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苔藓
作品:《禁止靠近!我社恐》 封夏脸上的诧异只停留了半秒,眼睛一眨,瞬间笑容灿烂地附和道:“对,婶儿,我俩是兄妹。”他煞有介事望着淮朝颜,点了点下颌道,“是吧,妹妹。”
淮朝颜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藏在身后的手指不自觉抠了抠手心。
[啊啊啊啊啊!我在说什么啊!尴尬死了!]
刚才的氛围实在太紧绷,她脑子里猛地窜出上次在鱼馆被老板娘误会她和封夏是情侣的画面。
后来她特意问过小语:“要是被人误会成情侣,该怎么回应啊?”
小语教她:“阿颜,可以用轻松点的语气说清楚,比如‘我们是兄妹’或者‘是好朋友’。”
她明明想说“我们是好朋友”的,可话到嘴边,紧张到脱口而出的却是“我们是兄妹”。
大婶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哎哟,瞧我这老眼昏花的!兄妹好啊,你俩看着就亲!”她赶忙转移话题,拍了拍封夏,“小伙,该你去换衣服了!”
“哟!小伙子也够俊的!你们兄妹俩真的是模样好啊!”封夏刚换完衣服走出来,大婶就兴奋得惊呼出声。
淮朝颜顺着大婶的目光看去,只见封夏正笑容明朗地倚着门口。
听到大婶的夸赞,他又低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的红绿色棉袄棉裤,笑容更加张扬。
他故意挺起胸膛,迈着夸张的模特步走出来。
到淮朝颜跟前时,他突然一个定身,双手插兜,眉毛一挑:“怎么样?哥哥是不是行走的时尚ICON?”
说着,他还搞怪地抽出双手,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抬到额前,撩了撩并不存在的刘海。
这浮夸的表演就在眼前上演,淮朝颜被逗得实在绷不住,忍不住弯起眼睛,笑了出来。
[救命!小语,这简直比春晚还抽象搞笑!]
就在这时,路边电线杆上的大喇叭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电流声,紧接着是村支书焦急的声音:“紧急通知!紧急通知!各位村民请注意!最新橙色预警,本次短时强降雨可能引发泥石流灾害!请所村民立刻返回家中,今晚切勿外出!重复一遍,今晚切勿外出!请大家安心在家等通知。”
闻言,大婶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忧心忡忡地望向窗外黑沉沉的瓢泼大雨:“哎哟,这鬼天气!这路肯定封了!”
她转过头,看向封夏和淮朝颜,语气斩钉截铁:“小家伙们,今晚说啥也不能走了!不安全!你俩就在大婶这儿住下!安全第一!我去给你们弄被子!”
话音刚落,大婶就风风火火回房间布置了。
堂屋里只剩下淮朝颜和封夏。
暖黄的灯光下,封夏穿着花棉袄的高大身影显得有些滑稽,可他的眼神却是灰暗的。
“对不起。”他带着浓重歉意的声音响起,低低沉沉,“说好今天肯定能回家的,现在搞成这样。”他有些懊恼地抓了下头发。
得知要在这陌生的地方挨过一夜的瞬间,淮朝颜浑身的神经就不自觉绷紧,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拘谨。
但看着封夏眼底满溢的愧疚,她有些动容,心口又酸又涨。
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天气的事是说不准的,这里……”她吞咽了下口水,用力弯了弯嘴角,“很暖和,人也很好。”
