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辛太后
作品:《夫君和竹马灵魂互换了》 季涟萱一席话说得在场的人面色难堪又愤怒,他们自出生起便地位尊贵,何曾被身份如此低微下贱的花娘这般羞辱。她这番话,虽然只是在说顾信钦,但折辱的又何止是他本人,而是对他们这些贵族仗着家世和容貌胡作非为之事横加指责。
棠清珠脑子一片胡乱,她下意识便要反驳,表哥是何等身份的人,堂堂侯府世子,却只能被一个花娘肆意掌掴,这简直是将他们贵族颜面踩在地上践踏。
但她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这花娘隐忍着泪光强装平静的脸,换句话说,她对顾信钦已经厌憎到了要以命相搏的地步,可见顾信钦之前定是对她做了非常过分的事情。
“是表哥强迫你的?”棠清珠这句问话刚说出,就被自己父亲打断了。棠宣谨站在不远处,绷着一张板正严肃的脸,不耐烦地说道:“一个贱民敢出手殴打侯府世子,这是死罪,不用跟她废话,押送府衙,按律法惩治!”
他此刻更关心的是,世子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人伤害,此事若闹到北阳侯面前,该当如何全身而退?!
思及此,他再看向面前的花娘,若是她到了府衙,又是这般以上犯下的态度,甚至很可能还会继续出口编排顾世子,拉他们棠府一同下水,那就很不妙了。
棠宣谨眼眸中迸发出一抹杀意,此女不能再留,不如直接斩杀于此,拿着她的人头向顾世子邀功,还能不让此事宣扬出去。
“父亲!不能将她送到府衙。她是被顾世子派人劫掠出来的,说明她对世子大有用处。”棠槿华恰在此时开口,给他递了个台阶。
棠宣谨假装沉思着颔首:“依我儿之意,该怎么办?”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棠兰莘已经派人将季涟萱重新绑了起来,让她跪在地上等候发落。
棠槿华看了一眼,继续说道:“先去请大夫来给顾世子治伤,不要惊动侯府的人。我们将此女绑住,等世子醒来,再交给他自行处置,父亲,我们可不能越俎代庖,甚至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棠宣谨听自己儿子的献计,既顾全了顾信钦的颜面,又将烫手山芋扔掉,确实是目前最优选择,于是颔首,任由他去处理。
大夫很快过来,帮躺在床上的顾信钦敷了药,又开了方子。因为这是一处无人知晓主人是谁的民宅,这大夫也不知自己是在为谁治伤,只当是这户人家的房中密辛,不敢多问,拿了诊金,抱着药箱就低调地离开了。
大夫前脚刚走,躺在床上的顾信钦便被疼痛折磨得在床上翻滚,连假晕都无法演了。他伸手捂住脸颊的纱布,那药不知是什么成分,一开始还冰凉凉的,能镇痛稍许,过了一会儿忽然变成火烧般,他甚至好像能听到皮肤在滋滋燃烧。
棠清珠见他伸手去抓,连忙要制止,却在看到他扯破纱布后露出的脸颊,惊叫一声,花容失色地倒退了几步。
只见他那张肿胀如同猪头的脸,从原先的青紫色变成黑色,脸皮直接大片大片地掉落,露出鲜红的血肉,脓水发出恶臭味,整个人仿佛从地狱深处爬出来般可怖。
娇养着长大的千金小姐哪里见过这般情形,她仅仅见到棠寒英发病时狰狞的模样都会被吓到逃跑,更何况是这更可怕更恐怖的画面,她当下顾不得安慰自己的情郎,尖叫着逃了出去。
守在门口的双生子连忙拉住惊慌失措的妹妹,拍着她的脊背安慰她。
季涟萱双手被缚,跪坐在一旁,见到这副光景,心中了然,恐怕是顾信钦毒发了,她将林景黛交给她的毒,用在了顾信钦身上。
棠槿华带着受惊过度的棠清珠离开,这座民宅重新恢复安静,过了片刻,早在暗中观察许久的林景黛这才施施然现身。
她径直走到季涟萱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给世子用了我给你的毒?”
