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太子炽,危!
作品:《大明:五煦之力,你拿什么挡?》 瓮城之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死寂笼罩着这片封闭的空间,只有偶尔从高耸城墙外传来极其微弱模糊的更梆声,提醒着时间并未完全停滞。
汉王朱高煦孤零零地站在瓮城中央,身着那身华贵却在此刻显得无比讽刺甚至有些碍事的赤色亲王常服,像一尊被遗忘在战场上的彩绘陶俑。
他骑在马上昂着头,脸色苍白,眼神却如同被困的猛兽。
不甘、愤怒、惊疑……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在心中疯狂的交织翻滚。
他死死盯着四周垛口后那一片片冰冷反光的箭镞丛林,试图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或生机,但得到的只有密不透风,令人绝望的死亡凝视。
“呵~”
一声轻佻且带着明显戏谑和玩味的轻笑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突然从高高的城墙上清晰地传了下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发出这声笑的,正是站在垛口后方,好整以暇俯瞰着瓮城内“风景”的朱高煦。
关于汉王会不会如他计划中的那般,乖乖被张辅引着一步不差的踏入这玄武门这件事,朱高煦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产生过丝毫怀疑的。
只要有关于皇位的继承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都会牢牢抓住!
为什么?
因为太了解“自己”了~
只要是关于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继承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万丈深渊……
“朱高煦”这个人,都会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不顾一切的猛扑上去,死死咬住,绝不松口!
赌性之重,野心之炽,连老天爷都拦不住!
上辈子的他自己,活着的时候不也正是这样么?
为了那个位置,明争暗斗,筹谋半生,一次次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直到最后把自己彻底作死在了铜缸里……
上辈子老头子驾崩之后,他老人家驾崩的消息要不是被好大侄儿联合杨士奇、杨荣等文臣,以及张辅等武将以雷霆手段死死瞒住,封锁消息秘不发丧,并以最快速度护送灵柩回京;
抢在了所有藩王(主要是他汉王)反应过来之前就辅佐好大哥完成了登基流程……
那么当年在京城外,出城“迎接”老头子灵柩的究竟会是谁还真不好说……
更何况,这次他派去执行“引鳖入瓮”任务的,可不是什么普通将领,而是每一个“朱高煦”心中,那位共同的白月光、朱砂痣、堪称专克金豆子的“魅魔”——英国公张辅啊~
(朱高煦:张辅邀你去玄武门,你去不去?
汉王:(^ワ^) 去!必须去!马上就去!文弼邀我,岂有不去之理?!
朱高煦:-(¬?¬)σ 呵,你小子~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得栽在张辅手里,栽得死死的!
张辅:(?ω?) 哦?你叫枚青,汉王派你来联络本公,共谋大事?
来人啊!绑了绑了!把这逆贼给我捆结实了,扛去向宣宗陛下请功!)
瞧瞧,这就是张辅,对“朱高煦”的特攻属性点满了属于是。
都特么是“朱高煦”,流着同样的血,有着同样的倔强和在某些方面的天真。
汉王那点小心思、小算盘,朱高煦都能猜得透透的,他甚至能猜到汉王接下来会说什么、会怎么想……
【老大,好手段啊~ 藏得可真深!】
果然下一秒,城下的汉王在经过短暂的震惊和愤怒后,猛的深吸一口气;
运足了中气对着四方只有箭镞寒光的城头,用那种混合着愤怒、嘲讽和难以置信的语调,嘶声大喊了出来。
“老大!好手段啊~!真是好手段!藏得可真够深的!”
【怎么,咱爹还没死呢,龙榻前还喘着气儿呢!你这做大哥的就忍不住了?
就这么急着想把亲弟弟我给送下去,好提前给咱爹他老人家探探路?!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儿是吧?!】
紧接着,汉王那充满愤懑和讥诮的声音再次响起,在瓮城四壁间碰撞、回荡,带着一种被背叛后的尖锐。
“怎么?!咱爹还没死呢!龙榻前还喘着气儿呢!你这做大哥的就忍不住了?
就这么急着想把亲弟弟我给送下去,好提前给咱爹他老人家探探路?!黄泉路上也有个伴儿是吧?!”
嗯…没错了,就是这个味儿!
这反应,这思路,这混合着委屈、愤怒和“我看错你了”的控诉感,简直标准得不能再标准,完全在预料之中!
