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兄弟联手
作品:《大明:五煦之力,你拿什么挡?》 高耸的玄武门城楼之上,风声猎猎,吹动着旌旗和将士们的甲绦。
朱高煦凭垛而立,面具下的目光如同鹰隼,牢牢锁定着下方瓮城内那戏剧性的一幕。
他的身形挺拔如松,看似放松,实则每一块肌肉都处于一种精妙的控制之中,仿佛一张引而不发的强弓。
早在筹划这惊世骇俗的“玄武门计划”时,那位看似躺平实则心思缜密的好大伯朱标就曾用一种极其谨慎的语气,向他提出了一个关乎整个计划成败乃至无数人性命的问题:
“高煦啊,大伯知道你心思缜密,算无遗策。
但此事关乎太大,伯父不得不问一句……你确定,这边的‘你’,在极度愤怒、野望炽燃、且手握绝对武力优势的情况下……
真的能把持住最后那点底线,不会把心一横,干脆顺水推舟,假戏真做,直接……杀了他大哥以绝后患,永登大宝?!”
彼时的朱高煦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复杂,混合着自嘲、笃定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的笑容。
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声音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放心吧,大伯。我可以用我的项上人头来保证他绝对不会的。”
为什么如此笃定?
因为都是“朱高煦”。
他太了解“自己”了。
了解那深藏在桀骜不驯、野心勃勃外壳之下,那一点点或许连自己都不愿承认但却真实存在,并且在某些关键时刻会猛然迸发出力量的……属于人的温度,属于兄弟的羁绊。
那是一种近乎本能,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与对权力的渴望同样原始,同样强烈……
他赌的就是这一点!
然而,理论是理论,推演是推演。
当计划真正实施,当亲眼看到城下那位被彻底激怒如同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暴怒雄狮般的汉王,以摧枯拉朽之势三拳轰碎太子炽的盾牌,单手夺过腰刀;
并且将那闪烁着冰冷寒光的利刃以开山裂石之势,毫不留情地朝着瘫坐在地、闭目待死的太子炽的脑门猛劈而下时……
即便自信如朱高煦,那一刻他的心脏依旧不受控制地猛地一紧,连呼吸都为之一窒!
面具下的瞳孔骤然收缩!
计划的成败,太子炽的性命,乃至朝代的走向,仿佛都系于这瞬息之间!
几乎是一种本能反应,他握住那杆早已从身旁亲卫手中接过,一直隐在垛口阴影下的投枪的手掌瞬间收紧!
五指如同钢钳般死死扣住冰冷的枪杆,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手臂肌肉瞬间绷紧,一股沛然莫御的、远超常人理解的恐怖力量开始悄然凝聚。
他的身体微微下沉,重心后移,提臀,拧胯,腰背如同一张瞬间被拉满,蓄势待发的强弓般猛然绷直!
右臂的肱二头肌和三角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贲张隆起,将护臂撑得鼓胀仿佛一座突然隆起,充满爆炸性力量的小山丘!
投枪那闪烁着幽冷寒光的锐利枪尖,已然悄无声息地对准了下方汉王那正挥刀下劈的手腕。
角度、力道、时机……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于他脑中计算完毕。
他有绝对的把握,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后发先至,将手中这杆灌注了非人力量的投枪精准无比地掷出,在那致命的刀锋触及太子炽头皮之前,将其连刀带人狠狠地撞飞出去,救下太子炽的性命。
眼瞅着那刀锋距离目标越来越近,朱高煦的指尖微颤,投枪即将脱手而出!
然而,就在这最后的刹那……
他的动作却猛地顿住了。
那紧绷如弓弦的身体微微放松,凝聚的恐怖力量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
原本瞄准汉王手腕蓄势待发的枪尖也缓缓的垂落下来。
朱高煦面具下的嘴角,慢慢的、慢慢的勾起了一抹细微却真实存在的弧度,那是一种如释重负、欣慰、甚至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
汉王他,终究没有让他们这些人失望……
终究,还是那个“朱高煦”。
……
瓮城之内,那柄蕴含着汉王滔天怒火与惊人力道的腰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最终却并未落在太子炽的头顶;
而是以毫厘之差狠狠的劈砍在了太子炽身旁坚硬的青石地砖之上!
当——!!!
锐利的刀锋与坚硬的青石剧烈碰撞,沿途摩擦溅起一连串耀眼如同烟花般绚烂却又转瞬即逝的火星。
汉王这一刀含怒而发,力道之大,堪称恐怖!