季涟萱低垂着脸,毕恭毕敬地跪伏在地:“是。”
林景黛伸手托住她的下巴,在月色下细细看她的脸,瞳孔微缩:“你身上的毒……”
“黛姑娘,反正我注定活不了了,我毒杀了顾世子,棠府那些人都看到了。”林景黛倒也不惧,定定地看着她。
林景黛不管她的死活了,起身抬脚迈进屋子里。
顾信钦正在痛苦地发疯,林景黛交给季涟萱的药就是“花颜”,并不会致死。她抱着手臂,看着顾信钦一脸狰狞地怒瞪自己。
极致痛苦之下,顾信钦只想发泄,于是丧失理智,无所顾忌地低吼道:“你胆敢弄我,我明日就进宫,让太后看清你的真面目!”
林景黛呵笑一声:“你是太后什么人?你说什么,太后就会信你?你把索命门都给弄没了,此事太后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果然是你使计!你压根不是太后的人,你到底为谁在效命?!”顾信钦目眦欲裂,他曾经见过无数次这药用在季涟萱身上,如何认不出,这就是林景黛的独门药技。
“这你就无须知道了。你办事不利,太后已经将你视为弃子,命我前来处理干净。”林景黛冷眼看着他,“不过现在看来也无需我出手,世子爷,你好自为之。”
林景黛刺激完他,转身就如飞影般消失在夜色里。
此时隔壁的厢房里,并没有真正离开的棠宣谨和顾婉之偷听了全过程,他们惊骇万分,夫妻俩面面相觑起来。
这顾世子明面上为国舅爷效忠,却原来是辛太后的人,若是清珠真的嫁给他,到时一旦事发,他们就是在国舅爷面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辛卫天最厌恨的就是背叛他的人!
棠槿华和棠兰莘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站在旁边一脸忧心忡忡地催促道:“父亲,您刚才也听到了。我们不能再和顾世子牵扯太深,今夜之事,还请您做个决断!”
棠宣谨再迟钝,也知道自己两个儿子今晚如此费尽周折地将自己拉到这里,布这个局给自己看,就是要让他看清顾信钦这个人。
“你们早就知道此事?!那江湖女郎,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棠槿华绷紧一张脸,语气急迫地说道:“父亲,待回去我再跟您详细解释。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理顾世子一事。他已然中毒,时机难得……”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棠宣谨定了定神:“你是说,你要……”
“顾信钦方才口不择言,自爆身份,若是等他清醒过来,定然会怀疑我们已经听到他那些话,父亲,您说我们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还能好好地活着吗?”棠槿华恭恭敬敬地说道,同时他看向旁边早已忘记言语的母亲,“母亲,舅舅跟世子可不是一路的,他不会怪您的。”
顾婉之哪里知晓女儿一桩婚事,背后会牵扯到这么多,她心乱如麻,但同时以前很多疑惑的地方忽然也茅塞顿开了。怪不得自己兄长总是对这个儿子看不过眼,并迟迟不肯立他为世子。
后来还是宫中颁发圣旨,这世子之位才落在了顾信钦头上。
父子二人关系剑拔弩张,跟仇敌一般相处,原来是这个原因!
“如今太后都将他视为弃子了,可见他已经无用。若是等国舅爷发现,我们跟他有姻亲关系,到时恐怕会被连累!”棠槿华一脸凝重地看向自己的父母,让他们做决断。
棠宣谨踉跄一步,坐在椅子上,偏在此时,棠兰莘旁边的茶盏砰然落地,发出一声脆响,白瓷碎了一地。
“谁,谁在隔壁?!”宛如惊弓之鸟的顾信钦听到动静,举止癫狂,既愤怒又紧张,他这才回过神,自己刚才竟然什么都说了!
