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作品:《重生60∶极品透视小仙农

    火光跳跃,将牛棚内三人沉默进食的影子拉长,投在斑驳的泥墙上。烤兔肉的香气混杂着草药的微苦,竟奇异地交织出一种近乎安宁的氛围。妞妞小口啃着嫩肉,满足地眯着眼,苍白的小脸在火光的映照下似乎多了几分血色。林秀婉低着头,小口吃着,动作依旧带着拘谨,但紧绷的肩膀已悄然放松了几分。


    周卫国吃得很慢,更多时候是在添柴,确保火堆不灭。他看似平静,意念却时刻关注着空间里的“硬货”——那头庞大的野猪,还有那株散发着温润紫光的百年紫灵芝。


    野猪肉是现成的食物,量大管饱,但在这饥荒年代,突然拿出大量鲜肉太过扎眼。灵芝价值连城,但怀璧其罪,贸然出手风险极大。济世堂的陈掌柜识货,也表达过收购珍稀药材的意愿,或许是眼下最合适的选择。


    他需要单独进城一趟。


    翌日清晨,风雪彻底停了,但寒意更甚。周卫国早早起身,用灵泉水煮了更浓稠些的糊糊,里面特意多放了些杂粮面,还撕了几缕烤兔肉混在里面。香气更加诱人。


    他将糊糊端给林秀婉,声音低沉却清晰:“我进城一趟,去‘济世堂’。中午就回。你和妞妞在家,门闩好。”


    林秀婉抱着妞妞,接过碗,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只低低地“嗯”了一声。没有追问,没有阻拦,只有一种沉默的、带着担忧的默认。


    周卫国点点头,不再多言。他背上那个破背篓,里面象征性地放了几株普通草药(包括那株尚未滋养的野山参)和几片晒干的菌子做掩护。然后,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牛棚,朝着县城方向走去。


    这一次,他步履沉稳,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仿佛蕴含着力量。灵泉的气息在体内缓缓流淌,驱散着严寒,也滋养着他的精神。


    再次踏入“济世堂”那熟悉的草药气息中,小学徒看到他,眼神立刻亮了起来,带着一丝敬畏(上次那三株车前草让掌柜念念不忘),连忙朝后堂喊:“掌柜的!那位采药的小同志来了!”


    陈守拙闻声快步从后堂走出,老花镜后的眼睛在看到周卫国的瞬间,便亮起了热切的光芒。他挥退了学徒,亲自引着周卫国走向后堂一个更加僻静的内室。


    “小同志,快快请坐!” 陈守拙亲自倒了杯热水,态度比上次还要热络,“上次那几株车前草,药性之奇,让老夫大开眼界!不知此番……”


    周卫国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正题。他放下背篓,没有去拿那些普通草药,而是意念微动,从空间里取出了那株被他用灵泉气息小心滋养过的百年紫灵芝!


    当那株巴掌大小、伞盖肥厚如云、色泽深沉内蕴宝光、通体散发着温润如玉的紫红色光晕和浓郁奇异药香的灵芝出现在陈守拙面前时——


    “嘶——!”


    陈守拙猛地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他枯瘦的手剧烈地颤抖着,老花镜几乎要贴到灵芝上,浑浊的老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狂热的精光!


    “百……百年紫芝?!不!不止百年!这品相……这宝光……这药气……天材地宝!真正的天材地宝啊!” 他的声音因极度的激动而变得尖利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小同志!你……你从何处得来?!这……这可是能吊命续魂的仙品啊!”


    周卫国神色平静,只道:“机缘巧合,深山所得。掌柜的,开个价吧。我需要钱,需要粮票,越多越好。家里等着安身。”


    陈守拙深吸几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他深深地看着周卫国,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敬畏、探究、狂喜、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忌惮。能拿出这种仙品的人,绝非寻常!他不敢再深究来源。


    他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将灵芝捧在掌心,如同捧着稀世珍宝,反复端详,感受着那磅礴的生命精华气息。良久,他才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伸出两根手指,声音干涩却异常郑重:


    “小同志,此物……价值连城!老夫倾尽这‘济世堂’的流动,再加个人积蓄,也只能凑出……两百块钱!外加……五十斤全国粮票!三十斤油票!十尺布票!你看如何?” 这个价格,在这个年代,对于一个普通药铺来说,绝对是天文数字,几乎是倾家荡产了!