只见那质地精良的腰刀,竟有足足大半截刀身都硬生生的劈入青石砖内,死死卡在了那里!
巨大的反震力道沿着刀身疯狂传递回来,那百炼精钢打造的刀身显然无法承受如此狂暴的冲击,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呻吟。
刀锋瞬间崩裂出无数细密的裂纹,随即大面积地卷刃、碎裂!
大大小小锋利的刀刃碎片,如同被强弓硬弩射出的暗箭般,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朝着四面八方胡乱溅射开去!
紧接着只见汉王握刀的手腕猛地一拧,一股更加强横的暗劲爆发。
那柄已经饱受摧残的腰刀,顿时像一根脆弱的麻花般,随着他手腕的拧动而扭曲、变形,最终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断裂声。
精钢腰刀应声而断,瞬间崩裂成好几截扭曲的废铁,叮铃当啷地散落一地,彻底报废。
汉王看都没看那堆废铁一眼,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面色苍白如纸、瘫倒在地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等待死亡的煎熬而紧紧抿着嘴唇,甚至到现在还死死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的太子炽身上……
汉王的眼神在这一刻,复杂到了极点。
其中有对往昔岁月、兄弟间尚且和睦时那些温暖片段的短暂回忆与留恋;
有对这位嫡长兄“望兄成龙”却最终失败,反而眼瞅着他愈发懦弱仁柔时的恨其不争、哀其不幸;
有对自己志在必得的皇位因为眼前这位兄长的存在而注定求之不得的哀怨与不甘;
但更多的,是一种比刚才三拳打碎盾牌,又劈出那一刀时还要更加汹涌、更加炽烈、更加难以压抑的——愤怒!
当然,这愤怒并非是针对眼前这位引颈就戮、毫无反抗之力的好大哥。
而是针对那位高踞于深宫之中,下达了这道荒谬、冷血、近乎恶魔般旨意的老父亲——永乐大帝!
他汉王终究不是李世民,做不出此等弑兄之事…起码现在的他做不出来。
他不知道自家老头子是出于什么样的考量,又或是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才会在玄武门内给他老人家的俩亲儿子摆上这么一出……
但是!
但是……
【老头子你TM有病吧?!!】
没错,他汉王确实想当皇帝,做梦都想!
但是咱老朱家的皇位,大明朝的江山……
难道必须要沾染朱家人的血,才能坐得安稳?!!
……可去你丫的吧!
总不能因为你Judy自己的手上沾染的朱家人的血洗不干净了,就心理变态强迫你的儿子们也和你一样冷血、一样生性吧?!!
老头子想要看兄弟相残,他汉王偏偏就不让这糟老头子如愿!
非但不让老头子如愿,他还要带着自家这位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狼狈不堪的好大哥,一起堂堂正正的踏入奉天殿,当着所有文武大臣的面,当面问他老人家一句:
欲要用他们兄弟的血,将这份皇位传承的诅咒死死篆刻在那把冰冷龙椅上的你——大明永乐皇帝……
究竟是何居心?!到底想干什么?!!
想到这儿,汉王那一双虎眸之中仿佛忽的蹿起两道冲天烈焰;
那不是杀戮的火焰,而是充满了叛逆、质疑和要打破一切枷锁的决绝之火!
他收回目光,伸出脚尖不轻不重的踢了踢太子炽的腿,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不耐烦,却又奇异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定感:
“起来了!还瘫在地上装什么死?难道还要我这做弟弟的亲自弯腰扶你起来不成?”
太子炽这才如同大梦初醒般,惊魂未定地、小心翼翼地缓缓睁开双眼。
刺目的阳光让他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
逆光之中,自家老二那高大挺拔顶天立地的身影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边,在他的眼中无限地放大,显得是如此的伟岸、可靠、令人安心……
一股劫后余生的巨大庆幸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瞬间涌上心头,让他鼻尖发酸。
他不由得回想起制订这“玄武门计划”的那天,当朱高煦用项上人头作保汉王绝不会对自己痛下杀手之后;
一旁的好大伯朱标似乎仍觉不安,还想再劝说些什么,寻找更稳妥的方案……
彼时内心同样充满恐惧和不确定的太子炽却不知从何处涌起一股勇气,竟然主动站了出来,声音虽然微颤,但却异常坚定地说:
“大伯,不必再劝了……我,我也相信我家老二。”
老实说,当时的他心中确实没有多少把握,但就是莫名的相信……
真要到了最后关头,汉王是绝对不会对自己这个大哥下杀手的。
真要让他寻一个如此相信汉王的理由的话,那或许就是——他们是兄弟,亲兄弟!