事已至此,根本容不得棠宣谨再细想了,他别过脸,摆了摆手,语气沉沉地说道:“就交给你们处理了。记得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是。”棠槿华和棠兰莘对视一眼,连忙出去。
片刻后,隔壁还在张牙舞爪狂叫的人很快就没了声息。
匆忙撤退之时,棠宣谨猛地想起那个花娘。于是急忙让棠槿华回去解决,以免留下活口。
棠兰莘回来说道:“那花娘自知不能活了,早已服下死药。”
“你可检查清楚了,当真死了?”棠宣谨一边摸着额头冷汗,一边不放心地细问。
棠兰莘颔首,说道:“我亲自试探过她的鼻息,颈侧以及脉搏,皆无动静了。”
于是一家四口这才从院子里出来。门口,谢池草正守着失魂落魄的棠清珠,他为了避嫌,将人带到这里后便不再插手了,故而并不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棠宣谨正了正脸色,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般,说道:“世子爷治好伤已经歇下,我们不要再打扰他,先回府。”
棠清珠犹犹豫豫地回头看了一眼,但一想到顾信钦那张恐怖的脸,她就不愿再深想,跟着父兄一同回去了。
月夜之下,几道矫健灵活的身影正飞檐走壁,你追我赶。杜筠溪藏匿在北阳侯府后门一处死角,捂着怦怦乱跳的胸口。
她头次做偷鸡摸狗的事情,手心全都是细汗。今夜顾信钦为了从棠府掳掠走季涟萱,定然是派了府中很多死士出动,他本人也无暇顾及府中。至于北阳侯,他发现自己的死士都被儿子调走了,自然焦头烂额,势必要查出自己儿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因此今夜的侯府,是防守最为薄弱的时候。杜筠溪用扬长青教她的屏息心法,悄无声息地潜入,躲过府中的家丁,很快便摸到了顾信钦的屋子。
此刻,她低头,看着手掌心握着的半枚玉佩。她没有猜错,当日顾信钦跟棠清珠私会时,落在假山里的那枚玉佩只是一半,并不是完整的一块。
她猜测,这玉佩是信物,顾信钦不得不随身佩戴,但又似乎有着特殊用途,遗失不得,他只能拆开,只戴一半,剩下一半,自然只能收在屋子里,等闲不能示众。
幸而杜筠溪上次跟着棠清珠上门医诊,便特意观察了侯府和世子屋里的布局,她今夜方能如此顺利地潜入。只是她刚翻墙出来,便看到几道黑影飞掠而来,匆忙之下,她只好屏住呼吸,藏匿在此处的死角。
待那些黑影消失在夜色里,杜筠溪贴着墙壁轻轻吐出一口气,只是还未等她彻底放松下来,脚尖处陡然多了一道被月色斜照而来的影子。
她的一颗心重新提到嗓子眼,手指同时捏紧了银针,在对方利刃劈下之时,她抬手正要将银针飞扎入他的肌肤,站在对面的黑衣人却软绵绵倒在地上。
随着这人的倒地,杜筠溪撞入了一双幽深狭长的凤眼。他提着佩剑,从容地站在原地跟她对视着。
杜筠溪微微张了张嘴,手腕就被他一把握住,他将她从黑暗的角落处拉出来,清冷的月光洒了满肩头,他拉着她往远处跑去:“快走!”
两人穿梭在京都城的大街小巷里,杜筠溪一边喘气,一边给他指路:“往左边……要拐弯了……”
好不容易远离了侯府,杜筠溪抬眼一看,自己跟扬长青约定好碰面的位置,已经有人在了。
扬长青双手抱剑,脚边一个大麻袋,正倚靠在一株大柳树下闭目养神。淡淡的月光照得他的俊脸笼罩这一层阴影,眉眼冷峻。
他耳力惊人,很快便睁开眼睛,看到杜筠溪和棠寒英一同过来,棠寒英的手还拉着她,他顿了一下,然后大步走过去,皱眉:“阿筠,你没有等我,就自己跑去侯府了?”
