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合该配你
作品:《饲狼胭脂劫,NPC拯救黑月光》 只见她手腕一抖,那闭合的折扇瞬间展开。扇面上淡雅的金色劲竹在月光下仿佛活了过来,竹影摇曳。与此同时,一道寒光自展开的扇骨中无声的弹射而出!
薄如蝉翼,软如灵蛇。凛冽的寒光在月色下吞吐不定——正是那柄深藏于扇骨中的软剑。
扇与剑,一柔一刚,一温润一凛冽,同时出现在她手中。
她没有说话,只是足尖在青石板上极其轻微的一点,整个身体便如同失去了重量般,随着夜风翩然而起。
月白色的广袖在夜空中舒展开来,如同流云漫卷。
那不是杀伐的剑招,也不是凌厉的攻势,那是舞。
以扇为引,以剑为魂。
折扇在她手中开合翻转,如同月下蹁跹的蝶翼,划出一道道优雅的弧线,带起柔和的风声。扇面上的金竹在月光下流淌,留下虚幻的光影轨迹。
而那柄寒光凛冽的软剑,则如同她手臂的延伸,灵动到了极致。
剑尖轻颤,如蜻蜓点水;剑身游走,似灵蛇绕树;时而挽起一片清冷的剑花,如同月华凝成的霜雪绽放;时而又化作一道笔直的银线,刺破凝滞的空气,发出细微的清吟。
她的身姿更是飘忽不定,轻盈似羽。
每一个旋转都带着行云流水般的韵律,每一次腾挪都蕴含着玄妙的轨迹。月白的衣袂在夜风中翻飞,与手中的剑光扇影交织在一起,时而如流云追月,时而如白鹤掠空,时而如寒梅傲雪。
刚与柔,动与静,力与美,在她身上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和谐。
宁菘蓝完全看呆了。
她忘了呼吸,忘了手中的果酒,甚至忘了眨眼。琥珀色的眼眸里,只剩下庭院中央那抹在月华下舞动的身影。
她见过云辞练功,见过她指点自己时的迅捷精准,但那都是属于武者的范畴。而眼前一幕,早已超越了武技的界限,升华成了一种近乎道的艺术!一种用身体、用武器、用灵魂在月光下谱写的绝美诗篇!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只有那流淌的月光,潺潺的溪水,和庭院中这令人心魂俱醉的剑舞。
不知过了多久,那流动的光影终于缓缓凝滞。
云辞的身影如同落叶般无声的落回庭院中央。折扇不知何时已悄然合拢,重新悬于腰间。那柄寒光凛冽的软剑,也瞬间隐没于扇骨之中,只余下扇骨温润的光泽。
她静静的立在那里,月白的衣袂缓缓垂落,呼吸平稳悠长,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舞蹈从未发生过。只有额角几缕被微风拂起的碎发,和周身尚未散尽的、清冷而强大的气场,证明着方才的一切并非幻梦。
宁菘蓝依旧怔怔的坐在石凳上,心潮澎湃,久久无法回神。
她从未想过,清冷如霜的云辞,竟能舞出如此……震撼人心的美。那份美,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让她久久失语。
云辞的目光再次投向宁菘蓝,她没有说话,只是缓步走向石桌。
宁菘蓝的心跳依旧未能完全平复,眼眸追随着云辞走向石桌的身影,那里面盛满了尚未散去的惊艳与震撼。
云辞的脚步停在石桌前,与往年不同,她并未立刻取出姜信送的锦盒。
“看清楚了?”她的声音依旧清冽如泉,打破了月夜的沉寂。
宁菘蓝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心绪,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微颤:“看清楚了,师傅。”她顿了顿,由衷的补充道,“很美,弟子从未见过如此……如此震撼的剑舞。”
她试图寻找更贴切的词语,却发现任何辞藻在刚才那月光下的惊鸿一瞥前都显得苍白。
云辞对她的赞叹未置可否,神色依旧平淡。她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弟子的回应。接着,她将目光移向自己腰间那柄温润的白玉折扇,修长的手指在玉质的扇骨上轻轻拂过。
“扇为骨,剑为魂。”云辞的声音不高,“形可千变,意守中正。刚柔相济,方得自在。”