朱高煦的嘴角咧得更大了。
他扭过头,目光越过垛口投向就站在自己身旁不远处同样在垛口后窥视下方,但浑身僵硬、脸色发白、穿戴着一身的齐腰甲的太子炽。
此时的太子炽,那身闪亮的铠甲非但没给他增添任何威武之气,反而更像是一副沉重滑稽的枷锁,把他本来就紧张不安的情绪暴露无遗。
朱高伸出一根手指,调侃似的轻轻戳了戳太子炽那冰凉坚硬的肩甲,声音带着一股懒洋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劲儿。
“喂,听见没?
你家老二在底下喊你呢,声儿还挺大,怨气冲天啊……
你这当大哥的,不上去露个面,跟他说道两句?安抚一下他那颗受创的幼小心灵?”
太子炽:( ̄- ̄)呵呵~
说什么?
难道探出头去,对着下面喊——老二啊!你听哥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哥也是被逼的!哥是冤枉的!
哥跟你一样是受害者啊!
……
你猜以汉王那暴躁老哥的性子,他会不会信?
估计只会觉得是嘲讽,然后骂得更凶更脏更难听吧?
可关键问题在于,他太子炽说的是实话啊!他真的是冤枉滴哇——!
他一点都不想参与进这出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的闹剧!
而且今天在玄武门摆下的这个局不单单只是针对汉王,同时也是在针对他太子炽啊~
只要一想到待会儿自己要被迫下场去做什么,太子炽就止不住地双腿发软,膝盖打颤,恨不得当场晕过去算了……
“行了,别磨蹭了,好好准备一下吧。”
朱高煦似乎懒得再欣赏太子炽那副怂样,不轻不重地在他那被重甲包裹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发出“啪啪”的轻响。
“马上就轮到你登场表演了。拿出点储君的气概来,别给你爹丢人。”
说完朱高煦不再理会太子炽,径直从身后一名将士手中接过一个造型狰狞,能遮住大半张脸的恶鬼面具,动作熟练地扣在脸上。
冰冷的金属边缘贴合皮肤,只留下一双深邃而充满玩味目光的眼睛。
然后,他转向另一侧。
那里站着另一位“朱高煦”——扬武煦。
此刻的扬武煦,脸上同样覆盖着一个遮住面容的面具,身上却穿着一套极其扎眼、堪称骚包拉风到极致的亮银色山文甲,甲叶擦得锃亮,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走吧。”
朱高煦对扬武煦歪了歪头,语气轻松得像是在招呼同伴去逛集市。
“是咱哥俩上台亮相,给底下那位‘汉王爷’讲解一下规则的时候了。”
扬武煦闻言,顿时兴奋起来:≧?≦ 好嘞,哥~
他早就等不及了,这场面……可比当年在金川门刺激多了!
……
在城头这两个画风迥异、一看就绝非善类的面具人突然现身并开口之前,汉王的内心虽然充满了愤怒和惊恐,但思维定式依然让他固执的认为,玄武门的这场惊天杀局必然是他的好大哥——太子炽,为了铲除他这个最大的皇位竞争者而精心设下的!
除了太子,谁还有这个动机和能力在皇宫内搞出这么大阵仗?
然而,当那两个面具人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垛口,并且由其中那个气质更显深沉的人用一种冰冷、毫无感情、仿佛宣读判决书般的口吻,清晰地喊出那番石破天惊的话之后……
汉王所有的猜测和认知,都在瞬间被砸得粉碎!
“皇上有旨——”
那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下了所有的嘈杂,清晰的传遍瓮城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带着回音。
“命太子朱高炽与汉王朱高煦,即刻于玄武门内生死相搏!胜者生,败者亡!
活命者……当为大明朝下一任皇帝!钦此——!”
听到城头上喊话的汉王此刻脸上的表情是这样式儿的:(???;) ???
这短短的几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的砸在汉王的耳膜上,砸进他的脑海里!
所以……他家那个老头子,那位一生要强、最重规矩、最讲究天家体面、甚至有些好大喜功的永乐大帝……这是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把自己的脑子给折腾瓦特了?!彻底疯逑了?!!
否则,以他老人家那性子,怎么可能会下达如此离谱、如此荒诞、如此儿戏……
甚至可以说是完全背弃了他一生所维护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儒家理念和皇室规则的旨意出来?!