杜筠溪解释道:“时机不等人,你在这边拖延着侯府的那些死士,我才能偷溜进去。不然等他们回过神,侯府会重新变得戒备森严。”
扬长青其实完全没有听她在说什么,他只是将她全身上下看了一遍,确定她没有受伤后,便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被人握住的手腕上。
真的是很碍眼。
扬长青面无表情地伸手,拉住阿筠的另外一只手,微微用力,就将她给拉到了自己这边,示意她去看:“我将那个花娘救了出来,但不知是什么情况,她一动不动。”
棠寒英手中一空,杜筠溪已经急切地走向那个麻袋,蹲下将季涟萱扶起来检查。
两个男人隔空对视了一眼,无形的硝烟弥漫开来。棠寒英率先收回目光,他举步,走到杜筠溪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她怀里的花娘。
季涟萱此刻面色苍白,没有任何气息,看上去跟死人没有什么区别。
杜筠溪从褡裢里摸出一枚小瓷瓶,往她鼻子底下凑了凑,刺激的味道冲入她的鼻间。杜筠溪耐心地等了片刻,季涟萱方才悠悠转醒,还未彻底清醒,她先侧过脸,狠狠打了几个喷嚏。
随着她伸出手撑在地上的动作,杜筠溪瞧见了她红肿的掌心,不禁凝眉。她扶住她的肩颈,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季涟萱缓了缓神,手掌心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但是她一想到原因,心中十分畅快,便翘了翘唇角,她半跪在杜筠溪面前,一脸感激地看着她:“我今日狠狠打了那个人几十个耳光,打得十分畅快。我终于报仇了,杜姑娘,今后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杜筠溪等她平息下情绪,才说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只是以后不要给那些人效命了。你可以换个名字和身份,去过正常人的日子。”
季涟萱抓着她的手,依恋地看着她:“杜姑娘,我想跟着你……”
“顾信钦死了。”旁边的扬长青忽然冷声说道,打断了她的纠缠。
杜筠溪陡然一惊,侯府世子暴毙在一座民宅,这个消息一旦传出,不知会惹来多少风浪。季涟萱一边猫一般地观察她的神色,一边控制不住地自爆:“杜姑娘,是我毒杀的。我亲手杀了他,我没有办法忍住,杜姑娘,如果这会给你造成……”
扬长青颇有些忍无可忍,再次冷硬地打断她的自我剖白:“别自作多情,凭你的能力,还杀不了顾世子。”
“……”季涟萱顿住,她分明把黛姑娘给自己的剧毒用在了顾信钦身上。她跪坐在地上,倚靠在杜筠溪半蹲下来的膝盖边,不知道这相依偎在一起的姿势在旁边两个男人眼里,是多么暧昧和不合时宜。
偏偏阿筠没有将人推开。
月色下,这位绝色美人露出仓皇又感激的表情,还万分依赖着自己,杜筠溪确实推不开人。她对美好的事物,总是缺少抵抗力。
她见季涟萱露出错愕的表情,伸手按住她还在颤抖的手背,抬头看向扬长青,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扬长青正要开口说,忽然意识到旁边站着棠寒英。总归事关棠府,他看向棠寒英:“你,过来一下,我先单独跟你说。”
棠寒英瞥了一眼那不肯离去的花娘,抬脚跟着扬长青走到不远不近的地方。
季涟萱看到棠寒英,这才想起来一些事。她拉了拉杜筠溪的衣袖,凑过去小声说道:“棠家的人也追来了,他们叽里咕噜说了很多话,我怕他们对我不利,就趁着他们在房间里商量事情的时候,吞了你给我的假死药。之后我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醒来,便在你的怀里了。”
杜筠溪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半蹲着,袖子被对方紧紧拉着。她轻咳一声,扶她起来,坐在柳树下的一块大石头上。
“棠府的那对双生子也来了吗?”