这几个字,如同珠盘玉落,字字敲在宁菘蓝心上。她瞬间明白了,刚才那场美得令人窒息的剑舞,并不仅仅是一场表演。那是云辞在用最直观、最震撼的方式,向她诠释扇剑合一的至高境界。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宁菘蓝郑重的应道,心中对武道的认知仿佛被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云辞的目光从白玉扇上移开,重新落在宁菘蓝身上。她抬起一直负在身后的左手,直到此刻,宁菘蓝才注意到,她的左手中,一直握着一个细长的物件。
并非锦盒,那是一件被素白色软缎包裹着的、约莫一尺余长的物件。
宁菘蓝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带着一丝疑惑和隐隐的期待。她看着云辞将那物轻轻放在石桌上。
“生辰吉乐。”她的声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却比往日多了一份郑重。
宁菘蓝微微一怔。
这是云辞第一次在她生辰时,亲口说出祝福的话。
她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目光落在那个素缎包裹的物件上:“师傅,这是?”
“给你的。”云辞言简意赅,“打开看看。”
宁菘蓝压下心头的悸动,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素缎,入手冰凉细腻。她小心翼翼的解开系带,一层层柔软的缎子滑落,露出里面包裹之物的真容。
那是一柄折扇。
扇骨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内敛的青玉色。并非纯粹的碧绿,而是一种更含蓄的色泽,如同初春深潭之水,又似雨后天际尚未散尽的烟霞。玉质细腻,触手生温,在月光下流转着柔和莹润的光泽。
扇骨打磨得极其细润,每一根都透着精雕细琢的韵味。扇面是素净的白色熟宣,上面寥寥绘着数枝墨竹。竹枝遒劲有力,竹叶疏密有致,透着一股清雅孤高的气韵,与这青玉扇骨相得益彰。
整柄扇子没有多余的装饰,却自有一种古朴典雅、沉静高华的气质。
“好美……”宁菘蓝忍不住低声赞叹,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艳和喜爱。
她拿起这柄折扇,入手微沉,温润的触感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心底。她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光滑的扇骨,感受那细腻的纹理和玉质的温凉。
“试试。”云辞道。
宁菘蓝有些不解的看向她。
如何试?难道像刚才那样……舞动?
云辞的目光落在她握在扇柄的手上,微微颔首。
宁菘蓝深吸一口气,她学着云辞平常握扇的姿态,然后手腕轻轻一抖,带着一丝试探的力道,向内一扣!
“铮——”
一声异常熟悉的清脆声响起。
宁菘蓝只觉得手中扇柄微微一震,紧接着,一道凛冽的寒光骤然从舒展开的扇骨中弹射而出!
那薄如蝉翼的剑身,在清冷的月光下划出一道惊艳的流光!剑身并非纯然的银白,而是带着一种内敛的幽蓝色泽。
宁菘蓝完全呆住了!
她握着扇柄的手微微颤抖,她认得这武器!太熟悉了!
这六年来,云辞教导她最多的,不是刚猛的外家功夫,也不是繁复的招式套路,而是这柄藏于扇中的软剑之法。她练习了无数次,对着木桩,对着溪水,对着无形的风。
她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其中的精要。直到此刻,直到这柄真正属于她的扇剑,在她手中开启的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她之前所练习的、所想象的,在这柄蕴含着无上工艺与杀伐之美的武器面前,是多么的徒有其型!
