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

作品:《有情人终成甲乙方[gb]

    脚下几乎没有迟疑,商承琢朝着窗边的瞿颂走了过去,皮鞋踏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清晰单调的回响。


    瞿颂听到了脚步声,但没回头,直到那身影几乎笼罩在她侧后方,投下一片阴影,她才十分无奈地转过身,眉头紧锁,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戒备与厌烦。


    “有事?”她的声音没什么情绪。


    商承琢在她面前站定,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清晰地看到她眼底的抵触。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喉头的艰涩,开口时,声音却比自己预想的要低沉紧绷,“我们……”


    “好狗不挡道,借过。”


    瞿颂几乎是立刻笑眯眯地截断了他的话,她想立刻离开这里,离开他,她很疲惫,而且厌烦极了这种动辄剑拔弩张的对峙。


    商承琢的眉头瞬间拧紧,像是被她这句话猛扎了一下。他看着她脸上毫不掩饰的嫌恶,心头那股想要好好说话的冲动瞬间被一股莫名的火气压了下去。


    他习惯了掌控局面,习惯了让别人顺从自己的意志,瞿颂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像是想要迫不及待地逃离自己。


    商承琢开口,下意识地就带上了惯常的评判口吻,语气里有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挑剔和不赞同,“你到底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些粗鲁的做派?”


    这句话让瞿颂皱了皱眉,人都是会向前走的,除了商承琢。他这三年似乎是没有丝毫长进,硬是把自己活成了个一成不变的活体标本,仍旧操持着这种说教的腔调,好像所有人都是他可以随意评判定义的物品。


    她受够了这种隐含指责的说教,更受够了他在自己生活边界上的反复试探。


    “商先生,请注意你的措辞和身份。我如何说话,做派如何,是我的自由,轮不到你来评判教养。另外,粗鲁与否,那也是对着值得尊重的人,对吧?”她顿了顿。


    “我觉得借过很礼貌了。麻烦你适可而止,还有,你最好不要让我再发现你想要对我未婚夫的工作做什么手脚,不要再说出或者做出任何会让他感到困扰的事情。收起你那套自以为是的评判,我现在的生活十分美满,不需要你指手画脚,请商先生自重,不要再试图在任何与你无关的事情横插一脚了。”


    瞿颂仍然克制着甩脸的冲动,盈盈地笑,“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商承琢像是被这长句其中两个词狠狠掴了一掌,瞳孔骤然收缩。一股混合着荒谬难堪和强烈不甘的情绪猛地冲上头顶,那些刚刚在心底翻腾的、想要表达的所谓真心话,瞬间被这股邪火焚烧殆尽。


    她竟然为了那个人这样对他说话,商承琢下颌绷紧,嘴角扯出个嘲讽的笑,双目微敛,开始发作。


    “我插手,我横插一脚?”他嗤笑一声,“你看清楚,我只是站在医院的公共走廊上,如果这也叫插手你的美满生活,瞿颂,那你的边界感是不是有些过于脆弱了,还是说,你所谓的美满生活脆弱到连一个旧识的出现都无法承受?”


    瞿颂没再遮掩,翻了个白眼。她不想再浪费任何口舌,也不想再看他那张明晃晃地写满“都是你无理取闹”的脸。


    “让开。”她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猛地侧身,想要绕过商承琢。


    商承琢几乎是凭借本能,在她擦身而过的瞬间,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横跨一步,严严实实地挡在了她的去路上,像一堵无法逾越的墙。


    这个动作做完,他自己先愣了一下。


    瞿颂被迫刹住脚步,猛地抬头,那双燃起怒气的眼眸毫不掩饰其中彻底的不耐烦。


    过往的伤痕、当下的误解、无法调和的立场,在这一刻激烈碰撞,将任何沟通的可能彻底碾碎。


    商承琢咬了咬后槽牙。


    操。


    去他的沟通吧。


    在瞿颂这里,他的努力,无论是强势还是试图软化,最终都只会导向更深的厌恶和更激烈的冲突。


    他就像一个困在瞿颂亲手打造的冰冷囚笼里的困兽,所有的挣扎,都只是徒劳地在笼壁上撞得头破血流。


    愤怒与茫然的气流瞬间在他胸腔里炸开。


    凭什么?他不过是……不过是……是什么?