    周卫国心中了然。陈掌柜开的价格,远超他的预期,也足以说明这灵芝的价值。他没有讨价还价,直接点头:“好。另外,” 他顿了顿,“我还有一头刚猎到的野猪,约莫两百斤。掌柜的可有兴趣一并收了?按市价就行。”


    “野猪?!” 陈守拙又是一惊,看着周卫国那并不算特别壮硕的身板,眼神更加惊疑不定。大雪封山猎到野猪?还是两百斤的大家伙?这……他压下心中的骇浪,连忙点头:“要!当然要!野味难得!按市价,给你……四十块钱!如何?” 这价格也相当厚道了。


    “成交。” 周卫国言简意赅。


    很快,陈守拙亲自取来一个沉甸甸的布包。里面是厚厚两沓钞票——十张十元的“大团结”,十张五元的“炼钢工人”,还有一沓零散的毛票,总计两百元!另外是一小叠各种票证,粮票、油票、布票,厚厚一沓,分量十足。还有单独放开的四十元野猪肉钱。


    “小同志,点点。” 陈守拙将布包推到周卫国面前,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丝结交之意,“日后若有任何……品相殊异的药材,无论何种,务必先考虑老夫这‘济世堂’!价钱,好商量!”


    周卫国没有点数,直接将布包塞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沉甸甸的份量带来前所未有的踏实感。他点点头:“掌柜的爽快。野猪……” 他环顾了一下内室,“地方?”


    陈守拙立刻会意,连忙道:“后院!后院宽敞!我让伙计都回避!”


    片刻后,在“济世堂”后院空旷的雪地上。周卫国确认四周无人,意念微动。


    “轰!”


    一头体型庞大、毛皮油亮、獠牙狰狞的成年公野猪凭空出现,重重砸在雪地上!新鲜的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来!


    饶是陈守拙早有心理准备,亲眼看到这凭空出现的庞然大物,还是惊得后退了一步,看向周卫国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和敬畏!这手段……神鬼莫测!


    “掌柜的,找人处理吧。” 周卫国平静地说道。


    “好!好!” 陈守拙连忙应道,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立刻招呼心腹伙计进来处理。


    周卫国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济世堂。怀揣着两百四十元巨款和厚厚一沓珍贵的票证,他感觉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他没有立刻回村,而是直奔县城唯一的供销社。


    他需要为那个即将到来的新家,添置安身立命的东西。


    供销社里货物不多,但周卫国目标明确。他先买了最大号的厚实铁锅(旧的豁口瓦罐实在不行了),一口崭新的搪瓷脸盆,两个印着红双喜的搪瓷缸子。又咬牙扯了足够做两床被褥的粗布和棉花(布票和棉花票用掉不少),买了厚厚的针线和一把新剪刀。给妞妞买了两斤最软和的糕点(点心票),又给林秀婉扯了一块藏青色的厚实棉布(打算给她做件新棉袄)。最后,他买了一大包盐,几包火柴,两盏带玻璃罩的煤油灯(牛棚那点松明火实在不够亮),还有一大包最便宜的硬糖块。


    这些东西,几乎花掉了他刚到手的小半积蓄,但看着售货员打包好的大包小裹,周卫国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这是家的基础。


    当他扛着大包小裹,如同满载而归的猎人,重新出现在牛棚村村口时,再次引起了轰动!


    “我的天!新锅!新盆!新缸子!”


    “那么多布!还有棉花!”


    “周卫国这是真发财了?”


    “看那包点心!给妞妞买的吧?”


    “啧啧,林秀婉这下……”


    村民们围在路边,指指点点,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嫉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牛棚里那血腥一幕虽然被掩盖了,但刘麻子三人离奇消失,加上周卫国如今展现出的能力和“财力”,让所有人对他都多了一份忌惮。


    周卫国目不斜视,径直走向牛棚。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林秀婉正抱着妞妞坐在火边,听到动静猛地抬头。当看到周卫国扛着、拎着的那一大堆崭新的、散发着“家”的气息的物品时,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崭新的铁锅、搪瓷盆、搪瓷缸……厚实的布匹和棉花……还有那包散发着甜香的点心……这些东西,在她过去贫瘠困苦的生命里,是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


    “这……”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巨大的冲击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周卫国将东西放下,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走到林秀婉面前,从怀里掏出那个沉甸甸的布包,没有打开,直接塞进她冰冷僵硬的手里。


    “钱和票,你收好。”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定力量,“村长答应了,村西头山脚下那间废土坯房,以后是咱们家。我这就去收拾。你和妞妞收拾一下,等会儿……咱们搬家。”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拿起柴刀和木棍,又扛起那包沉重的棉花和布匹,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牛棚,朝着村西头走去。留下林秀婉抱着妞妞,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沉甸甸的、仿佛能烫伤人的布包,看着地上那堆崭新的家当,久久无法回神。


    村西头山脚下,那间废弃的土坯房孤零零地立着。墙壁斑驳,屋顶的茅草塌陷了大半,门窗早已腐朽不见。寒风毫无阻碍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穿梭,冰冷刺骨,满地都是厚厚的灰尘和鸟兽的粪便。


    但周卫国站在门口,看着这破败的景象,眼中却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家!这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地方!