作为兄弟,汉王执意要和自己争那个位置,没问题,各凭本事。
最后的结果如果是汉王赢了,那他认了;
但如果最后赢的是他……
太子炽可以收了汉王的军权,可以削了汉王的爵位,甚至可以将其贬为庶人发往凤阳圈禁终生不得出……
但他绝不会!也从未想过要了汉王的性命!
他太子炽这辈子的兄弟不多,只有两个,还俱都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死一个他都心疼!
更遑论是死在自己手里……真要那样,他百年之后又怎敢下去面对爹娘啊~
……太子炽觉得,汉王的内心深处也必定保留着和自己一样的想法(当然,如果把要砍死的对象换成好大侄的话,那或许就是另一番情形了),所以他愿意赌这一次,用自己的性命来赌汉王心中那点未泯的兄弟情谊!
现在看来……他赌赢了!
赢得惊心动魄,也赢回了或许比皇位更重要的东西。
……
太子炽略显笨拙,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来,甲叶摩擦发出哗啦的声响。
汉王瞥了他一眼,确认自家这位大哥虽然狼狈但确实没受什么重伤后,便不再管他,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下一秒,只见汉王猛地转身,步伐沉稳而坚定地走到瓮城中央,弯腰拾起那杆他之前舍弃在地上的沉重铁槊。
冰冷的槊杆入手,带来沉甸甸的踏实感。
汉王缓缓挺直腰杆,如同一杆宁折不弯的标枪。
他深吸一口气,运足中气如同虎啸山林般,对着四方城头上那一片片冰冷沉默,依旧引弓待发的箭镞丛林,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我乃当朝皇帝之嫡次子,朝廷亲封汉王爵,谁敢杀我?!!”
声浪滚滚,在瓮城四壁间碰撞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更震得城头许多将士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速速把门打开!本王要与太子一同……进宫见驾!”
这短短两句话霸气侧漏,掷地有声,仿佛蕴含着无形的力量,竟暂时压倒了那弥漫的杀气和紧张气氛。
城头上的所有将士们都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目光齐刷刷转向朱高煦。
所有人的眼神都在询问同一个问题——这门,开还是不开?
最终的决断权,只在朱高煦一念之间。
“开门!”
没有多余的废话,朱高煦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平静却带着无可抗拒的威严。
随着他一声令下,沉重的机括声响起,通往紫禁城内廷的那扇厚重城门开始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缓缓向内打开。
然而门后显露出的景象却并非畅通无阻的通道,而是几乎站满了整个深邃甬道的披坚执锐、眼神冷漠的禁卫军。
他们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组成了一道厚实无比、散发着凛冽杀气的钢铁人墙。
如此之多的精锐禁卫挤在狭长的甬道之中,其想要表达的意思昭然若揭:
你汉王爷想进宫?
可以!
要么就杀了你身后的太子炽,踏着他的尸体过去,禁卫们自会为你让开通往奉天殿的路;
要么……就带着你的好大哥,凭你们兄弟二人的本事硬生生的从这铜墙铁壁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面对此情此景,汉王几乎是想都不想,脸上没有丝毫犹豫和畏惧之色,反而露出一抹“正合我意”的狂傲笑容。
他猛的一振手中长槊,发出一声撕裂布帛般的破空声,大喝一声。
“老大,跟紧了!”
话音未落,他便已如下山猛虎般主动朝着那密密麻麻的枪阵刀林猛冲过去,其势一往无前!
汉王一动,甬道内的禁卫们也仿佛被触发了机关般齐声发喊,阵型涌动如同钢铁洪流般朝着汉王迎头压来!
长枪如林突刺,刀光如雪翻飞!
“老大你还愣着做什么?!跟在我后面……一起杀进去啊!”
汉王百忙之中,一槊荡开前排几名持盾逼近试图压缩他活动空间的禁卫,顺势从一个踉跄后退的禁卫手中夺过一面沉重的包铁盾牌,看也不看就反手朝着身后还在发愣的太子炽扔了过去。
太子炽被汉王的吼声惊醒,看着飞来的盾牌,下意识地接住。
“啊…噢,噢!”
太子炽如梦初醒,看着自家老二在枪林刀山中左冲右突、险象环生却又勇不可挡的背影,一股久违的热血猛地冲上头顶。
“二弟莫慌,大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