季涟萱见过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自然印象深刻。她点点头,又回忆刚才的场景,说道:“这二人对自己父母十分恭敬的样子,但事情都是他们在处理。我看那些人都是听他们的。”
那边厢,棠寒英听完扬长青所说,心中并不意外。扬长青盯着他,压低嗓音,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管你们棠家立场如何,只是一点,不要连累了阿筠和祖母。”
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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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水面照得粼粼发光,天边隐约冒出淡淡的光芒,深夜即将过去了。
季涟萱已经做戏在人前假死,之后一时半会儿自然不能出面。最好的法子便是等天亮城门开启,就出城到乡下避避风头。
只是她不愿意离开,说是自己能乔装打扮,等闲不会被人认出。她又说道:“更何况,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只是弱女子一个,孤苦无依地带着钱到外头,遇到劫匪或是不怀好意的坏人,更是无助。”
杜筠溪便看向扬长青。扬长青读懂了她的意思,这是要让她先暂且躲在国舅府里。
正在商量着事情,顾信钦横死的那座民宅忽然冒起火光。火势实在大,很快就蔓延开来,几乎半个京都城都能看到这边火光冲天。
很快负责治安的府衙派了人过来灭火,还有忍不住好奇出来看热闹的民众,一时兵荒马乱。
第二天,消息就传来了,宅子里搜出十几具焦尸,因为衣物和体貌特征全都烧毁了,辨认不清身份,府衙的人又四周走访,隔壁邻居都说这宅子主人十分神秘,不常住,之前都以为是某个权贵养外室的地方,此次却没有女尸,翻找出来的全都是男尸。
能证明宅屋子主人的地契之类也全都烧没了,此事便成了一桩悬案。
“没有女尸?那那个花娘的尸体去了何处?!”棠宣谨一听到这个消息,连忙叫来两位儿子,面露焦急。
棠兰莘皱着眉,信誓旦旦地说道:“我确定她已经死了,完全没了呼吸和心跳。或许是有什么变态,半夜将女尸当艳尸,偷了出去。”
“若是这样还好,就怕人还活着,到时抖落出来我们……”
棠兰莘连忙安慰自己的父亲:“区区一个花娘而已,就算她活着出去在外面胡说八道,也没有证据,不足为惧。”
此时,棠安正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回来,将打探到的消息传到竹苑。
“公子,外面都在传火灾的事情,都没个确凿的说法。我按照您吩咐的,特意跑到侯府看情况,那北阳侯府静悄悄的,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不过,我让人去偷偷找府中运泔水的小工,他传话回来说今天府里的主子都没好好用膳,煮好的食物全都便宜了厨房里帮工的人。”
棠寒英颔首,给了棠安一笔赏银,让他先下去歇息。
杜筠溪端着药碗过来,先让棠寒英服下,这才坐在一旁,开始跟他商量起来:“纵火的人,不仅仅是为了毁尸灭迹,还特意传出没有女尸的消息,就是为了让知情的人慌乱。而会这样做的人……”
“林景黛。只有她会这样做了。她这是在给我们释放信号,她知道,季涟萱没有死,而是被我们救走了。同时,也给二叔他们种下怀疑的种子,想必他们此刻正在焦虑难安,下一步就是要查找季涟萱到底去了哪里。”棠寒英眉眼平和,看向杜筠溪,“我们不该把这颗烫手山芋收在手里。”
杜筠溪倒是不后悔搭手救下这个花娘:“既然一开始就已经打算救她,自然不能半途而废。我好不容易才将她的毒解开,又让她当诱饵,引出顾信钦出手。又怎么能过河拆桥,弃之不顾。”
棠寒英抬起眼眸,看向面前神情从容的温柔女郎,心里微微一叹。她做事总是不先考虑最优选项,而是选择从心而为。
“更何况,季姑娘谈吐不俗,不像是一般人家养出来的。她是如何沦落到侯府,林景黛为何要助她从顾信钦魔爪里逃脱出来,这些都还是未解之谜,说不定在将来,她对我们还有大用。”杜筠溪知道现在自己和棠寒英是在合作做事,若是有了意见不合,对往后不利。于是她尽量顺着他的思路劝解。
棠寒英听出她的用意,唇角微微一扬,却是直接戳破了她:“即便没有这些,你还是会选择救她,不是吗?”
