子衿注目的就是近日教导主任的严格督守。


    值日老师较之前而言更严谨，手机成山的收缴上来，须得家长亲自打电话给班主任，才能拿回。好处则是月底的主题班会上偶尔也看起了电影，体裁自然是正面的，看了能有所启迪的反校园霸凌。


    教导主任就是教导主任，官不是白当的，诺更不会白许。周一国旗下的演讲可称为壮观，肌肉男等人一个一个排队上台读道歉信，家长也跟着站在主席台下，最令人没想到的是在他们下台后，教导主任还上去做了个大总结，明里暗里说的不是那几个学生，而是将苗头对准台下面色难看的家长们。


    平日里不多放点心神在自己孩子身上，等他们惹出祸来了，又觉得丢人。天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不精心养育就想开花结果，家校共育不是口头说说，缺失任何一方都不行。


    自那以后，八人也算如愿以偿的在学校里出了名，管他好名声坏名声，横竖都是名气，怎么作的怎么受，这事在白子衿这里就算翻篇了。


    ——


    在紧张的高考来临前，首先到达的是月考。因着是本学期的最后一次月考，各年级都尤为重视，跟隔壁中学搞了个联考，按照高考的流程，密封试卷，严防死守泄题的可能。


    连着两天考下来，白子衿发觉这次的难度在上次的基础上加深了许多，很多题目的出题范围超纲，文科方面尤为明显，考的较为冷门，涉及到的部分不多是书上学的，而是在考察学生的课外阅读量与知识储备是否够用。


    考完后回班自习，她还听到周围不乏抱怨声，譬如说学校不做人，周末不好过，难到怀疑人生云云。


    白子衿也觉得难，她不禁长叹一口气，认命的拿出辅导书翻看。诚然，顶端不是那么好站的，状元也只有一个。把课本背完吃透，不过是中上成绩，拓宽知识面，大量阅读书本以外的内容，具备很强的知识储备，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心累，心累，心累。


    好不容易把高一年级的文科内容都背了个遍，野心勃勃的走上考场，不料学校剑走偏锋，给了她当头一棒，当真是一点都提不起劲来。


    难得敷衍了一回自习，任由头迈入书中睡去。


    杨知微倒是和她不同，一个学期六场大考跑不脱，眼瞅着一场一场考过，考完这次月考，就到了期末考，期末考完就意味着放假了！三个学年里唯一一个不被占用的暑假，整整两个月，光是想想都止不住滋滋喜意。


    至于考试难度，不管难易都与她无关，反正都是不会，乐得自在。但是作为贴心的好同桌，自然能感知到白子衿的心绪不佳，这还是头次看她累到睡过去。


    杨知微转身便挤眉弄眼，故作凶煞的制止住后座两人的聊天，又挪起身子轻拍前座示意，尽可能让周围小声不打搅到她难得的休息。


    ——


    每当白子衿感到心胸郁结时，便会昏天黑地的睡上一觉，醒来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切都是个/屁。


    她睡醒后，班里的人都走空了，就只有杨知微在一旁以手撑头打瞌睡。斜阳透过窗户落于课桌上，笼罩着桌角堆叠起的数本课本。


    这些书都不知被她翻过多少遍，背过多少次，堆压的重量都无法抹平书页的褶皱，页缝不似初到手时的白净平整，而是呈波浪淡黄。


    看到这一幕，她心中忽起澎湃之意，既能奈得下性子将它们翻烂，也一定能拿得下更多，一切贵在坚持。


    白子衿摇醒了迷糊同桌，陪她去食堂吃过饭后，破天荒的提议去商场闲逛。


    此话一说出口，杨知微面上的神情立即亮上三分，谁能拒绝好姐妹一同逛街碎嘴子的乐趣，自从白子衿埋头苦学后，连踏出校门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不是食堂宿舍，就是宿舍食堂，无趣至极。


    杨知微和她将书包放在了宿管的窗台上，便手挎手逛街去了，恰逢周五逛完以后还能躺着舒舒服服过个周末，单是想想杨知微都心里甜的冒泡泡。


    这份心情一直持续到白子衿拉着她进金店的那一刻。


    白子衿笑着问店员：“有没有为高考生定制的款式？”


    杨知微的脸立马拉了下来，显而易见的不开心，原来搞了半天她竟只是个陪衬。


    店员将她们领至一专柜前，玻璃柜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祝福条子，白子衿大手一挥选了克数最重的那一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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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写着‘逢考必过’，足有50多克重。俗是俗了点，可凭她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这金子实在，寓意也好，价值也值得收藏，不亏。


    随后她又指了一个文殊菩萨像的黄金贴，同样拿的是最重的款式，让店员分开包装，爽快的前往柜台刷卡，短短两秒，账上立时少了两万多。但这不妨碍她的好心情，给喜欢的人花钱，开心！


    买完单回来，眼瞅着杨知微嘴巴翘的老高，明晃晃表示不开心。


    白子衿把选好的文殊菩萨贴塞到她手上，嘴上哄着送她，可把她的翘嘴又整得更高了，这次不是不开心，而是傲娇的开心过头，嘴角放下来憋不住的放声大笑，口中直言宝贝，肉麻的很。


    推搡间，白子衿道：“暑假别竟想着玩，好好学学，争取开学还能是同班，我们继续是同桌。”


    杨知微楞住，手还悬浮在半空，神情有些不知所措，她咬唇嗫嚅道：“可是我成绩不好，跟你分不到一块...”


    白子衿上手掐她肉乎乎的小脸：“所以叫你努力点，趁暑假实现弯道超车，我们能做三年的同桌，不是很好呀？”她语气如同哄小孩儿似的，把杨知微整的都不好意思了。


    她支支吾吾的回：“那我让我爸给我多报几个班试试。”


    “有什么不会的就来问我，数学除外。”


    “一定一定，你可是我名副其实的正牌同桌！”


    话题一过，杨知微又再次充满信心的拉着她四处逛街，给平常连着五天都穿校服的白子衿挑了不少漂亮衣服，风格不定，极简风，法式风，运动风，但凡她试的，杨知微都赞不绝口，一个劲夸好。


    被吹捧得迷糊眼的白子衿，如同刚进城的煤老板一样，通通拿下，最后两人坐着杨知微爸爸开来的车，拎着大包小包回校。


    路上杨知微吵嚷着今晚要跟她挤一张床，无奈之下，她爸爸只能独自一人开车回家。


    看得出来他很尊重杨知微的想法，不论是在回途的言语中，还是在行为举止上，几乎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都随她的意。


    白子衿拖着体力不佳的杨知微进宿舍，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床刚晒好的新床品，给她仔细擦拭好隔壁床板积留的灰尘，从自个的两层垫被中抽了一层出来，为她铺好。


    杨知微今天逛累了，一回宿舍简单洗漱过后，便倒头睡去。实际上也才刚过九点，是高三生刚下晚自习的时间。因为高考在即，顾知聿的班主任强制把他拉了回来，三令五申让他收心冲刺最后阶段，是以他又夹着尾巴回去参加晚自习。


    白子衿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在教室，破例给他发了条微信：“还在学校吗？”


    过了一会，才回：“还在教室。”


    “我来找你。”


    “好，我到楼下等你。”


    白子衿蹙眉，怕耽误他刷题，拒绝道：“不用下来，我去班门口找你，等到了给你发消息。”


    顾知聿没再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