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出了一声，如同凶兽般的咆哮！


    那不是在说给方寒听。


    那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暴涨！


    突破的壁垒，被彻底轰碎！


    雄浑的真气，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刷着他每一寸经脉，每一块骨骼！


    武宗初期！


    巅峰！


    半步武宗中期！


    直到，那股力量，彻底稳固在了，武宗中期的境界，才缓缓停歇下来！


    爽！


    一种前所未有的，通体舒畅的感觉，涌遍了姜明羽的四肢百骸！


    这就是，力量的感觉！


    “咳……咳咳……”


    人形凹陷中，方寒挣扎着，撑起了自己的上半身。


    他胸口的衣物，早已化为灰烬，一个焦黑的拳印，清晰地，印在他的胸膛之上。


    那一拳，不仅轰碎了他的护体黑冰，更是将那股霸道灼热的煌白火焰，直接打进了他的五脏六腑！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那股，被他称之为“诅咒”的力量，正在被那股煌白火焰，疯狂地，净化，焚烧！


    剧痛，如同跗骨之蛆，啃食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你……”


    方寒抬起头，那张苍白到病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骇然”的情绪。


    他看着那个，浑身燃烧着煌白色烈焰，如同天神下凡般的少年。


    “你又突破了？！”


    “托你的福！”


    姜明羽的身影，已经，近在咫尺！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个，嵌在墙壁里的方寒。


    那双燃烧着煌白色火焰的眸子里，再也没有了半分人类的情感。


    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疯狂的，纯粹的，战意！


    “现在。”


    “该我了！”


    他抬起了自己的右脚，脚上，同样包裹着足以焚金化石的煌白烈焰。


    然后，朝着方寒的身体，狠狠地，踩了下去！


    这一脚，要是踩实了。


    方寒，必死无疑！


    “住手！”


    选手席上，那个一直沉默寡言，如同木雕般的，潜龙学院的带队老师，猛地站了起来，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爆喝！


    可，无人理会。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方寒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骤然，完全睁开！


    那里面，不再是之前的纯黑。


    而是一种，更加诡异，更加深邃的，灰！


    “我说过。”


    “我不想，下死手。”


    嗡——！


    一股比之前，还要阴冷，还要诡异，还要令人绝望的气息，从方寒的体内，轰然爆发！


    那不是黑。


    那是一种，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机的，死寂的，灰！


    一只由纯粹的，灰色雾气凝聚而成的手臂，从方寒的身后，猛地伸出，精准地，抓住了姜明羽踩下来的脚踝！


    咔！


    姜明羽只觉得，自己的脚踝，像是被一只，由万年玄铁浇筑而成的铁钳，给死死地，夹住了！


    动弹不得！


    更让他心惊的是！


    那股灰色的雾气，竟在以一种，比之前的黑色力量，快了十倍不止的速度，疯狂地，吞噬着他体内的真气！


    他的护体火焰，在那灰色雾气的侵蚀下，竟发出了“滋滋”的声响，飞速暗淡！


    “这是什么鬼东西？！”


    姜明羽的脸色，剧变！


    “这是，我的‘命’。”


    方寒的声音，变得，沙哑，而空洞。


    “也是，你的‘命’。”


    那只灰色的手臂，猛地一甩！


    砰！


    姜明羽整个人，被那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整个巨坑，都为之，剧烈一震！


    “噗！”


    姜明羽一口鲜血喷出，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震碎了。


    “还没完。”


    方寒，从墙壁里，缓缓地，走了出来。


    他每走一步，身上的那股灰色雾气，便浓郁一分。


    他那张苍白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一道道，如同蛛网般的，灰色的裂纹。


    看上去，就像一个，即将破碎的，瓷娃娃。


    诡异，而恐怖。


    “这小子……在燃烧自己的生命力！”


    选手席上，魏无极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懒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化不开的凝重！


    他旁边的姜太渊，那只捧着紫砂保温杯的手，再一次，握紧。


    他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擂台上。


    姜明羽，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擦去嘴角的血迹，死死地，盯着那个，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诡异的少年。


    “来啊！”


    他发出了一声，如同困兽般的嘶吼！


    “看看今天，到底是谁死！”


    他再一次，将自己体内的真气，催动到了极致！


    煌白色的烈焰，再一次，冲天而起！


    “大日！焚天！”


    姜明羽将那股足以焚尽万物的力量，尽数，汇聚于自己的掌心之上！


    然后，化作一道，一往无前的，煌白色的流星！


    朝着那个，浑身散发着死寂气息的少年，狠狠地，撞了过去！


    “终焉。”


    方寒，缓缓抬起了那只，完好的左手。


    无尽的灰色雾气，在他的掌心，疯狂凝聚。


    最终，化作了一柄，通体呈灰白色的，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骨剑。


    他握住骨剑。


    朝着那颗飞来的“流星”，轻轻地，一剑，斩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毁天灭地的声响。


    甚至，连一丝能量的波动，都没有。


    剑与掌。


    就那么，安安静静地，撞在了一起。


    然后。


    时间，仿佛静止了。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的，碎裂声，响起。


    是那柄灰白色的骨剑。


    一道裂纹，从剑尖，一直，蔓延到了剑柄。


    紧接着。


    咔嚓！咔嚓！咔嚓！


    无数的裂纹，如同蛛网般，瞬间，布满了整个剑身！


    砰！


    骨剑，轰然破碎！


    化作了漫天飞舞的，灰色的，尘埃。


    而姜明羽那燃烧着煌白色烈焰的手掌，去势不减！


    狠狠地，印在了方寒的胸膛之上！


    噗——！


    方寒那本就布满裂纹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这股，霸道到极点的力量！


    他的胸膛，猛地，向内凹陷下去一块！


    整个人，再一次，倒飞而出！


    他身上的灰色雾气，如同退潮般，飞速消散。


    那张布满裂纹的脸，也恢复了，之前的苍白。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可，试了两次，都失败了。


    最终。


    他放弃了。


    他只是，躺在地上，看着那片，被染成了灰色的，天空。


    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名为“解脱”的情绪。


    “我输了。”


    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道。


    另一边。


    在轰出那最后一拳后。


    姜明羽，也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


    他身上的煌白色烈焰，缓缓熄灭。


    那股，刚刚突破到武宗中期的强大气息，也稳定了下来。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


    整个人，直挺挺地，朝着后方，倒了下去。


    也就在他即将倒地的瞬间。


    一双，苍老，却温暖的，大手。


    稳稳地，接住了他。


    “臭小子。”


    姜太渊看着怀里那个，已经昏死过去，浑身是血的孙子，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写满了心疼与后怕。


    “真是，要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活活吓死……”


    裁判愣了足足十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冲到巨坑的边缘，扯着那早已嘶哑的嗓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道！


    “比赛结束！”


    “最后的胜利者是——”


    “魔都武大！姜明羽！！！”


    短暂的死寂过后。


    整个会扬，爆发出了一阵，足以掀翻整个天空的，山呼海啸般的，狂热的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