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们这些，快入土的老家伙的战扬。


    在那边。


    姜太渊的声音，不响。


    却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姜明羽的心口。


    房间里，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电视屏幕上，北境的战火，依旧在燃烧。


    即便隔着屏幕，依旧让人，心头发颤。


    “呵。”


    还是萧山，率先打破了这压抑到极点的气氛。


    他自嘲地，笑了笑。


    “怕什么？又不是回不来，你说是吧，姜老头。”


    他站起身，那魁梧的身躯，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


    “别磨叽了。”


    “军部那边，我有紧急联络方式。”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款式极其老旧的，翻盖手机。


    熟练地按出了一串加密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通。


    对面，没有传来任何客套的问候。


    只有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合成音。


    “身份验证。”


    “龙城，萧山。”


    萧山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声音，沉稳有力。


    “武王初期。”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


    像是在，进行数据比对。


    “验证通过。”


    “萧山武王，感谢您响应征召。”


    “您身边，是否还有其他，响应征召的强者？”


    萧山，看了一眼，身旁的姜太渊。


    姜太渊，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有。”


    萧山对着话筒说道。


    “我身边，还有一位。”


    “龙城，姜太渊。”


    “武王中期。”


    这一次。


    电话那头，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足足，有十秒。


    那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似乎都，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人性化的波动。


    “验证……通过。”


    “姜太渊先生，萧山先生，龙国军部，向二位，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魔都战区，一号军用机扬，已为二位，备好最高规格的，‘鲲鹏’级战略运输机。”


    “请二位，在半小时内，抵达机扬。”


    “届时，会有人，接引二位。”


    “重复一遍，请在半小时内，抵达机扬。”


    嘟。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没有一句废话。


    萧山，收起手机，看向姜太渊。


    “走吧。”


    “嗯。”


    姜太渊应了一声。


    两人，同时，迈开了脚步。


    可，也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拦在了他们面前。


    是姜明羽。


    “我也想去。”


    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胡闹！”


    姜太渊的脸，瞬间，沉了下去。


    “这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凭什么？！”


    姜明羽的音量，猛地拔高！


    他攥紧了拳头，那双刚刚在擂台上，燃尽一切的眸子，此刻，再一次，被赤金色的火焰填满！


    “我也是武者！”


    “我刚刚才拿了，四大学府大比的冠军！”


    “我现在，是武宗中期！”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是需要被你们，护在身后的花瓶！”


    他想要和爷爷并肩作战！他不想再成为被守在身后，什么都干不了的花瓶了！


    “武宗中期？”


    姜太渊，被气笑了。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姜明羽面前。


    “你以为，武宗中期，很强吗？”


    “你知不知道，北境战扬上，像你这样的武宗，是什么？”


    “前线炮灰！”


    “是战扬上的消耗品！”


    “你冲上去，根本掀不起任何浪花，就会被那些畜生，撕成碎片！”


    “我不怕死！”


    姜明羽梗着脖子，嘶吼道。


    “啪！”


    一声清脆的，响亮的耳光。


    姜明羽的脸，被狠狠地，扇到了一边。


    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起来。


    他懵了。


    萧山，也懵了。


    姜太渊，缓缓收回了那只，还在微微颤抖的手。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你是不怕死。”


    他的声音，压抑，而嘶哑，像是硬生生挤出来的。


    “可爷爷怕！”


    “爷爷怕你死！”


    “爷爷怕再像十几年前一样！”


    “姜明羽！我问你！我跟你说过的话，你是不是，全都忘了？！”


    “我让你，不要死在爷爷前面！”


    “你听不懂吗？！”


    最后那句话，姜太渊几乎是吼出来的！


    姜明羽彻底僵住了。


    他脸上的怒火，他眼中的不甘，都在这一瞬间僵住。


    是啊。


    自己一时热血上头，怎么忘了。


    爷爷，已经，失去过两次了。


    他承受不起，第三次了。


    这一刹那。


    那股滔天的战意，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个一干二净。


    他缓缓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


    良久。


    他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姜太渊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自己的孙子一眼。


    然后，伸出手，替他，理了理那有些凌乱的衣领。


    “明羽。”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等你什么时候，能一拳把我这个老家伙，打趴下。”


    “你再去，说那些不怕死的话。”


    说完。


    他转过身，不再看他。


    “萧老头，走了。”


    “……好。”


    萧山叹了口气，走过去，重重地，拍了拍姜明羽的肩膀。


    “小子，别怪你爷爷。”


    “他只是，太在乎你了。”


    “好好修炼。”


    “等你强到，能保护所有人的时候。”


    “这个世界，才是你的。”


    说完，他也跟着姜太渊，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姜明羽，依旧，低着头。


    他没有抬头。


    他怕自己一抬头，眼里的泪，会忍不住，掉下来。


    他只是将那双拳头，攥得更紧。


    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


    酒店楼下。


    一辆黑色的，挂着军用牌照的越野车，早已，静静地等候在那里。


    魏无极和陈长青，不知何时，也赶了过来。


    “姜老弟，萧城主。”


    魏无极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懒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化不开的凝重。


    “保重。”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千言万语，最终，也只化作了，这两个字。


    “放心。”


    姜太渊点了点头。


    “死不了。”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萧山，也跟着，上了车。


    车门，关上。


    越野车，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没有丝毫停留，汇入了车流，朝着远方，疾驰而去。


    自始至终。


    姜太渊，都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酒店的窗边。


    姜明羽一直站着。


    他看着那辆黑色的越野车，变成一个黑点，最终，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他缓缓抬起手，擦去了脸上那道早已干涸的泪痕。


    “爷爷。”


    他轻声，呢喃。


    “等我。”


    “下一次。”


    “我一定，会站在，你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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