这简直比市井无赖打架抢地盘还要不如!
这要是传出去,老朱家的脸面、大明朝的体统,还要不要了?!
在极度的震惊、荒谬和本能的反感之后,一股隐秘黑暗却又带着无比诱人甜香的念头,如同深渊中探出的触手,悄悄地缠绕上了汉王的心。
不过……
只要杀了自家那个肥硕懦弱,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大……他就能名正言顺、毫无争议的坐上那个他梦寐以求,争夺了大半辈子的位置了么?
再也不用搞什么阴谋诡计,再也不用担心什么名不正言不顺,再也不用看文官集团的脸色……只需要,赢下这场对决?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如同野火般开始燃烧,难以遏制。
汉王的心思不可抑制的活泛了起来,一股混杂着嗜血和兴奋的战意开始取代部分恐惧。
不是他吹——就太子炽那三百多斤的球样,那走几步路都喘的虚弱身板,……他汉王爷能打十个……不!一百个!
这皇位简直就是白送的,是天赐良机哇!
只是……
非要杀了自家老大,他才能当上皇帝么?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针,刺入了他沸腾的血液中。
他们毕竟是亲兄弟,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争斗多年,但真要亲手……汉王内心深处那点残存的那点兄弟情谊,开始了最后的挣扎和抗拒。
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老头子为什么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
也是趁着汉王内心天人交战的短暂功夫,他正前方那扇紧闭的通往皇宫内部的大门,悄然无声地打开了一条狭窄的缝隙。
一队沉默无声但动作异常干净利落的士兵,从中快速走出。
他们几人合力抬着一套看起来颇为沉重,保养得极好的齐腰甲,甲叶闪烁着冷硬的寒光;
最后两人扛着一杆通体乌黑,长度惊人的铁槊,槊锋狭长锐利,透着令人心悸的杀气。
“请汉王披甲。”
“……”
汉王此刻的大脑一片空白,如同提线木偶般被他们从马背上“请”了下来。
他下意识地张开双臂,任由这些沉默的士兵动作迅速的卸下他外面那件华而不实的亲王常服,露出里面的中衣;
然后将那套冰冷沉重的齐腰甲一件件套在他身上,系紧丝绦,扣上搭扣。
沉重的甲叶压在他的肩头,带来一种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冰冷触感。
接着那杆分量极沉、需要极大臂力才能挥舞的铁槊被强行塞进了他还有些发愣的手中。
冰冷的槊杆入手沉重,粗糙的防滑纹路硌着他的掌心,带来一种极其现实的触感。
最后他像个傻子似的,眼睁睁看着那些士兵牵着他那匹神骏的西域良驹,沉默的退回了那扇门后。
嘎吱——咣当!
大门再次缓缓合拢,将他一个人留在这儿,与他那身刚刚披挂上的甲胄和长槊,形成了无比突兀又讽刺的画面。
他身披战甲,手握利刃,却不知敌人是谁,为何而战。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炷香,也许只是一瞬。
只听“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他正前方那扇刚刚关闭的大门带着一种极其不情愿的迟滞感,再度缓缓打开了一条更宽的缝隙。
一道身影颤颤巍巍,一步三回头的从门缝里“挪”了出来。
那是一名壮汉,同样身披一整套制式的齐腰甲,头盔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右手紧握着一柄制式腰刀,左手则举着一面看起来颇为沉重的包铁圆盾,几乎将大半个身子都躲在了盾牌后面。
他的脚步虚浮,动作僵硬,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炭火上,全身的重量仿佛都压在了那条试图后退却又不敢的腿上。
这壮汉的姿态与其说是一名即将踏上生死擂台的战士,不如说更像是一个被硬推上刑场的囚犯。
就在他的脚后跟刚一完全迈过城门洞的瞬间……
哐!!!
身后的大门就如同被烫到一般,猛的以极快的速度重重合上,彻底将他与外界隔绝,也断绝了他任何退缩的可能。
你要问这个浑身写满了“抗拒”和“害怕”的壮汉是谁?
那必然是……
太子炽:QAQ…没错咧,就是额~
……
太子炽几乎是蹭着地面,一点一点的“挪”到了瓮城中央,来到了汉王面前大约十步远的地方,就再也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