封夏愣了愣,望向淮朝颜的眼神一暖,瞬间扬起一脸灿烂的笑:“那就当是场一天一夜的小旅行,要开开心心的!”话音刚落,他又立刻接道,“我先去跟大婶铺被子,你在这儿烤烤火。”
床不一会儿便收拾妥当。因为山里夜凉,老夫妻俩向来歇息得早,便径直回了里屋。
刚跟小语唠完嗑的淮朝颜,正裹着花棉袄,抱着双腿缩在门口,出神地望着门外,旁边的炭火盆散发着温暖的热度。
门外,哗啦啦的大雨还在吟唱,就连檐下悬着的吊灯,都被雨雾晕成一团暖黄。
刚端着水杯出来的封夏直接撞上这一幕。
淮朝颜看着雨景的专注姿态,轰然撬开了他记忆深处那个被时光尘封的角落。
思绪回到了那个同样带着潮湿寒意的高中傍晚。
学校图书馆里,书本弥漫着墨香的干燥气息,窗外却是一片瓢泼大雨。
封夏坐在靠窗的角落,手里紧紧攥着手机,指节不自觉地用力。
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一条新消息:小夏呀,爸妈刚临时接到通知,得出去考察半个月。你过两天生日,我们怕是赶不回去了。礼物已经给你寄去啦,到时候你约着朋友们一起热闹热闹。妈妈先在这儿提前祝你生日快乐,等我们下次回来再好好补补。
“生日快乐”四个字扎得他莫名刺眼。一股烦躁猛地窜上来,他飞快挪开视线,装作压根没看见,目光径直落在了窗外。
窗外大雨肆虐,路边的长椅完全浸泡在模糊的雨幕里,染上灰败的色彩,像是被人遗弃了很久。
耳边传来雨点接连不断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如同无休无止的叹息声。
他就这样死死地盯着窗外的雨,在泪水即将随着雨水漫上眼底时,一只纤细的手无声地探入他的余光里。
那指尖小心翼翼地将一张粉色便利贴,推到他摊开的书页上。
封夏恍惚地抬起头。
眼前是一个迅速转身离去的背影。那高高扎起的马尾辫,在空中画出一道又一道弧线,很快便消失在图书馆。
是淮朝颜。
他张了张嘴,话都到了嘴边,却因瞥见墙上“保持安静”的标识,又猛地把话咽了回去。
图书馆里静得能听见笔尖摩挲纸面的沙沙声。封夏低下头,翻过那张铺着放的便利贴。
便利贴上,正当红的熊大和熊二,勾肩搭背笑得爽朗,圆滚滚的身子透着股憨气。
这对流行的少儿卡通形象,和封夏的年龄实在不搭,却在这一刻,撞进了他心里。
封夏的嘴角情不自禁向上弯了弯,连他自己都觉出几分意外。
他捏着那张薄薄的便利贴,心底的厚重阴霾似乎被扫去了大半,取而代之是久久未能冷却的那股暖流。
此刻,他看着她,她看着雨。
封夏的目光停留在淮朝颜身上,瞧见一动不动望着雨幕的她,突然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
“喝点水。”封夏主动走上前,将水杯递给了淮朝颜,带着一丝没压住的好奇,“在笑什么?”
他学着她的样子,也抱着膝盖,笑容温柔地侧头看她。
淮朝颜猛地回过神,连忙点头接过水杯,目光却不自觉地又飘向门外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雨幕。
她收回视线转向封夏,轻轻摇了摇头,心底暗想着他不会懂的。
不曾想,耳边却传来封夏低沉而清晰的声音:“我可能不懂。”
[啊?他又知道我在想什么了?]淮朝颜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温热的杯壁。
封夏的目光投向门外的雨夜,坦诚道:“这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他顿了一下,话锋一转,“但是啊,如果你愿意给我讲讲……大概?也许?我能理解个边边角角?”