她猛的抬头看向云辞,眼中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种被巨大惊喜击中的茫然:“师傅!这、这……”
云辞看着她震惊的模样,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暖意。她微微颔首:“软剑之法,你已习成。”
“可是师傅,”宁菘蓝的声音微微颤抖,她看着手中这柄青玉扇,又看看云辞腰间那柄白玉扇,只觉得手中重若千钧,“这、这太贵重了!我……弟子何德何能,怎能配上如此……”
她有些语无伦次,只觉得这份礼物,这份认可,这份传承,都太过沉重,远超她的预期和想象。
云辞静静的听着她带着羞赧和惶恐的话语,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上。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那柄流淌着幽蓝寒光的剑身。
她的动作极其轻柔,那原本吞吐不定的锐利剑芒,竟在她指尖的拂动下,瞬间收敛了所有锋芒,变得温顺内敛。
然后,她的手指轻轻搭在宁菘蓝握着扇柄的手上。那指尖带着一丝微凉,却奇异的抚平了宁菘蓝心中的慌乱。
云辞抬起眼,直视着她,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的忐忑。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的传入宁菘蓝的耳中。
“合该配你。”
没有解释为什么贵重,没有说明她付出了多少努力。只是告诉她,这本就该属于她宁菘蓝。就如同那月华就该洒落大地,溪水就该流向远方。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像一道暖流,瞬间冲散了宁菘蓝心中所有的惶恐和不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被深深认可和托付的悸动与暖意。
她微微低下头,掩饰着脸上尚未散尽的红晕,再抬眸时,眼底已沉淀下坚定的神色:“谢师傅厚赐。弟子定不负所托,勤加练习。”
云辞看着她眼底重新燃起的、比月光更胜的光芒,微微颔首。她没有像往年那样立刻离去,而是依旧静立在石桌旁,月白色的身影在清辉下显得格外沉静。
就在宁菘蓝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无声消失时,却见她再次抬起了手。这一次,她手心托着一个约莫巴掌大小的、用深青色锦缎包裹的小盒。锦缎的颜色深邃,在月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
“他的。”云辞将小盒轻轻放在石桌上。
宁菘蓝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几分。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复杂心绪,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解开系带。
锦缎滑落,露出里面一个方正的黑檀木盒。木盒打磨得极其光滑,带着黑檀特有的沉稳木香,盒面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中央嵌着一小块玉石。
宁菘蓝打开盒盖,只见盒内柔软的黑色丝绒上,静静躺着一件物品。
那并非什么稀世珍宝,也不是价值连城的古玩,那是一截竹子。
不,并非真的竹子。
那是由某种黑色玉石雕琢而成的竹节。长约三寸,形态极其逼真,就连竹节处微凸的关节、竹皮上细密的纹路都清晰可见,栩栩如生。在竹节的顶端,还有两片小小的、舒展开来的叶片。脉络清晰,薄如蝉翼,仿佛下一刻就要随风摇曳。
整件玉雕 ,线条整洁流畅,没有多余的修饰,却将竹的挺拔、清雅、坚韧表现得淋漓尽致。
“黑玉竹……”她低声呢喃,指尖摩挲着那逼真的竹节纹路,眼中流露出喜爱和一丝复杂情绪。
这礼物,比以往任何一年的都要用心。
“他亲手雕的。”
宁菘蓝的手指一顿,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诧:“亲手?”
云辞微微颔首:“寻玉、开料、打磨、雕刻,皆亲力亲为。”她的目光落在那截玉竹上,“耗时一年有余。”
这几个字带着温度,瞬间熨烫了那玉石冰冷的触感,让它变得滚烫起来。
宁菘蓝仿佛能看到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不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握着刻刀,一点一点,将这块玉石雕成竹的模样。
那份笨拙的专注,那份沉默的付出,跨越千山万水,最终凝结成这截竹节,送到了她的手上。
没有只言片语。
却比千言万语更胜。
宁菘蓝紧紧握着那玉,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一股强烈的酸涩与暖意交织着涌上心头,哽在喉头,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从未忘记,他总是用一种最沉默、也最厚重的方式,提醒着他的存在。
云辞的目光扫过宁菘蓝紧握的手,又落向她腰间那个一直陪伴着她的荷包。
“那个荷包。”云辞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刻的沉寂,“你可知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