“……”杜筠溪看向他,最后还是选择了从心,她点点头,“是的。”
“那就不必说那些话了,无须勉强自己。我心中有数。”棠寒英帮她倒了一杯清茶,缓缓说道,“我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但凡是你想做的,我都会支持你。”
杜筠溪怔愣着听他说这番话,只见他说这番话毫无滞涩,神情自然又从容,仿佛说的就是真心话般。她捧着掌心温热的茶盏,说道:“即便我优柔寡断,惹下弥天大祸?”
棠寒英看向她:“你这样的人,又能惹下什么弥天大祸?筠溪,你比谁都谨慎,更何况,即便哪里出了差错,凭我们的能力,还不能力挽狂澜吗?”
“你听上去很自信。”杜筠溪略微讶然,想不到看上去温和恪守的棠公子骨子里是狂妄的。
她垂眸,将手中的温茶饮入嘴里。淡淡的苦涩弥漫在口腔中,紧接着便是回甘,不管是苦涩味,还是甘甜味,都是温和醇厚的,跟泡茶主人刚才所透露出来的张扬恰好相反。
此刻,十几具焦尸正排列在府衙的仵作室里。
“都是正值壮年的男子,骨骼健硕,应当是练过武,受过专门训练。其中有一具尸体比较特别,他生前中了一种很古怪的毒,却不致命。”
“毒?”辛卫天皱眉,他现在对毒非常敏感,“是什么毒?”
“烧得差不多了,无法判断出来。只能说不是一般的毒,需要技艺高超的药师才能调配出来的。”仵作不敢懈怠,尽自己所能,一一道来。
“既然查出来这点,那可以沿着这条线索继续往下查。这些人的身份,你们无须探究,只要查明死因便好。”辛卫天一大早就接见了焦头烂额的北阳侯。
北阳侯发现府里精心训养的死士少了十几个,顾信钦也一夜未归,自然知道定是出事了,恰好火灾一事闹得京都城沸沸扬扬,他便主动上门,找国舅爷做主。
辛卫天前脚刚走,那府衙长官还没有抹干净冷汗,太后的人又来了。
又是一番盘问,这些人不敢隐瞒,就又如实回复。
消息很快传回到宫里。
宫殿内暖香馥郁,隔绝了外头的秋日凉意。辛太后正对着一面精致的铜镜,几名宫女垂眸小心翼翼地为她梳理那一头保养得极好的乌发。
林景黛笑吟吟地走进来,自然地从宫女手中接过玉梳:“你们都下去吧,我来伺候太后娘娘。”
宫女们无声退下。林景黛执起玉梳,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做过千百遍。镜中映出她低眉顺目的乖巧模样,与在外头潇洒肆意的江湖女郎大相径庭。
“师父,您看您这头乌发,乌黑亮丽的,今日气色愈发好了,连这发丝都跟缎子似的。”她压低嗓音,恭敬地挑些好话哄太后开心。
辛罗绮透过镜子看着她,眼眸中闪过一丝探究和深沉,缓缓开口说道:“老实说吧,那死在火灾又中了毒的人,是不是北阳侯世子?”
林景黛知道瞒不过自己耳目灵通的师父,手中动作越发谨慎小心,回话道:“是顾信钦。他与风雅院的花娘相好,被与之有婚约的棠府小娘子撞见,这才引发了这一系列祸事。”
“私德有亏,不妨碍他继续为本宫办事。你为何要杀他?”辛太后忽然伸手,径直拂开林景黛还要为她挽发的手臂。
林景黛知道她发怒了,连忙跪在她脚边,为自己辩解道:“师父,徒儿并未毒杀他,只是想想惩戒他而已。却不想棠家的人如此容不下自己的未来女婿,竟痛下杀手,直接杀人灭口了。”
“哦,你是说棠府还有比你会更用毒的人?”辛罗绮冷眼看向她,“说起来,你们两个人这些时日办事屡屡出差错,也确实不寻常。”
林景黛顺着她的话说道:“既然国舅爷一心要护着棠府,不如利用此事,让他和棠家彻底离心。至于比徒儿更会用毒的人,徒儿这次在外头还真见到一个了。或许,世子爷的死,也跟她离不开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