    商承琢的思绪仿佛被卷入混沌的漩涡,黏稠地纠缠不清。


    一股无名火直冲而上,本能地想呵斥她的无理取闹。可那双带着微微怒气的眼睛让一股尖锐的酸涩猝不及防地在心口炸开,瞬间弥漫至四肢百骸,细细密密地刺激着神经末梢。


    瞿颂以前是不可能这样看自己的,他不习惯这样的瞿颂,从前,她注视自己的目光向来是柔和纵容的。


    自己凭什么要忍受她现在这种眼神,瞿颂她最不应该对他这样不耐烦。他这么想着挺了挺背脊,下颌线绷得更紧,眼神下意识地想要回应的更锋利一些,试图压过对方的气势。


    然而就在他用这样更冷的眼神回击时,瞿颂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松动,她看起来甚至没有开口想法,只是那样盯着他。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商承琢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内部某个地方猛地一沉。


    强烈坠落感的恐慌在心底蔓延,自己是害怕瞿颂本身吗,好像并不是,他此刻想不到太多,他怕她眼中指向他的厌恶,会因他此刻坚持的阻拦而彻底从此凝固。


    她……会更厌烦我吗……


    这个念头毫无征兆地滑入倨傲的心防缝隙,让商承琢瞬间感觉到荒谬,瞿颂凭什么讨厌他,恨他?


    但心口模糊的钝痛和酸涩让他茫然无措。他从未处理过这种复杂的情绪,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又闷又胀,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想要抓住什么,想要质问清楚,可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有力的声音。


    尽管身体的姿态还维持着阻拦的强硬,可支撑这姿态的意志却在瞿颂安静注视的目光下迅速瓦解。


    想要留住她的冲动如此强烈,哪怕手段笨拙强硬也在所不惜,然而被她彻底厌弃的恐惧又如此尖锐,这两种力量在商承琢的胸腔里猛烈撕扯,激烈角力。


    最终,在瞿颂眼中最后一丝耐心彻底熄灭,似乎下一秒就要撞开他时,商承琢的身体,在他大脑还来不及下达清晰指令之前,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他做出了个极其细微,极其矛盾的动作。


    挡在瞿颂面前的身体依旧挺直,不肯低头地僵硬着,甚至肩膀还微微向前倾了倾,仿佛要维持住最后一丝阻拦的架势。但他的左脚,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极轻微地向后挪动了半分。


    绷紧的肩线几不可察地颓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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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丝,横亘在瞿颂面前的身体,极其僵硬地、带着一种近乎狼狈的迟滞,向旁边挪开了半步。


    这动作的幅度如此小,甚至明显带着不情不愿的意味,仿佛是被无形的力量生生搡开,而不是商承琢在主动退让。


    商承琢侧开了身,不再完全阻挡瞿颂的去路,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蜷紧又松开。


    他没有再看瞿颂的眼睛,目光落在她身侧的空气里,浓睫低掩,在眼下拓出小片幽暗的影域。


    他的神态既茫然又狼狈,但很遗憾,没人注意到。


    通道被让开了,瞿颂没有任何停顿,甚至没有再多给他一个眼神,像一阵风,毫不犹豫地从他让开的那道缝隙中快速刮过,只留下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沉稳回响。


    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商承琢无言地闭了闭眼,扯松领带。


    心中恶狠狠地暗下决定,他绝对不会再这样低声下气,自取其辱了,既然她过得那么美满,那就让她暂时继续美满下去好了!


    等到她那个所谓的未婚夫,被诱入自己的资本棋局,在他亲手布下的高压下被一点点蚕食意志、碾碎尊严,最终狼狈不堪,丧家之犬一般逃离她身边时,她才会得到真正的,由他亲手掌控的美满。


    ————


    商承琢提交的项目组解散重组与资源申请报告,经过几天的流程流转和会议讨论,最终被批了下来。


    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即使决策者脸上带着的温和表情,在此刻看来依然有着明显的审问意味。


    “承琢,你的报告我们仔细评估过了。效率优先资源整合,这个思路本身没有问题。”王总指尖点了点桌面。


    商承琢脊背挺直,下颌微收,静待下文。


    因为,但是,要来了。


    “但是。”


    王总果然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带着无奈,“承琢,你来到云顶空间也有大半年了,公司目前的情况你也清楚,资源向成熟项目倾斜是必然。游宇那边是现金奶牛,稳字当头,黎纪元…是个好愿景,前景不那么明朗。”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公司可以支持你重新招募核心骨干,预算…我们会尽力协调,但只能覆盖基础团队搭建。


    也就是说新团队组建,公司会提供部分基础岗位的招聘支持,行政、美术、测试这些没问题。但是涉及到最关键的技术攻坚,尤其是你方案里提到的那个‘无障碍沉浸式交互引擎’的核心模块……


    承琢,实话实说,我们现有的顶尖技术力量,都集中在游宇的下一代引擎优化上。短期内,抽调或招募同等水平的技术人员投入黎纪元,咱们……有心无力。”


    王总摊了摊手,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相关的预算申请,财务那边卡得很死,不是不支持你,是现实不允许我们用黎纪元孤注一掷。


    你也清楚黎纪元的核心难点在哪里,之前团队啃不下无非是因为那些为视障、听障或者是肢残群体深度优化的交互逻辑和沉浸式反馈系统,技术壁垒太高,代价也太高。”


    “其实,承琢,有时候及时止损,把精力投入到更成熟、更有把握的领域,未必不是一种智慧。”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其他几位高层眼观鼻,鼻观心,态度不言而喻。