    他放下东西,没有半分犹豫,立刻动手。


    灵泉强化后的力量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挥舞着柴刀,将院子里疯长的枯藤荆棘砍断清理。沉重的土块和朽木被他轻松搬开。塌陷的屋顶,他找来还算完好的木梁和村里废弃的旧木板,用蛮力硬生生架起支撑,再铺上厚厚的、新割来的干燥茅草(空间里滋养过的车前草叶子提供了惊人的柔韧性和防水性)。


    修补墙壁,清理垃圾,平整地面……他的动作快得令人眼花缭乱,效率奇高。


    当林秀婉抱着妞妞,犹豫着、忐忑不安地走到这里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斑驳的土墙被用黄泥重新糊过,虽然粗糙,但挡住了寒风。塌陷的屋顶被厚实的茅草覆盖,看起来结实了许多。腐朽的门窗被拆掉,暂时用厚实的草帘子挡着。屋内,地面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虽然还是泥地,但已不见垃圾和粪便。角落里,已经用石头垒起了一个简易但牢固的灶台,那口崭新的铁锅正架在上面。


    周卫国正挥舞着木棍,用力夯实最后一块地面。汗水浸透了他破旧的棉袄,额头上沾着泥灰,但他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和满足。


    看到她们到来,周卫国停下动作,抹了把汗,指着墙角一处铺着厚厚干燥稻草、上面还铺了一层他刚买来的粗布的地方:“那里……给妞妞当床,暖和点。”


    他又指了指旁边同样铺了稻草和粗布的另一块地方:“你和妞妞先歇会儿。灶里有火,水壶里有热水。” 他指了指灶台上那个崭新的搪瓷缸子。


    林秀婉抱着妞妞,站在这个虽然依旧简陋、却处处透着“人”气、充满了崭新希望气息的屋子里,看着那个满头大汗、忙着给她们母女搭建一个“窝”的男人,看着角落里那铺着崭新粗布的稻草“床”……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鼻尖,眼眶瞬间被滚烫的液体充满。


    她缓缓蹲下身,将妞妞轻轻放在那铺着粗布的稻草上。妞妞好奇地摸着身下粗糙却干净的布,大眼睛里满是新奇。


    林秀婉站起身,走到那个崭新的搪瓷脸盆前,拿起旁边崭新的木瓢,从冒着热气的铁锅里舀出一点热水,倒入脸盆。然后,她拿起那块崭新的毛巾(也是周卫国买的),浸湿了热水,拧干。


    她走到还在忙碌的周卫国面前,没有说话,只是将那块温热的毛巾,递了过去。


    周卫国动作一顿,看着眼前那块冒着热气的毛巾,又看向林秀婉。


    她的眼睛依旧红肿,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苍白和深深的疲惫。但此刻,那双眼睛里,没有了昨日的极致恐惧和陌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如同坚冰初融般的情绪——有茫然,有挣扎,有未消的疑虑,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疲惫和……一丝极其微弱的、笨拙的、想要靠近的暖意。


    她看着他脸上的汗水和泥灰,眼神里有东西在闪烁。


    周卫国沉默着,接过那块温热的毛巾。粗糙的布料带着热水的温度,贴在脸上,仿佛也熨帖了那颗冰冷而疲惫的心。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毛巾用力地擦着脸和脖子上的汗水和泥灰。


    林秀婉默默转身,去照看妞妞。


    周卫国擦完脸,将毛巾搭在脸盆边。他走到灶台边,拿起那个装着硬糖块的纸包,走到妞妞的“床”边,蹲下身。


    他从纸包里拿出一颗圆圆的、橙黄色的硬糖,剥开简陋的糖纸,递到妞妞面前。


    甜甜的香气瞬间吸引了妞妞。她怯生生地看着周卫国,又看看那颗诱人的糖果,再看看妈妈。


    林秀婉看着女儿渴望的眼神,又看看周卫国那张虽然疲惫却努力显得温和的脸,轻轻点了点头。


    妞妞这才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颗糖果,放进嘴里。瞬间,甜蜜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开来,驱散了病容和惊惧,眼睛弯成了最明亮的月牙。


    “甜……” 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小脸上满是幸福。


    周卫国看着女儿的笑脸,又看看旁边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眼神复杂的林秀婉。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掀开草帘,看向外面。


    天色将暮,夕阳的余晖给这破败却焕发生机的小屋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远处,是连绵的、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山峦。


    寒风依旧凛冽,但小屋内的灶火正旺,热水在铁锅里咕嘟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新布和稻草的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糖果甜香。


    这个家,虽然依旧简陋,虽然前路依旧布满未知的荆棘,但至少,它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开始。


    周卫国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感觉胸腔里那颗沉寂已久的心,似乎也随着那跳跃的灶火,重新变得温热而有力。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