跳跃的炭火光在封夏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他的眼神异常清澈专注。
对上那双温柔的眼睛,淮朝颜的心底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几乎还在恍惚间,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你不觉得雨天很美好吗?”她喃喃道,“晴天把所有的东西都无比清晰地呈现了出来,好的或者坏的,都让人不得不看。但是在雨夜里,一切都是那样的朦胧,人可以随时藏起来,只看想看的东西,世界好像一下子只剩那些美好的东西。”
淮朝颜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梦呓般的迷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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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火的余烬在封夏眼中明明灭灭,他没有立刻接话,只是顺着她的视线望向雨幕。
“嗯。”沉默几秒后,他温柔地开口:“我完全赞同你说的朦胧美,你看墙角那丛花……”他抬手指了指花的方向,“晴天里混在花草树木里不起眼,雨天被水汽一润,反倒显出颜色来了。”
闻言,淮朝颜的目光顺着手指的方向探去。许是被林子挡了大半,那丛花没被这场暴雨彻底打垮。檐下的灯光漫过去,能看见花瓣上覆着一层细密的水汽,有种奇异的美。
“嗯!”她抬眼看向封夏,嘴角弯起一点浅淡的弧度,“可能也因为雨天,旁边的杂草都变得不那么扎眼了。”
“你看这儿。”封夏的声音突然升高了几分。他伸出手指,这次没有指向远处,而是轻轻点了点他们门口下方的墙角。
那被屋檐水溅到的湿漉漉区域,正覆盖着一层毛绒绒的墨绿。
“苔藓。”封夏的声音放得很轻,似是怕惊扰了这微小的植物,“她也喜欢待在湿漉漉的地方,安安静静的。”
他起身蹲到跟前,指尖虚虚地描摹着那片苔藓的轮廓:“晴天的时候,每当太阳一出来,它就缩得紧紧的,生怕被晒干。只有在这种湿漉漉的雨天,它才会吸饱水分,完全舒展开来,透出鲜活的绿意。”他肯定道,“她一定是知道哪里对她来说最安全,才如此喜欢守着这一块没人打扰的潮湿区,小心翼翼却又舒适地独自生活着。”
淮朝颜握着杯子的手指,忽然顿住。
封夏的话像悄悄钻进窗缝的雨丝,没声没响地渗进她心底,直直戳在某个说不清的地方。
她看着那片在雨中格外安静却充满生机的苔藓,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那个只有在独处的角落,模糊的雨天,才能舒展呼吸的自己。
她垂着眼,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却像裹了点湿意。
“你以前观察过苔藓完全舒展开的样子吗?”封夏的声音再次响起,他重新坐到了淮朝颜身旁。
淮朝颜眉心微蹙,若有所思不过半秒,摇了摇头。
“你看它现在吸饱了水,绿得多好看!”封夏再次指向一旁角落,“是那种柔韧又沉静的绿,它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也依旧努力地生长着,创造起这一片小小的绿意盎然。”
封夏的目光忽然转向淮朝颜,炭火的光跳跃在他眼中,他继续温柔地说道:“安静却自有力量,真的很厉害!”
封夏的话猝不及防扎在淮朝颜心上,令她眼眶猛地一热。
她望着封夏诚挚的目光,忽然有些恍惚,那些关于苔藓的话,明明说的是石缝里的绿意,可她却总感觉像是在说自己。
她仓皇避开那道太过清亮的视线,指尖将花棉袄攥出了几道褶子。
“不过呢。”封夏忽然往前凑了凑,肩膀隔着她的花棉袄轻轻撞了一下,带着点暖意的力道,“最要紧的是,她碰上了我们俩这么会欣赏她的人。以后啊,她想自在透着那点绿就透着,想冒出别的鲜亮也只管冒,怎么都好,我俩也算她精神上的‘腐木’了。”
腐木是苔藓理想的生长载体。
淮朝颜忽然歪了歪头,眼里像落进了闪闪的星辰,笑意顺着眉梢漫开来,她望着他,语气里带了点热意:“你的比喻很妙。”
“如果你是苔藓。”封夏的笑容在灯下亮得晃眼,语气里带了点玩笑似的认真,“有一块广阔又安全,能让你自由呼吸又能让你绽放最美绿意的腐木出现,你会选择它吗?”
淮朝颜抬眼望了下他,又低头看向那片绿意盎然的苔藓,轻轻点头:“会吧。”她的声音温软却又坚韧,仿佛漫着对蓬勃生长的期待。
“那……”封夏忽然歪头,眼底骤然燃起的光芒亮得惊人,带着直白得藏不住的期待,“你愿意当我公司的美术顾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